第52章恃宠而骄
像是也察觉到气氛不大对,陆辞忽然起身道:“言总还没吃饭吧,我去做点吃的来。”
言喻把手臂垫到下巴下,饶有兴致地嗯了声。
若是陆辞对她的接近毫无反应,那才说明陆辞是真对她没意思。但陆辞的态度分明是在躲闪。
她心里绝对有鬼。
言喻心情不错地哼起了歌,两只小腿翘起来一晃一晃,哪有半分方才的狼狈?
也许是在这个过于可爱的小家伙面前,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被隔绝在外了。
言喻顺着客厅的玻璃门望向厨房那个有些手忙脚乱的背影,想着以后做饭这种事还是她来比较好。
那边,陆辞翻箱倒柜许久,最后只摸出一个鸡蛋,一把面条,给言喻下了碗荷包蛋面,出锅的时候还把手烫了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摸着耳垂,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将手放下,小心翼翼地将面条端了出来,头发也草草绑在身后,有些凌乱,身影在厨房黄色的灯光下,倒是几分温馨。
言喻从沙发上起身,盘腿坐了起来,陆辞见状忙放下碗去扶她:“不是让你在这歇着?急着起来做什么,又没凉好,还烫呢。”
言喻轻笑:“不打紧,没这么娇贵。”又捉过来她的手,看着她烫红了的指尖,皱了皱眉,放到嘴边吹了吹:“疼不疼?”
陆辞慢慢摇了摇头,温吞道:“不疼的。”垂了垂脑袋低声道:“是我太笨手笨脚了。”
言喻噗嗤一笑:“没关系。做饭不是人人都会的,我会就行。”
陆辞嗔她一眼,收回了自个的爪子,到她身边坐下,伸手去揉她后背的淤血,揉着揉着耳根却红了。
她明知道言喻是受了伤,她不该有别的想法。但是手下就是嫩如羊脂的肌肤,她着实很难抑制住自己的旖念。
言喻也不做声,就看着她揉,看到陆辞手还在她的背上顺着伤口轻揉,目光却已经心虚一般的移开了。言喻觉得好笑,就没多说,直到陆辞的手触上了她的腰侧,她才笑着避了避:“痒~”又提醒道:“面条凉好了。”
陆辞回过神来,忙去端面条,试探着看向言喻:“去桌子上吃?”
言喻摇摇头,把抱枕抱在怀里,抬起头来看着她:“我不想动,你喂我。”
指使得心安理得。
陆辞也是个脾气好的,从善如流地就端起碗来,夹起一筷子面条放到嘴边吹了吹,递到言喻嘴边。
言喻张嘴咬住,慢慢地咀嚼,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陆辞的脸庞。
陆辞被看得面上通红,忍不住偏开头问:“言总看着我做什么?”顿了顿,又叹道:“抱歉,我真的不会做饭,也只能下个面条了。荷包蛋也下老了,我……”
“没事,我喜欢。”言喻弯着眼睛笑,笑容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这种笑是很少出现在她脸上的,几乎没有。
毕竟是豪门出身,家里对她管教很严,虽说她自己一身反骨常和他们对着干,但多少还是沾了些商业圈的影响。精明,冷静,理智,她对不是不会笑,而是大多是商业笑容,几分真几分假,她拿捏得很死。得体,礼貌,疏离,这是平时的她。
面具戴久了,有时候她也快忘了她原本是什么样的了。
但是,奇怪的,在陆辞面前,她似乎总能很放松地展现出自己的不成熟,甚至幼稚,无理取闹,小孩子脾气的一面,她好像知道,无论她怎样,那个人都会惯着她。
就像现在,这个人正专心致志地,将面条一点点吹凉,再放进她的口中。
她只是挨了顿打,又不是断胳膊断腿,但是她享受得心安理得,她喜欢陆辞这样宠着她的样子。
喜欢陆辞这样专注地看着她照顾她。
面条味道其实淡了些,荷包蛋也有些噎人。但言喻偏生觉着,这比她吃过的多少珍馐美馔都要好上百倍。
陆辞也不嫌累,一口一口极其耐心地喂言喻吃完了面,起身道:“我扶你去洗漱吧,洗完了早点休息。”
言喻摇摇头,自己站了起来,却被脚下的伤口疼得咧了咧嘴,下意识嘶了一声。陆辞皱眉,伸手去扶她,将她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身上,一步一踉跄地进了洗手间。
言喻低着头,眼捎分明是带笑的,像只狡黠的猫儿。
进了洗手间,陆辞给人安到了马桶上,把牙刷挤好牙膏递过去,就差亲自伺候她刷牙了。
言喻本来是像洗个澡,但身上太多伤口,最后也只擦了擦身子,颇有些嫌弃地进了被窝。
陆辞把她送到床上就开始收拾东西。
言喻猛地起身,揉着眼睛警惕问:“你干嘛?你要走?”
