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隐言试探嫌隙生，少年丞相穆清风

顾鸿羽吃着糕点，看着不远处粘着正在看书的燕惊鸿的胖虎，内心不由感慨男主不仅是芳心纵火犯，合着还是动物纵火犯，这咋不论老虎小猫都照单全收了呢。

可是不论胖虎怎样伸爪翻肚皮极力“勾引”燕惊鸿，燕惊鸿都不为所动，甚至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温柔“爱抚”了。这可把顾鸿羽这个资深猫奴看得手痒痒了。资深猫奴，顾名思义，只要看到猫就没有不撸的道理。奈何他这个吸猫体质在胖虎这儿偏偏不受用，当下顾鸿羽不由唉声叹气。

看着冬日暖阳下的这一人一猫，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顾鸿羽眼前。

萧怀瑾是喜欢猫的，很喜欢。喜欢到在路上看到猫就会想逗一逗的那种。但是他不能碰猫，因为他对猫毛过敏。

最开始顾鸿羽并不知道，所以带他去过一次猫咖，萧怀瑾也并没有拒绝。在猫咖顾鸿羽和猫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萧怀瑾只是在旁边看着他。

“你不是说你喜欢猫吗？为什么不摸？”

萧怀瑾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发都揉乱了。

“好了，我摸了。”

“你这家伙……”顾鸿羽红着脸转开头继续逗猫。

结果当天回去萧怀瑾就进医院了，过敏甚至严重到了难以呼吸的地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对猫毛过敏？你知道过敏会死人的吗？”

“看你逗猫那么开心，不忍心告诉你。”

“所以就可以不顾性命安危？！”

“看着你的时候就想不起这些了。”

突然顾鸿羽的腿上一沉，他惊醒过来，发现是燕惊鸿把猫提到了他腿上，他一脸疑惑地看向燕惊鸿。

“看你盯着他看了半天了，赶紧拿走，我看着他烦。”

哈？你不是在看书吗，怎么会知道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了。顾鸿羽内心吐槽。

“你不喜欢猫吗？”

“不喜欢。”

“你竟然喜欢白虎那种凶猛的野兽？？？”

燕惊鸿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无奈:“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动物？”

“……狼。”

“狼？”

“对，狼。”

燕惊鸿不喜欢猫，他也不喜欢任何被圈养的动物。这些动物都像被束缚在深宫里的他一样。

他曾经养过一只鸟。他看着色彩艳丽的鸟在鸟笼里挣扎，挣秃了羽毛，发出哀鸣，他觉得它可怜。可如此几日后，鸟接受了被囚禁的命运，开始靠人类的施舍度日。他感到遗憾失望。

这般种种，他养过太多的宠物，不论猛兽凶禽，每一个到最后都屈服于人类。直到父皇送给他一匹狼。

那匹狼极为美丽，眼珠是灰蓝色的，一身灰色皮毛极其柔顺，但与美丽不符的是眼睛里透露出的凶光，是它身上的野性。

驯服这匹狼花了很长时间，燕惊鸿曾暗自期望它不要被驯服。可是他失望了，这匹狼最后还是妥协了。然而正当他失望的时候，这匹狼攻击了喂养它的人，最后被杀死了。可是燕惊鸿看着那匹狼的尸体，觉得这对它来说是种解脱。他多想像这匹狼一样。

“我曾听说，这世上如果有什么动物不能被驯服，那一定是狼。”顾鸿羽笑了，“想来你喜欢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你这句话说的没错。”燕惊鸿对顾鸿羽的话表示了赞同。

“可是你真的相信狼是不可驯服的吗？”顾鸿羽敲着桌子，缓缓说道，“我若抓来一只小狼崽从小调教，想来也会如狗一般听话。”

“但它嗜血的本性并没有消失。”燕惊鸿眯起了眼睛，稍冷了脸，“一旦它再次看到流血的猎物，它一定会循着血味飞扑上去，将其置于死地。”

“如此看来将这样的存在留在身边还真是危险啊，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防患于未然先除掉它呢？”

燕惊鸿冷着脸看着顾鸿羽，并不说话。

“但是，这样的危险才有意思啊。越是危险越会勾起人的好奇心。我倒想试试我能否驯服一匹孤狼。”顾鸿羽看着燕惊鸿，仍旧笑着。

“你大可一试，不过你可千万小心不要被这狼咬断了手脚，甚至，葬身狼腹。”

两个人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对方，仿佛这便是一种较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皇上，穆丞相家的公子穆清风前来觐见。”夏荷一开门，便看见“深情款款”对视的两人。

穆清风？妈呀，那可千万不能让他和燕惊鸿见上面，不然说不定北凉国还没凉就叛变了！男主的主角光环魅力可不是盖的！

“咳咳，你先回房间去。”顾鸿羽冲燕惊鸿说道。

燕惊鸿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微臣穆清风参见皇上。”一个青年走了进来，跪在门口声音清冷。

