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舞场真是嗨!目录

第14章舞场真是嗨!

第十四章

宋朝东之前在陈旧影带着的节奏下,勉强还能跳得欢,但在更为快速的音乐节奏下,他那拙劣的舞姿,早已显得捉襟见肘。

走步的时候,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的结伴的舞对儿,甚至来往的玻璃杯,不免有忍不住捂着嘴笑话宋朝东的。

注:玻璃杯,女招待。

在光怪陆离的夜场舞灯下,那些妆容精致的忽而嗤笑,忽而躲进舞伴颈窝的祸水红颜,就像一个个忽闪忽现的猴子屁,股。

宋朝东手搭在陈旧影的肩上,左右摇晃得像个木桩,一脸火烧火燎地尴尬。

“我不想跳了,太快,跟不上。”

“没事儿,我教你,带着你跳。”

宋朝东摆摆手说,“不行,这节奏太快,再跳!再跳就要出洋相了!!”

陈旧影用眼神示意宋朝东,让他看不远处的那两个男人,还微笑着说。

“看到没,连那穿制服的三道头,和喝高了的红头阿三,都能搂着跳得,我们怎么就跳不得了!!”

注:三道头,指租界的外国警察。红头阿三,指印度的巡捕。

宋朝东说,“可是他们身体灵巧,跳得比我们好多了。”

陈旧影使坏地说,“要不要跳到他们旁边去,和他们较较劲?”

倒是平时习惯耍流氓的宋朝东现在比较理智,“别,可千万别!虽然你比他们跳得好,但是我明显拖了你的后腿,我们还是离他们远点吧,可别造成什么不好的误会。”

“误会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干架!”

干架?这哪里像他原本的性子。宋朝东怀疑,那个斯文讲究的老干部哪里去了。

“老陈,你是不是又喝酒上头了?”

陈旧影红着脸说,“没有,几杯而已。”

“还说没有,脸都红了。”

宋朝东现在才发现,他这人,也太容易就脸红了吧,只要是喝了酒,必定上脸。

也许是因为陈旧影皮肤比较白皙,红晕浮在面颊上,是通透的粉色,在夜场暧昧的灯光下,还挺水灵,完全不像一副快三十岁了的样子,反倒是像个未经人事的少年。

宋朝东摸着他有点烧烫的小脸,身子里不禁涌起了一股暖涨,同时也有些走神,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只剩床笫之事。

陈旧影有些羞怯,还在含含糊糊地说着话,但是舞场里嘈杂,宋朝东还没来得及听清,他就已经带着宋朝东往右边移动了。

宋朝东跟着他的节奏,又老不自信地低头看脚。等宋朝东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舞场子,都快被他们转了个大半圈。

在跳到围栏旁边的观众席的时候,甚至还有人给他们丢玫瑰花,丢了好几支,正好有一支掉在他们之间的间隙里。

宋朝东捡起花问,“为什么有人给我们献花,这不是唱歌的大明星才有的待遇么!”

陈旧影笑着说,“也许是我们跳舞跳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太十三点了,轻浮得像两个招蜂引蝶的男招待,所以他们才误以为,我们俩,是这舞场里的小老九。”

宋朝东佯装愠怒,哼了一声,说,“死不正经的,你才是小老九!”

“好好好,就你最正经行了吧?”

“小老九,你伺候伺候大爷呗!”

“拿我的大宝贝伺候你成吗?”

此时,舞场里又涌进了更多的人。

注:十三点,处事轻浮。小老九,夜场里用于活跃气氛的自己人,专门勾人上道刺,激消费的人。赌场上又叫钓鱼仔。

宋朝东甚至听到观众席上,有人给他们鼓掌,还有人朝着他们吹起了口哨。

陈旧影抢过了他手里的花,扔掉了。

“不知道是谁扔的花,我不准你要!”

宋朝东兴冲冲地捧起他的脸,趾高气扬地说,“谁稀罕一朵臭花!!”

陈旧影哈哈哈地笑了一阵,两个人又搂着兴奋地转起了圈,像只旋转的大陀螺。

陈旧影拉着他的手,把他推出去,又重新搂回怀中,又推出去,又搂回怀中,最后又拉着他的手,继续跳,欢欣鼓舞地跳。

现场也热闹非常,没人管自己跳得对不对,进了舞场里,随着音乐,一阵乱跳。

陈旧影活泼得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跳起舞来,还要把皮鞋跺得哒哒响,俏皮的眉毛随着嘴角扬起的弧度,上下动着,全不似宋朝东最初对他印象中的保守刻板。

宋朝东勾起他的下巴说,“老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你好可爱,好想亲。”

“你说什么?”

周围太吵了,陈旧影听不清他说什么。

这时候,宋朝东索性在他耳边吼了一句,“我说...我说你是一个笨蛋啊!!”

陈旧影摸头不知脑地问,“我怎么了?”

宋朝东说,“你死了。”

“我怎么死了?”

“你可爱死了呀!”

