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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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受不了了？本宫绝不养废物！”说罢母妃拂袖而去，甚至没人留下给我擦拭眼角的泪，大雨淅沥，带走了末冬的最后的严寒，万物都预备迎接着初春。

玉贵人的事也算告了一段落，时间一点点过去，我还是掐着时间，寻了一个无人的午后去看望了她，她躺在床上，神情安详，原本就比旁人白皙的脸此时更加苍白，我戳了戳她的脸，颧骨的肌肤应指间凹陷了下去，她虚弱地睁开了眼，

“你来了，好久没见了！”我点点头，她那双蓝色的眸子有些迷离，全然不见初遇那般熠熠生辉，我有些难过自责，该早些看她的。

“你怎么样？”

“好多了！”

“你要快点好，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放风筝！”她朝我笑了笑，转身看向了桌上那个白玉瓶子，

“那是五芳斋的蜜桃糖丸，可好吃了，你尝尝。”

我倒出一颗，含在嘴里，淡淡的蜜桃香，清香甜口，

“是九叔给你带的吗？”她警惕地抬眸，有些不知所措，望了望空旷的大殿，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你会告诉别人吗？”

“不会！”

“你是喜欢九叔吗？”望着我，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这话的，从前在话本子里，喜欢一个人，似乎简单得很，只是特意送个什么东西，专门问候一两句，两个人便会定下了心思，可是她认真思考了许久还是多说不出一句来，甚至皱起了眉头问我，

“怎么才算喜欢？”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无助又望向她，对视之后，笑得像孩子。

“筝面晾干了，被我收了起来，你待会带走吧，可惜我不能帮你了，缺什么就告诉我，我真的很想去放风筝。”她的声音小小的，寂静得只能听见她们两个的声音，

“快了，我马上就快做完了！”我盘腿坐在地上，幽暗的大殿，只有我衣间的白玉散发出微弱的光，她微微颔首，

“那是什么？”

“这是我哥哥的玉佩，好看吧？我偷来玩的。”

“真好看！”她伸出手想要抚摸，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我的手，

“你喜欢？”

“嗯！”

“送给你，那你要快点好起来戴它，它配衣裙可好看了！”我松开腰间的白玉，放在了她的床头，然后把她的手捂在我的脸上，直到一点点地暖了起来。

后来，我整日躲在寝宫里苦心钻研从西苑带回来的水竹，学着书上的样子，一点点做着风筝的骨架，尽管手上的创口就没消失过，幸而最后并没有让我失望，一只像样的风筝模型被我做了个大概出来。

那日傍晚，我顾不上即将降临的夜色，疯一般地跑出大殿，可到西苑的时候，却并没看到她的身影，她的贴身宫女只是说去了花园，花园的桃花开了。

偌大的桃园也没有她的身影，我不敢大声叫她，只能凭借着夜色一点点寻找她纤条的身影，随着我的耐心一点点消磨，心里极大的分享欲望也平息了下来，停在了一处假石边，万籁寂静，蝉声渐鸣，远处的假石堆里却隐约散发出了男女厮磨的声音。

我神经绷紧，这是皇宫重点，没人敢这么大胆才对，巡视的守卫早已远去，我本该远远地避开这场祸事，可那低沉的男音却是像极了我平时矜贵自持的太子哥哥，石子路上鹅卵石颗颗都是经过精心挑选过的，被我踩在脚底，直到那张张扬貌美的脸出现在我眼帘，连同衣衫不整的太子哥哥，两人靠在假石碓后，尽情厮磨。

我慌了，来不及多反应，更是顾不上手里掉落的模型便转身逃开，我把自己关在房内，靠在门后，任由身体滑下，上一次这么慌张害怕还是宋贵人死的时候，可我究竟在害怕些什么，怕她真的喜欢上了太子吗。

直到郭姑姑轻敲我的门，告诉我太子快要回来了，母后让我预备着吃晚膳，我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湿，我抬高声线，

“不了，姑姑，你告诉母妃我今日想早些睡了，不想吃晚膳了。”

“公主殿下也别恼皇后娘娘，只是太子愈大了，往后太子殿下才是咱们的靠山呐！皇后娘娘心里一直都是有公主您的！”

“我知道了，姑姑回去吧！”

“好，我给公主留些莲子羹，若是夜里公主饿了好吃。”

脚步声隐匿在夜色中，怀里的东西咯得我生疼，掏出来竟然是她送我的那颗珠子，原本说好的珠钗也被我换成了红玉玛瑙，这颗珠子便一直带在我身上，拿在手上，它在夜色里幽幽泛光，是我在这黑暗里唯一能看的，此时却像染上了污垢。

夜色十分，太子早早地睡下，皇后替他掖好被角，满是慈爱地望着那张酣睡的脸庞，像欣赏一件宝物一般，郭姑姑在一旁低语，

“太子殿下刻苦求学，娘娘养得一个好儿子。”皇后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的意思。

“公主殿下也是越发董事，想必娘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皇后手头一滞，心里全是那日被吓坏的女孩儿样，她有些皱眉，眼神示意郭姑姑可以停下了。

“嘉儿及笄礼上的衣物发饰可都预备好了？”

“娘娘放心，都是早早预备好了的。”

“嗯！没几日了，那日的马场上一定要让那西胡的王子眼前一亮，日后我儿登基，大局不稳，嘉儿势必要为大局远嫁和亲，不如选个实力相当的驸马。”郭嬷嬷识趣垂眸，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