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沈还邀约

“再多练练基础。”姜昭澜一招落雁式，躲开萧辰刺出的剑。

萧辰把剑扔给小厮，“我最近有些心事。”

姜昭澜以为萧辰又要为偷懒找理由，这次萧辰却直接坐在练武台的地板上，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不由发问，“什么心事？”

萧辰道，“我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为她赎了身之后，她却跑了，我都不知是何原因。”

“许是只想找个人帮她赎身，你也无需伤心，要是喜欢青楼女子——销香楼里还有很多。”

“……谢谢你肯安慰我。”萧辰理了理衣摆，“我还以为你又会消失，你每次都来去匆匆的，不知都在忙些什么。”

姜昭澜眨眨眼，“来去匆匆这话说的极对。”说着，又消失在青墙后。

萧辰：“……”

这人半点礼数都不懂，早晚让父亲把他打发了。

——

入夜，书童送来一张帖子，是沈还的邀约。

萧辰赶到河东渡口时，河上放着许多花灯，花花绿绿，湖光映着月色，煞是好看。

沈还一袭白衣，靠在渡口前的围栏上，俊美少年转身见到他，露出一个浅笑，“萧辰，来这里。”

“奇怪了，这河上的船呢，前几天还是热闹的很，今天怎么都不见了？”萧辰上前去看，栏杆上扯着画舫的绳索也都不在了。

沈还的手扶在栏杆上，“前几日夜间，我回淮安时想从河东渡口上岸，恰好青楼的画舫挡了我的船，淮安府知府知道后，就命人清了此处，除了客船往来，都不许在此停泊。”

萧辰仿佛被噎了一下，前日青楼的画舫，那不正是颜殊的坐的船。“这花灯也是他放的吗，也算风雅了。”

“是今日我让他放的，你喜爱莲花，现在不是季节，只能弄些假花，当作我回淮安送你的礼物。”

沈大人升迁至今已经是太子太傅，若日后太子太子登基，沈家也算炙手可热，也难怪知府会这么巴结沈还，现在想来之前贸然退婚，太过鲁莽。

不过听沈还的话中并无责怪的意思，萧辰道：“这么长时间一封书信都等不到，难为你还记得我。”

“没收到？我每年都会寄信给你，怎会——”沈还神色暗了一瞬，“许是下人记性差，忘记寄给你了。”

“许是吧。”萧辰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沈还根本就懒得写，又怎会有人寄信呢。事情时隔已久，如今身份有些差距，萧辰又怎会去较真。

“昨日是我莽撞，吓到了沈潋。”

彼时沈还的父亲在淮安为官，萧非霖也有些家底，为了日后互相方便，才定了两家的婚事，后来沈父节节高升，萧家一介商贾，就显得有些不匹配了。

解除婚约也是沈家所想，毕竟沈潋可以有更好的前途，怎么会为了往日誓约绊住脚步。

这些话沈还没说出来，他害怕萧辰认为沈家见异思迁，因此疏远他。

“无妨，你和小潋多年未见，没什么感情，这婚约本就该作废了。”

沈还抬手，有个小厮端了一个盆栽过来。沈还揭下上面的丝绸，是一株会发光的草。

“这株草名为月见草，在月光下可以发出微光，我辗转几何，终寻得一株。”沈还把丝绸搭在栏杆上，“我今夜约你不是为了小潋的事，是想把这株草送你。”

萧辰有些迷惑了，更早之前沈还对他是不错，可是像今天这样约他出来，只为了送他一株草的事，却从来没有过。别是沈家为了上位使得资金周转不开，惦记上萧家的银子吧。

萧辰想到这里，拒绝道：“月见草这名字起的很好，它能在夜里发出微光，当真是稀奇，我得见一面已经是很有缘了，又怎么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若并非珍贵之物，我又岂能送的出手。”

萧辰还想推辞一番，沈还从小厮手中端起盆栽。

“本就是打算送给你的，你既不要，它留着也是无用。”沈还将盆栽倾斜过围栏，作势要扔下湖去。

“这岂不是暴殄天物，我收下就是。”

萧辰上前碰那盆栽，不小心撞到了沈还的腰，沈还没往后躲，萧尘略觉尴尬，捧着月见草，那微弱的荧光，仿佛有生命一般，“很漂亮，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你有心了。”

萧辰长相偏阴柔，琼鼻红唇，右眼角还有一颗泪痣，偏偏萧辰骨架又小，若不仔细看，还以为萧辰是穿着男装的女子。

沈还见他这幅样子觉得有趣，试探道：“你羞什么，我在京都见过许多达官贵人，不爱女色，爱养些娈童，据说别有一番滋味，我听闻你近来流连秦楼楚馆，就不曾好奇么？”

沈还想去碰萧尘的手，萧辰不自在的躲开了。

“人各有异，爱好也不相同，哪有人肯雌伏他人身下，多半是有身不由己的苦衷。”萧辰顿了顿，又道，“我并非流连烟花之地，只为了颜姝才这样，可我已经为她赎身了，就不会再去销香楼了。外人如何传我的闲话，也都随他们吧。”

可为她赎身后，她却离开了。

这句话，萧辰没打算告诉沈还。不久前为她退了亲，赎了身，她人却没了，说起来真是惹人笑话，萧辰不禁又惆怅起来。

“是这样么。”沈还收回手指，神色自若，“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惹出你一番心事，是我的罪过了。”

萧辰低头轻笑道：“我不曾怪你，只是淮安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想法，一片真心却被人误解，着实难受。”

“那我再也不提了，此番阔别已久，倒让你我生出嫌隙了。”

“说起这事，你这次打算在临安呆多久？我正烦闷没人陪我做伴呢。”河中的花灯被风吹散，惹得萧辰侧目。

沈还顺着萧辰的目光看去，几盏花灯飘零，水面被风吹起阵阵涟漪。“其实我此番回淮安还有一桩要事，连父亲也不知晓，只可说与你听。”

“哦？那是什么事？”萧辰问道。

“有机会，我再告诉你。”沈还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