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同榻而眠

姜昭澜发现这几日萧辰越来越没精神了，开始只是练剑时气息不稳，今天连剑都拿不稳了。

“你身体太虚，要不找个大夫看看。”姜昭澜早前只是拿钱办事，现在接触久了，发现萧辰不是什么纨绔子弟，虽然他每天都想着怎么偷懒，但是第二日还是会准时出现在练武台。所以现在见他状态不佳，不免关心一句。

他见萧辰这幅样子，脑中浮现起娇弱二字。

一个男子——娇弱？

姜昭澜觉得自己也糊涂了。

萧辰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晚上的梦一个接着一个，睡不好又怎么会有精神。

最开始萧辰梦见沈潋，年幼的沈潋追着他，喊他萧哥哥。后来也有光怪陆离的梦，最离奇的是，有一天他梦见自己和沈还行龙阳之事，沈还长相秀美，要是个女子的话，他勉强也能接受，可他居然是下面的那个，沈还的手抵着他的腰窝，他对上他的目光，那眼神恨不能把他吞吃入腹，一个激灵，直接被吓醒了。

想来是那天晚上在河东渡，沈还提到过的娈童二字，被他记到了心里。

他的思绪回笼，道：“无妨，我下午再睡一觉也就是了。”

姜昭澜点头。

“你的住处貌似在我的院落后面？”

姜昭澜：“？”

“你今夜搬来和我一起睡吧。”

姜昭澜：“为何？”

“我总是梦魇，有人陪着我或许好些。”

姜昭澜白了他一眼，萧辰只能撇撇嘴。

入夜，姜昭澜回到住处时，见到床榻上空无一物，连条褥子都没了。

他寻到萧辰的房间，打算敲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大侠，等你许久了。”萧辰打开门，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我枕头下那枚玉佩呢”姜昭澜拿着剑，横在身前。

“在这里，你的东西我当然要保管好了。”萧辰从腰间摸出一枚鱼鳞佩。

姜昭澜接过玉佩，那鱼鳞佩羊脂一般，还带着萧辰身上的余温。

“我的被褥呢？”

“自然也在我这里，说好的陪我一起，怎么记性这么差。”

“你找个温香软玉的婢女陪你岂不更好。”

“那可不同，姜大侠怎可与婢女相比。”萧辰扯着姜昭澜的袖摆。

姜昭澜：“……”

“快来，我的床榻分你一半。”萧辰扯着他进了里间，一间寝阁里面竟然亮着十数盏灯。

“你还怕黑么？”姜昭澜有些惊讶，他的胆子这么小吗？

萧辰叹了口气：“我本来是不怕的，可是最近有些鬼压床的感觉，这才叫人多放了几盏。”萧辰拿起被子，抬首问道：“你睡哪边？”

姜昭澜径直靠在床头的软枕上，一副不愿多言的模样。

萧辰摸了摸鼻子，未觉尴尬。

他觉得以姜昭澜的气场，定能压住邪祟，还他一个好梦，这才非要和姜昭澜睡在一起。

萧辰盖上锦被入眠很快，睡梦中扯着姜昭澜的胳膊，姜昭澜不堪其扰，掰开萧辰的手，起身去吹灭了几盏烛火。

房间稍暗，他看到桌案上摆着一株会发光的草。

纵使他阅过珍宝无数，可这样的东西，在他眼里也算罕见，不由多看两眼。

听到身后有微弱的动静，他转过身来，就看见萧辰睡的不安稳，衣袍不整，露出精致的锁骨，一节雪白的手臂也露在外面。

萧辰口中喃喃着什么，他没能听清楚，凑近了盯着他的丰润的唇，听到颜姝两个字，或许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女子。

得到了答案的姜昭澜觉得好生无趣，准备在外阁的塌上凑活一晚，他刚坐下，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越过屏风才看到，或许是萧辰翻身动作太大，掉到地上了。

这下萧辰身上的衣袍彻底散开了，他这才注意到萧辰很白，手臂白，肩也白。

萧辰模样也是极佳，有这副容貌何须为女子伤神？他勾勾手指，怕是连名动淮安的花魁都比不过。

姜昭澜有些口干舌燥。

萧辰一手撑在地上，揉了揉惺忪睡眼，见他盯着自己，“你怎么也醒了？”

姜昭澜收敛神色，“有些睡不着。”

萧辰实在没精神，应了一声，翻上床又睡了。

......

翌日，日上三竿，萧辰醒时，已经没了姜昭澜踪影。

一名小厮来报，说是萧非霖今天早上出远门了。

“父亲可说何时归来？”

“老爷没有提起，可是见他匆匆忙忙，应该是生意上遇到些麻烦吧。”

“这样呀。”萧辰听了这话就安心了，父亲不在，他可以放开手脚找颜殊了。

萧辰随手拿起把折扇，“去沈府。”

————

见到沈还时，他正在临一幅帖子。

沈还开始还极其认真，“我新得了一些茶叶，方才还在想着你，你就来了。”

“那我也算来的巧了，下笔遒劲有力，不枉一番辛苦。”欲细看时，沈还却将帖子掩上了。

萧辰望向沈还，沈还不觉尴尬，起身道：“我命人取茶，你且稍等等。”

萧辰伸手拦住他的动作，“取茶的事稍后再谈，我是有另一桩事来麻烦你。”

沈还挑眉，“不知是何事？”

萧辰面露尴尬，叹了口气，“是颜姝，前几日和我闹了别扭，本以为她过两日就会回来，可我派人在城中遍寻不得，没了法子，才来找你。”

沈还抿了抿唇道：“颜姝被你买下，已经不能回从前的栖身之所，她又貌美，艳名冠绝淮安，要是无人庇护，下场是什么样子，她大概也清楚。”

沈还分析的不无道理，可颜姝性子单纯，就怕她想不到这么多。

萧辰皱着眉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放心不下，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呢。”

沈还轻笑，沉静道，“你再耐心等几日，她兴许想通了，就回去找你了。”

萧辰将手掌撑在桌案上，叹了口气，“我哪里等得起，再拖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危险，所以我才来找沈兄帮忙的。”

沈还弯唇，为萧辰理了理衣袖，“她真有那么好么，让你如此牵肠挂肚。”

萧辰眨眼，沈还关心起这件事的细节，大概是愿意帮忙了，他解释道：“其实，淮安的人都说她相貌有多姝丽，可是我喜欢她，无关她长得怎么样，她身处风尘，仍有一腔真心接人待物，单纯至极。”

他低头又言：“更何况，她无依无靠，要是我不上心，还有谁会在乎她的安危。”

萧辰说完抬头看着沈还，见沈还把宣纸揉皱了一角，不知是在想什么。

萧辰唤他，“沈兄？”

沈还听这一声回了神，“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