陆辞整理好了衣服,披上半干不湿的外套“嗯”了一声。言喻这才急了,赤着脚就从地上下来从背后抱住陆辞闷声道:“不许走!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留我一个人在这,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陆辞好笑道:“你都要睡了,我还留在这干嘛?给你暖被窝?”
言喻恬不知耻:“可以啊。”
陆辞弹了下她脑门,转身把她抱起来放回到了床上,哄小孩子一般道:“你这几天脚不方便下地,我肯定是要来照顾你的。我回去睡一晚,明早再来,好不好?”
言喻环着她的腰死不松手,抬起头坚贞道:“不行!留在这,陪我睡。”
陆辞无奈:“你是自己一个人睡不着觉吗?”
言喻扁着嘴委屈道:“你不知道刚刚在言家有多可怕!你不知道我爷爷有多凶,多吓人,要吃了我似的。我害怕,想找人陪着,这点小忙你都不帮嘛?”
得,又来了。
言喻就拿住了,她对她的撒娇没有一点办法。
陆辞实属无奈,扶着额角道:“你说你一个总裁,整天想着和员工一起睡觉,这合适吗?”
言喻点头:“合适啊,怎么不合适?睡一晚,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陆辞白了她一眼,再次重申:“言总,我是个正经人。”
言喻切了一声:“那你走吧。”
陆辞还真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人重重地抽了抽鼻子。
陆辞长叹一声,认命了,转身回到床边,没什么好气道:“朝里一点,给我腾个空。”
“得嘞。”言喻要有准备,往里挪了挪。带着得逞的笑。
陆辞是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言喻这么喜欢让她陪着睡觉。
她又不是抱枕。
陆辞进了洗手间,随意冲了个凉出来,从包里把药拿了出来。
鉴于认识了言喻之后这家伙的行为实在难以捉摸,她早就已经在包里装了药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用上了。
陆辞拾掇好自个,蹭上了言喻的床。言喻正在床上刷手机,脚尖一翘一翘,悠然自得得很,陆辞上来她也没看一眼,只往里挪了挪身子。陆辞好笑地上床,然后就看见言喻往下躺了躺身子,几乎就要缩进她怀里,笑着给她看手机屏幕:“你看,这是我刚捡到lucky的时候它的样子,当时是不是还瘦巴巴的?”
言喻身上沐浴乳的香气一阵阵地往鼻子里钻,她咽了咽口水,故作淡定地去看屏幕。
屏幕上一只可怜巴巴的瘦弱猫儿,一双大眼睛几乎要沁出水来。陆辞看着这猫,莫名想到了雨夜中的言喻。
简直是妖精,楚楚可怜地诱惑着人把她带回家中,然后……
名正言顺地当起了主子!
陆辞看着言喻一张张划拉着照片,到最后的那只猪咪,陆辞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言喻清晰的下颚线。
要是她把言喻喂胖……
算了,她会死。
陆辞收回了这个诡异且危险的想法,没收了她的手机道:“很晚了,睡觉。”
言喻乖巧点头,缩进了被子,还往她那边凑了凑。
陆辞想到了什么,忽然坐起身来道:“我还是去别的屋吧,我睡相……不太好。半夜万一碰到你伤口就不好了。”
言喻已经有了些困意,打了个呵欠不耐烦道:“客卧没收拾出来。”
陆辞道:“那,我睡沙发?”
言喻眯着眼炸毛了,带着些鼻音凶巴巴道:“睡什么沙发?过来给我当抱枕!”
陆辞失笑,转头却看见床边一只小羊,正是她前几天送给她的那只。
只是她没想到言喻会把小羊放到床边。她第一次来,这里并没有任何毛绒玩具。
她把小羊放进言喻怀里:“喏,抱这个。”
言喻看也不看地丢出去:“它主人都来了我还要它干嘛?别折腾了快睡吧我都困了。”
陆辞看着被丢出去的可怜小羊,啧啧两声,进了被子,小声道:“我睡觉喜欢抱什么东西,这你知道吧?”
她们都已经同床共枕两次了,她不信言喻不知道。
言喻又朝她靠了靠:“给你抱。”
陆辞一笑:“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言喻摇摇头:“你身上冰凉冰凉,跟个冰块似的,抱着还能降温呢。”
陆辞知道自己体寒,皮肤是比一般人温度低些,但像个冰块也委实夸张了。
但她也确实累了,不想折腾了。安眠药的药效开始发作,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这可是你说的。”就蜷起身子,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言喻一双清亮般的眸子流转开来,定定地看着陆辞的睡颜。
她其实不是个爱撒娇的人,或者说,她家里人都过于严肃了,除却小时候会撒点娇,懂事了之后,她便强迫自己早熟一点,性格中的小女儿态便被压抑了起来。
她也不会这么粘人,父母常年在国外,她过早地独立,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独居。
但是,要是有宠自己的人,谁不想撒娇?要是可以有人陪,谁又想孤独?
自从陆辞走到她心里后,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独处的时光了。
所以,她也只能恃宠而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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