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成为律师助理

蔺慕敲敲祝见寒家的门。

首先出现在蔺慕视线里的还是那双小熊维尼的拖鞋，再往上看，依旧一条印着小熊维尼的睡裤，睡衣胸口位置小熊维尼仍然在和跳跳虎拥抱。

蔺慕恍惚以为时间发生了倒流，保险起见，先和祝见寒打个招呼，“还记得我吗？”

“你尾款还没结，要装不认识我也会等到清账之后。”祝见寒还是面无表情，“进来吧。”

证明完毕，这就是那个视财如命的无良律师。

祝见寒就像是在复制粘贴上一次见面时的他，倚着墙打量蔺慕。

蔺慕抓抓眉毛，先找个话题试图缓和气氛，“祝律师，你的事务所就你一个人吗？”

“对，但这和你没有关系。”祝见寒嘴上毫不留情，“你准备刷卡还是写支票？我不觉得你带了现金来。”

蔺慕尴尬的笑，“那个……也可以有关系，对不对？”

祝见寒脑筋转的飞快，再次对金主露出和煦的微笑，“你想当投资人？好说好说。”

“不……那个……”蔺慕扭扭捏捏，身为宋氏财团小少爷还从没说过这种低三下气的话，“我没钱了。”

蔺慕一瞬间见证了祝见寒的变脸，川剧变脸之精妙也莫过如此。

“我不介意去起.诉某些人拖欠我的代理费。”祝见寒呵呵一笑，坐到蔺慕身边，亲切地拍拍蔺慕的肩膀。

蔺慕长吁短叹：“我除了工资本，其他所有银行卡都被我哥冻结了，要我攒工资还你吗？”

“缓收费用在甲方与争议方解决争议当日一次性支付，无论甲方通过与争议方调解、和解、判决、裁决、裁定、强制执行、撤诉、争议方主动支付等任何方式解决争议，甲方均需立即支付，逾期支付该律师费的，需按日利率百分之五的标准向乙方支付迟延履行违约金，直至付清之日。”祝见寒找出蔺慕签了名的委托代理合同，在手上抖得哗哗响，“日利率百分之五，还是复利，确定法援中心四位数的工资有还得清的一天？”

“……无良律师！”

祝见寒微微一笑，“这是业界规矩。”

蔺慕终于有机会说出蓄谋的计划：“祝律师，你看你们事务所就你一个人，处理杂务多麻烦，我给你当律师助理怎么样？工资拿来抵债，管吃管住就行的那种？”

“算上利息，你给自己的人生目标就得变成向天再借五百年了。”祝见寒冷静计算。

蔺慕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把车钥匙拍在茶几上时心都在滴血，“车押给你抵利息，行不行？”

祝见寒心算一下，“不算利息，按本金你至少要给我工作十五年，这还是建立在你全年无休的情况下。”

“哎呀，都可以都可以，我现在就去写辞职信。”蔺慕如果有尾巴一定已经开始摇尾巴了。

祝见寒不愧是识人无数的老狐狸，眼珠一转就知道蔺慕到底在想什么，“你是觉得，当了我的助理，跟在我身边，就能学到我的手段？”

蔺慕摸摸鼻尖，律师往往要察言观色，祝见寒自然是其中佼佼者，从宋衡玺无死角保护中长大的蔺慕在他面前做不到任何隐瞒。

祝见寒一推眼镜，话里半带嘲讽：“虽然我始终认为你没有吃律师这碗饭的天赋，如果我是你就回家过衣食无忧、混吃等死的日子算了。”

蔺慕反驳他，“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对律师这一行业的热爱吗？”

“省省吧，热爱又不能让你胜诉。”祝见寒耸肩，“虽然我同样不能理解你的热爱是从何而来。”

“如果不是因为热爱，怎么能忍受一辈子为它奋斗？”蔺慕不可思议，有多少人怀抱对法学的满腔热血成为律师——蔺慕自离校时的梦想就是用法律带来正义，为此他加入法援中心成为公职律师，去帮助所有向他求助的人——祝见寒身为律师中的佼佼者，却不爱它。

祝见寒无所谓地耸肩：“热爱？奋斗？这只是我赚钱的职业罢了，没必要冠上崇高的名头。”

蔺慕不甘心的追问：“赚钱的方法有很多，至少也要有一丝丝向往才会选择走法律这条路吧？”

“所以说，你是何不食肉糜的小少爷。”祝见寒像对待无知孩子一样露出微笑，捏捏蔺慕的脸，“你活在众星捧月的环境里，不知道有些人为了活下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只要面前出现一个岔路，就会不顾一切逃离原本的道路，谁会在乎爱不爱呢？”

在蔺慕美满幸福的二十一年人生里，甚至没有一件能让他回想起来仍然感到遗憾的事情，所以在感觉到祝见寒的话里有那么深那么重的绝望时，蔺慕悚然一惊，像是被阴影中漆黑的手抓住了，要把他也拖进深渊。

祝见寒嘴角勾起不易发现的弧度，“但你不一样，你走在光明坦途上，如果你愿意甚至有人会推着你前进，你又为什么要来走独木桥呢？”

“千言万语一句话，小爷乐意。”蔺慕梗着脖子接嘴。

祝见寒挑眉，“恭喜你通过面试，现在就可以开始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