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各怀心思
云初的反常让云景之疑窦丛生,面对众多下人,云景之不好发作什么,只得做好面子上的事。
得到云景之的命令,下人们麻利的找来干净的衣服,还特意烧了两桶热水,由两个粗使婆子伺候云初洗澡。
云初并没有让其他人靠近,而是自己独自沐浴。当看到全身上下新伤旧疤不计其数,热水渗进伤口让她每一根神经都疼痛着,但是都比不上心里的疼痛,她无法想象,十年来,云初是怎样度过这种牲口不如的生活的。
难怪她疯傻,正常人早就归西了吧。
云初不管身上的伤痕,沐浴了大概一个时辰,穿上干净的衣服,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她拉开门,门口围满了一堆看热闹的下人,还有云玲和云梦两姐妹。
这些年来,苏氏根本没有给她做过新衣服,云初穿的是两人不要的旧衣服,她个子清瘦,衣服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长发如瀑披散在后背,还滴滴答答的滴落着小水珠,苍白的脸上尽显冷漠。打整干净的云初无疑是一个美人坯子。
云初只是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一群人,没有开口,目光与云玲对视,云玲小心的别开,不敢正视云初的眼睛。现在的她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靠近的气场,眼神所到之处,下人都识趣的让开一条路。
云初径直走向云景之的书房,下人们纷纷侧目,心里犯着嘀咕,却不敢说出来。
苏氏眼睁睁的看着她推开书房的门,着急喊了一句:“你……”话还没有说出来,对上云初冰冷的眼神,苏氏缩了缩脖子,欲言又止。
云景之抬头看见披头散发的云初,脸色顿时黑沉下来:“进来也不知道敲门,这么没有规矩吗?”
云初淡笑道:“是啊,府里教过我规矩吗?”
云景之自觉理亏,压抑着内心的厌恶,冷声说道:“你不好好养伤,来干什么?”
云初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如同冰刀一样刺骨冰冷,开口道:“我现在不傻了,难道父亲不高兴吗?”
云景之变幻了几个神色,慌忙开口道:“自然是高兴。”
云初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喜悦,她也无心深究,她的目的不是来和云景之斗嘴。
“父亲有没有想过怎么和外界解释疯傻十年的女儿突然变正常了?”
云初的犀利让云景之始料未及,他一脸茫然,确实还没有来得及去想怎么解释,云初变化太突然了,他还想着要怎么和六公主交待呢?要是云初死了,他还可以借此向六公主要个公道,他死了女儿,陛下就算安抚他也会给他不小的恩典,就当是云初最后的贡献了。
可如今她活过来了,还成了如此模样,他可怎么办?
看着云景之变幻的神色,云初心凉到极点,冰冷的开口道:“不如我为父亲想一条路,就说偶遇鬼医谷逸,治好了女儿的疯病。”
“除了有个合理的解释,还能为父亲挣得一个好父亲的名声。”
云初说完,云景之惊愕的说道:“谷逸?那只是江湖传言中的大夫,谁也不曾见过,如果陛下追究起来,如何是好?”
“正因为谁也不曾见过,那谁有能证明是真是假呢?”云初淡笑着看着云景之。
那眼神让久经官场的云景之都有些发怵。云景之思索片刻,开口道:“就依你所言。”他倒要看看这个女儿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云初明白,云景之会让这件事变得合理化。“多谢父亲。”
云初简单行了个礼就要离开,她原本连表面的功夫都不想做,想来现在还不是和云府撕破脸的时候。
走到门边回头对云景之说道:“父亲,过去十年女儿一直疯癫,为云府丢了不少脸面,感谢父亲的包容。如今女儿病好了,不想再连累云府名誉受损。当然,父亲也不必对外宣称女儿病愈,只是要封住下人们的嘴。”
言外之意,如今病愈,管教好府里的那几个人,不要再来招惹她。
云景之是个明白人,昨天还疯癫的人如今成了一个正常人,处处透着诡异,云府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他也不愿撕破脸皮。
云景之当即吩咐苏氏收拾一个闲置的院落,让云初住下,苏氏虽然十分不愿,看着诡异的云初,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吩咐下人去收拾,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后听到的是云初死去的消息。不到两个时辰,一个独立的院落就收拾出来,虽然屋内别无长物,比起那个漏风又漏雨的破院落已经算很好了。
苏氏还特意派了两个丫鬟来伺候她,说是伺候她,倒不如说是监视她,从他们的行为举止就可以看出来,两个下人并没有把云初放在眼里。
云初侧身躺在还算赶紧的床褥上,她后背的伤实在不适合躺下来休息。天刚擦黑,云初吃了晚饭,借故要休息,将两个丫鬟关在门外,自己从窗户离开了院落。
她满身伤痕,作为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小医仙,她左手救人,右手杀人,她很清楚这具身体的伤势,再不治疗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夏日的夜晚来得有些慢,昨夜刚下过大雨,白天依旧是晴空万里,路上四处游荡着乘凉的人。她穿着普通,混入人群就如同一滴水滴入大海,没有引起一点注意。
云初一路走出朱林大街,朝西边集市走去,越走房屋越是低矮,大部分人都着粗布衣裳,人也更密集。她穿过四五条小巷,转了十几个弯,终于在一个低矮的房屋前停了下来,门前亮着一个昏黄的灯笼,看不清她的脸。
她有节奏的敲响了门上的铁环,等待了几息的时间,听到脚步声在靠近。
开门的是一个老者,他都没有抬眼看眼前的人,侧身让她进入院内。
云初径直走向屋内,像是没有看到坐在烛火下研磨药的白衣男子,她侧身躺在仅够一人躺平的床板上。
除了研臼发出的沙沙声,屋内再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云初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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