陈旧影满脸问号地看着宋朝东。

宋朝东看他跳得发丝有些湿了,就伸出手,帮他理了一下前面凌乱的碎头发,趴到他耳边问,“老陈,你喜欢我吗?”

陈旧影扑上去,双手搂到宋朝东的脖子上,恨不能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突然打了一个酒嗝,蹭在他的胸口上,喘着热腾腾的气,晕乎乎地,边吞着口水边喃喃自语。

“朝东,我喜欢你朝东。朝东,朝东,我喜欢你。我太喜欢你了,朝东!!朝东...”

陈旧影抱着他,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像朝东这名字就含在陈的嘴里,活生生地把他的名字,喊出了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宋朝东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他说,“是吗?那你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和我亲嘴吗?”

陈旧影哈着气,疑惑地伸了一下脖子,又缩了一下鼻梁,“你说什么?亲嘴?”

“是呀!你敢吗?”

陈旧影松开他,使劲地拍拍胸脯,自信满满地吼了一句,“你敢我就敢。”

宋朝东邪魅一笑,“好,你别后悔。”

陈旧影恢复了镇定,“你才不要后悔。”

就在宋朝东凑上去,要准备亲陈旧影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对面走过来一个穿军,统制服的男人,不怀好意地撞到陈旧影身上。

“哟!这不是以前的陈处长嘛!怎么?丢了媳妇儿又丢官,情场失意,官场落魄,到夜场里找消遣不算,还玩起男人来了?”

那人转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宋朝东,阴阳怪气地说,“模样是挺俏,就是老了点。十六七八掐得出水的时候,就出来卖,卖到二十六七八了,是不是早就已经不用再掐,就能自己流出骚,水来了?我说陈处长,您搂着的这种资色的鸭子,现在市面上是卖多少钱一斤啊?我想和您探探行情和摸摸门道,说不定,哪天遇上了恰恰就好这口的军统头子,还能投其所好!哈哈哈哈!!”

陈旧影听出来,他是在侮辱宋朝东。淦!老子当宝的人是你说得的吗!陈旧影抡起胳膊,直接赏了那人一响亮的大嘴巴子!

啪地一巴掌下去,打得那家伙直接气得跳脚,捂着脸说,“姓陈的!你!!”

陈旧影抬起腿,还要继续踹上他一脚!

但被宋朝东抱住了他的腰,制止了他,把他往回拖拽,让他别太冲动,他们人多。

他们的人果然多,乌压压地围过来一圈,很快就把宋朝东和陈旧影给围住了。

跟在那人身后的另外一个指着陈旧影咄咄逼人地说,“敢打军爷!你以为你是谁?”

陈旧影说,“军爷?我呸!就他这姓陆的,膝盖瘫软,卖国求荣的奴才罢了,还军爷?!擦亮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陆满超跟的是什么人,孙传芳、张作霖又是什么货色?别到时候跟错了人,今天潇洒无比,风光无限,明天就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当初陈旧影在外交公署被弹劾,就是因为与陆满超等人政见不和,而陈旧影本来就没实权,却是一个强硬派,所以不受待见,他之前得罪的利益集团,就把他弄下了台。

那人对陈旧影的语言攻击根本不屑一顾,还插着腰,大言不惭地说,“我陆满超,将来可是要上战场立军功的人,再不济也好过你陈旧影,小半辈子见不得人,躲躲藏藏,又是包伶人戏子,又是玩夜场鸭子,受了小资产阶级与西方资本主义的腐蚀,腐朽堕落的纨绔子弟一个!这国家要亡,那肯定也是亡在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迂腐知识分子手里!别以为读了些西方洋大人写的书,就以洋派自居,就是进步人士了,令人作呕的慕洋犬罢了!一口一句卖国贼,说得轻巧,用脑子想想吧!究竟你是奴才,还是我是奴才?究竟是你陈旧影毫无作为,还是我陆满超毫无作为?现在的民国,你了解多少?别说民国,就说上海。上海你又了解多少?”

陈旧影当然知道,如今上海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日本人,共,党,军统的人,还有伺机而动的西方法西,斯,所有势力都潜伏了起来,水面风平浪静,水下却波涛汹涌。

谁要是沉不住气,率先露出了水面,立刻就会被隐藏的大鱼一口吞下,尸骨无存。

陈旧影与陆满超各有软肋,不见得有绝对的对错,立场不同罢了,只不过他们之前有过矛盾,一见面必然针锋相对。

但陈旧影,怎么说也已经离开了官场,所以任他怎么激将,陈旧影自然不会再接他的话,陈口舌之快。

陆满超见那个昔日雄辩的老干部,突然哑口无言,面露难色,当然是要想办法乘胜追击,继续挖苦讥讽他,“呵!陈大政治家被我陆某人这个半文盲说得哑口无言了呢!”

陆满超用眼神扫在宋朝东身上,又嘲笑起陈旧影,“还是说,光顾着眷恋身边这位仁兄的温柔乡,都快死在春,梦里了,所以连脑子都秀逗掉了?哈哈哈哈哈哈!!!”

