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顺势而为

祝见寒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换上他的小熊维尼居家服。

这人平时穿一身高级西装挺括合身，黄金领撑钻石袖扣，看起来人模狗样是个斯文败类，回了家一扒西装套上小熊维尼，简直像个大龄智障。

蔺慕实在没眼看了，“你就这么喜欢小熊维尼？”

“应该说这是我童年的执念。”祝见寒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如果把这件自诉案交给你，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这算是他对自己的考验吗？蔺慕把自己代入受聘律师的立场想了想，诚恳回答：“劝他走民事。”

祝见寒看蔺慕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块难以雕琢的朽木，“除了这件事之外呢？”

“发律师函吧？”蔺慕根据以往跟着前辈办案的经验回答。

祝见寒的眼神变成了在看一块只能贱价回收的破铜烂铁，“那你现在就去给各家网媒挨个发律师函吧。”

蔺慕马上反问：“你要干什么？”

“人生经验第一条，先搜集证据，再决定起.诉对象。”祝见寒竖起一根手指，“在委托人没有指定起.诉对象的情况下，别啃硬骨头，只挑软柿子捏。”

听起来很有道理，翻译一下就是办实事为下赚快钱为上，蔺慕才不信他这一套：“你的意思是，干了同样错误的事情，有人却不用付出代价？”

祝见寒显然对蔺慕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因为他们做的本来就不是一样的事。举个例子，如果一家报道说‘小编怀疑周珩的幕后金主可能是宋英丽’，那么这就是硬骨头，‘小编怀疑’和‘可能’这两个词就是它的双保险，你没办法起.诉一个人的想法；但另一家的报道是‘周珩被宋英丽包养’，那么甚至不需要你多说，摆在法庭上审判长也会认同这是对名誉的侵犯，这就是软柿子。”

蔺慕再能杠也得承认，这次的道理是实实在在的有道理，确实是长年累月办案子的经验之谈。

“人生经验第二条，让证据决定你要说什么。”祝见寒竖起第二根手指，“如果你的证据够硬，只需要把它摆到台面上，对方就会主动低头要求和解，能省一堆麻烦，何乐不为？”

蔺慕如果手边有本子就要开始记笔记了，“那我们现在应该优先收集证据？”

祝见寒终于不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蔺慕了，“你总算说对了。你以为律师拼的是什么？就算你的口才可以指鹿为马，在铁打的证据面前照样是浮云一片，法庭上最重要的东西永远是证据。”

“那要怎么找证据呢？”蔺慕拿出上学时向老师虚心讨教的认真态度。

祝见寒凤眸上挑：“这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那这个案子呢？”蔺慕不死心的追问。

“顺势而为。”祝见寒打个响指，“看看大部分网媒是怎么说的，有句话叫做无风不起浪，你只需要顺着浪把风揪出来。”

蔺慕不算笨，至少这件事祝见寒点了他个方向，他就明白了个通透：“大部分用的都是那张两人手挽手的偷.拍图吧？你的意思是顺着这张照片找？”

祝见寒戳戳蔺慕脑门：“你还没蠢到无可救药嘛，至少听得懂人话。”

“你还没坏到人神共愤嘛，至少还能传授人生经验。”蔺慕反唇相讥。

斗嘴归斗嘴，蔺慕还是要承认，祝见寒虽然开始阴阳怪气问他“以为待在我身边就能学会我的手段吗”，现在却实实在在在教他一个优秀律师最基础的思维手段，他确实在培养蔺慕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

祝见寒大概就是那种一边做好事一边讨人嫌的人，非要嘴贱才舒服，“毕竟你是我未来十五年的免费助理，万一你什么事都办砸了还不是给我添麻烦？”

看吧，就是有人能只用一秒钟，就完全打消别人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