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退婚

晨光熹微，柳枝随风摇曳，枝头上的黄鹂声声啼叫。

萧辰还想着怎么拆解姜昭澜昨日的招式，可过了时辰也不见他的人影，萧辰也不想干等着，就送了拜贴到沈府。

萧辰九岁时发了一场高烧，烧退后从前的好多事情都忘记了。

当时沈家的嫡子沈还上门去看他，紧张的很，关关切切的说了好些话，观其言辞不像作假。

听沈还话中意思，他和沈家兄妹二人本是熟识，萧辰实在记不得这些事，见沈还一片真意却很有触动，后来沈还常邀萧辰去文人的诗会，很是亲厚。

沈还的妹妹沈潋也来看过他，沈还觉得从前不谙世事便罢了，如今明白男女授受不亲，就算已经定了亲，为了妹妹的声誉，还是不要相见的好。

萧辰觉得沈还说的在理，故此没再见过沈潋。

过了两年沈还随父亲去了京都，临行时他去送沈还，沈还说会寄书信给他，可过了这些年萧辰却不见沈还的书信，想来是沈还结识了其他的好友，把自己抛之脑后了，萧辰为此还惆怅过两天。

现在沈还和他父亲远在京都，只有他家嫡女沈潋养在淮安的旧邸。

沈府的下人把他迎进门，左拐右拐，就到了沈小姐的阁楼，上面提着三个字——临风筑。

一位粉衣婢女向他行礼，请他上楼。

竟是请他直接进去么？都说沈潋是大家闺秀，如此轻浮，萧辰觉得有些奇怪。

这阁楼内熏的香甚是奇怪，像是熏着药。

月白色的帷幔后，女子轻咳两声，“都退下吧。”

几位婢女行了礼，将门掩上。

萧辰鞠了一礼，“沈小姐可还好？”

“沈小姐？”帷幔后的声音顿了顿，“你从前都是唤我阿潋的。”

萧辰愣了愣，他半点记不起沈潋的样子，又谈何从前，“在下贸然登门略有唐突，为要事而来，还望沈小姐见谅。”

沈潋又开口道：“什么事？”

“实不相瞒，在下已有心爱之人，此番是为着解除婚约，好给她一个名分。”

“解除婚约？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沈潋轻笑，紫金炉燃着香，都是草药的味道，阵阵发涩。

萧辰又言：你我二人从未见过，若是成婚，想要举案齐眉也是困难，沈小姐成亲后，也是空房冷落，不若现在解除婚约，各自相宜。

沈潋又咳了起来，“说的真好，你这也算为我考虑，当真是各自相宜了。”

沈潋起身掀开帘幔，少女正值妙龄一袭青色衣裙衬得肤色雪白，唇色也青白，看起来当真是病了。

萧辰望了她一眼，脑子里似是想起什么。

沈潋的样貌有种熟悉的感觉，大抵幼时真的是及其要好的玩伴，可念及颜殊，这些往事也不用细想了，“我知对不起你，明日定奉上厚礼，以表歉意。”

沈潋望着他，“我若是不同意呢，你当如何？”

萧辰看她这幅样子，眼神躲闪道：“你我或许有青梅之谊，当时年幼，说的都是玩笑话，不必放在心上。”

沈潋贝齿咬唇，“萧伯父可知道你此番前来？”

“父亲还未得知，我回去会说清楚的，沈小姐尚在病中，这又是你的闺房，我不便多做打扰，就先告辞了。”

沈潋还欲追问，萧辰却觉得尴尬至极，匆匆走了。

那粉衣婢女方才在门外听了个大概，言道，“若是萧公子执意退婚，小姐不妨先去问问大公子？”

“他会帮我么？”她哂笑一声，“只怕我和他说了，他又会看轻我几分，觉得女子甚是麻烦。”沈潋有些犹豫，她略微能感觉到，和沈还关系不比从前。

微风透过窗，拂起阁楼内的层层帷幔，少女心事难辨。

萧辰出了沈潋的临风筑就遇到了沈还，不由惊讶，“沈兄，你怎么舍得回淮安了？”

面前的人相较之前一起厮混的时候，成熟内敛了许多，面如白玉，青丝绾在玉冠中，翩翩公子想来就是这个样子。

“萧辰？”沈还接触到他的视线，露出一个笑容。

他回淮安的事知晓的人不多，萧辰从临风筑出来，今天肯定不是来找沈还的。“父亲命我照看妹妹，顺便商议她的婚事。”

萧辰想起方才和沈潋说的事，不知如何开口。轻咳一声，“此事，我——”

这时听到脚步声，正是沈潋。

“此事我已知晓，萧公子请回吧。”女子清冷的嗓音，带着些许嗔怨。

萧辰久未见沈还，年少情谊已然消磨，退婚之事萧辰自觉尴尬，说了声告辞就走了。

沈还问沈潋，“这是何故？”

沈潋垂下眼眸，“萧公子想退婚，说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要给她名分，娶她为妻。”

“这实在荒唐。”沈还皱眉，却不见动怒，“他许是被风尘女子蒙了眼，你也别放在心上，我告诉父亲，他定会为你再选个如意郎君。”

沈潋冷冷一笑，“不劳哥哥费心了。”

沈还那句话也尽了兄长的本分，沈潋领不领情，他都不放在心上。

年幼时，沈还和沈潋感情甚笃，沈潋还踩着沈还的肩膀翻过萧府的墙，萧辰是家中独子，那天被西席训斥时，正好看到有这样两个伙伴在自家墙头畏畏缩缩，也开心的很。

再后来年岁渐长，沈还是长子，天生就有着压力，经常跟在父亲身边。沈潋一个女儿家不便出门，只能看书绣花打发时间，这样一来关系自然就淡了。

沈潋早知，这事和他说了也是无用。

萧非霖得知萧辰去过沈府，以为他对沈家小姐上心了，感叹孺子可教，那个姓姜的习武先生还是有点用处。

三日后，萧辰偷偷去了青楼，却没找到颜殊。

青楼的老鸨收了银子，才肯告诉萧辰，带走颜殊的那些人是沈家的人，萧沈两家，她都得罪不起，萧辰想要人，还是自己去沈家要的好。

春日昏昏，白花初绽。郁郁葱葱的枝叶打下大片的阴凉。

沈还正在温书，小厮来报，临风筑闹起来了。

护卫听了沈还的吩咐不敢拦，萧辰找上门来问沈潋要一位青楼女子。

沈还浅笑一声“怎么脾气这么爆，可别吓坏我那柔弱的妹妹。”

沈还到了临风筑，两人正僵持不下。

“话都说的很明白了，你为何要把颜殊扣下，让我为难。”

“我没扣下她，你要找你的心头好，去哪里找不好，何必来我府里恶心我。”

“销香楼的人可以作证，是沈府的人把她带走。不是你又能是谁。”萧辰都被气笑了，这般作为，哪里像大家闺秀。

沈潋一阵轻咳，她身体虚弱不能受风，正欲开口，却见到沈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