顾鸿羽仔细瞧了瞧穆清风，感慨不愧为京城四大美男之一。这四大美男原是民间自己评的，然京城美男何其多，不过是挑了其中佼佼者美其名曰四大美男。穆清风虽离开京城已三年，但这名号从未动摇，还得了个“清月之辉”的头衔。

穆清风面目清俊，露出两分冷色，眉毛下一双眸子像染了墨一样，却又带着星月的光辉。身穿一件白色紫纹滚边锦袍，腰束月白祥云纹宽腰带，一头黑发由墨黑金纹发冠束起，真好标致一人物。

燕惊鸿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旁不禁放空了神。刚刚的杜若安令他感到陌生。不，应该说从某一时刻开始，杜若安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一样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次把他放出白虎笼开始吗……

只是杜若安后来对他好，反让他不习惯刚刚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你不是说就算世间所有人对我不利，你也不会吗？可又为什么站在对立面试探我？

燕惊鸿皱了眉，抓住头发，这种感觉很糟糕。他好像已经开始习惯这个人在他身边了。

他兀的轻笑一声。笑自己太傻。这一切不过是杜若安降服他的把戏罢了，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可笑自己竟有些当了真。幸而他明白了过来，他不会上他的当的。

他们是，也只能是……仇人。

正和穆清风相谈甚欢的顾鸿羽自是不知道燕惊鸿心里这些弯弯绕绕，也不知自己的无心之举把好不容易拉近的人又推远了。若是他知道了燕惊鸿心中所想，必会无语咆哮:男主啊，你是要成大事的人！你的目标可是要征服天下啊！为什么跟苦情女主一样这么多愁善感啊！你是拿错剧本了吧？一定是吧？

穆清风是一个激进的改革派，而顾鸿羽也想扭转北凉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状况，两人一拍即合，遂简单捋了一下改革计划。只是保守派势力强大顽固，想要医治这个国家，必须循序渐进。况且北凉国病症太多，想改革有成效，非一日之功。

听着穆清风不断说出北凉国现今的问题，顾鸿羽觉得自己太难了。不行吧，这怎么可能改的过来……

穆清风这个人，不能说是忠臣，因为他不效忠于某一国家，而是效忠于“道”，他只做自己认为对和想做的事情，硬要说的话，他的目标是平天下。不论谁当皇帝，只要他认可这个君主，他都会辅佐的。

然而穆清风有一个毛病，几次差点要了他的命。那就是他很毒舌，说话太直了点。小说里他当上大燕王朝的丞相后，直言进谏，自然是有些不太好听的话，于是不止一次惹恼了燕惊鸿。当然，燕惊鸿也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不会滥杀无辜，只是当上皇帝还被臣子怼难免有些挂不住。

而现在，穆清风的嘴炮又开始朝着顾鸿羽了。

“皇上，恕微臣直言，您现在的学识尚需精进，才足以支撑您治理好北凉，还需向谢帝师多多学习才是。”

哦，嫌我文化不够。顾鸿羽心里想着，嘴上连连答好。

“还有，您之前纵情声色，在民间留下了不好的名声，还需扭转声誉。”

哦，嫌我臭名昭著。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您要有威仪，举止不可太过随意。”穆清风看了看顾鸿羽的坐姿，皱眉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顾鸿羽连忙坐的端端正正。

之后穆清风又提出了其他诸多问题，见顾鸿羽都虚心接受了，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嗯，还有最后一件事，那燕国皇子还是得按律法处置，才能给亡故将士的家人们一个交代。”

顾鸿羽这次没有点头，他犹疑地放下手中的茶碗。

“丞相，其他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此一件，我有自己的打算。”

“陛下可还记得燕国那初代皇帝的身份？”穆清风只是轻飘飘地问道。

“……”顾鸿羽还真知道。因为在小说里有反派就拿燕惊鸿的祖先来骂他。毕竟燕国的始皇帝的身份并不太光彩。

燕国一直都有，不过从前是个小国家，两百多年前还被灭了国，当时的燕国太子一朝沦为阶下囚，因着容貌不俗，成了敌国皇帝的男宠。他五年间忍辱负重极力讨好皇帝，得到了皇帝的信任，然后一朝反叛，自己坐上了皇帝的位置，报了亡国之仇和五年的“胯下之辱”，这才有了后来的燕国。

穆清风见顾鸿羽一脸沉思，知道他在考虑自己的话，便接着说道:“弑君夺位是燕国自古以来的传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燕国皇室融在骨子里的认知。”

顾鸿羽知道穆清风是在警醒自己不要步那敌国皇帝的后尘，落得个身首异处国破家亡的下场。可是他怎能放着男主不管？杀肯定是杀不死的。可是如果不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他更加不放心。只能期待着，自己对他的好能感化他吧。

“那陛下您可千万要明白，帝王是不可动真心的。”穆清风语气轻飘，却是警告。

“我自然懂。我对他……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穆清风虽然这样说着，但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我是说真的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要杀我的人！那样的话我是抖m吧！顾鸿羽只能内心无力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