陆满超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

“我陈旧影就是情愿,就是乐意和他好了,怎么着?碍着你事了?”

陈旧影说完,就一把将那宋朝东拦腰搂抱了过来,又轻轻双手捧起他的脸,将舌头探了进去,与他接了一个无比冗长的深吻。

宋朝东僵在那里,一时之间,被他吻得既没法说话,又没法退缩,只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他突如其来的殷勤与认真。

陈旧影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宋朝东迎上来,像是在宣誓主权般放肆地回吻他,品尝着他口齿里混了香槟与甜酒的味道。

周围甚至还闪了好几次照相机闪光灯。

从陈旧影身上微微散发出的混了酒精与香水的体味,以及那种被温泉泡软了的肌肤触感,让宋朝东的太阳穴不住地抽搐。

“老陈,你尝起来好甜。”

“是吗?”

“嗯。”

“朝东,我让你喜欢上我了吗?”

“你让我喜欢上和你接吻了。”

“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喜欢上我更多。”

陈旧影搂在他脖子上,继续和他忘情地吻着,可能两个人都喝得有点上头的缘故,说话也是黏糊糊的,做事更是出格得厉害。

陆满超像是始料未及般,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口齿之间的往来,下身不安分地几近勃,起,但却只是撮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语气发酸地说,“呸!!还真亲上了!贱种!”

“你才是可怜兮兮的狗仗人势的泥腿子!别以为我姓陈的怕你!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我面前嚣张,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朝东看向陆满超,看到他的脸因为生气而涨红,宋朝东甚至还从他那种略带受伤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情,欲,难道!!

难道这陆满超,也喜欢陈旧影?!

陈旧影放下一句狠话之后,就一下子猛地抱起宋朝东,穿过人群,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他出去的时候,也没人敢拦着。

“喂!老陈,你放我下来!”

“到车里再放你下来。”

宋朝东心里想,完了!

前面那两个算误会,这次陈旧影对姓陆的这么激动,那铁定是老相好了吧?!

宋朝东想着想着,就想打自己一巴掌!

我宋朝东什么时候成了一个恋爱脑了?好像那陈旧影身边,只要一出现个男的,我都会主观带入到他老相好的角色,把对方当成假想敌,我究竟是有多在乎关于他的老相好的事,才会这么战战兢兢,多虑疑心?

在对待窦昌文的时候,宋朝东就意识到自己不对,之前对窦昌文的恶意揣测,玷污了他和陈旧影之间的友情,让他们在最后离别的时候,都没能好好说上话,宋朝东想锤打自己,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小肚鸡肠!!

这次,宋朝东决定不问了,他们一看就是死对头,应该没有那层暧昧的关系。

现在宋朝东总算把陈旧影身边的人搞清楚了,他的心腹,他的好友,他的仇敌。

陈旧影把宋朝东放进车里,叫阿福开车,打道回府,还说什么,“朝东,下次再教你跳舞吧,今天的时候不好。”

“挺好的呢,我学会了很多。”

陈旧影拉起他的手说,“朝东,委屈你听那姓陆的聒耳朵的污言秽语了,那家伙就是个狗腿子!他说的话,通篇胡扯,全然做不得数,你可一句都别放在心上!!”

宋朝东说,“没事。刚刚在澡堂,我闹别扭,说你朋友的事,是我不对,老陈,你可以怪罪我的脑子笨,但请不要质疑我的心。”

陈旧影说,“我当然不会质疑你。我怎么会质疑你呢?明明怪我自己之前,没把话说清楚。以后我们多交流,增进彼此了解,就不会再闹这样的误会了。”

“好。要多交流对吧?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刚刚那个姓陆的,在舞场的时候,说你包戏子是怎么回事?你包的那人,又是谁?是不是还养在哪个弄巷的小房子里,隔三差五地就跑出去和他露天牌九?”

注:露天牌九,厮混鬼混,上海俚语。

“我说了,你可不能吃醋!”

“意思就是有咯?!”

宋朝东听了,是心里一阵泛酸,酸他陈旧影怎么那么受欢迎不算,还有那么多小钱钱偷着养人!但是宋朝东又不好发作,刚说两句就闹了起来,搞得自己很泼辣似的。

宋朝东只是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陈旧影说,“人是有,但不是现在。那戏子叫何欢,我的确和他好过,但那是半年前了,那家伙要分开,都没和我打一声招呼,等我知道的时候,他戏班子里的老板说,他已经跟一位军爷去了重庆。”

宋朝东激动得一拍大腿,像是发现了惊天秘密般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总算知道,之前你为什么说要和我上重庆了!!既然他是和别人偷跑的,那你上重庆,就是要去找他,你就是要去找他对不对?!!!”

陈旧影解释,“当然不对。他都跟了别人了!我怎么可能这么不识趣地还会去找?”

“要是他没跟别人呢?”

“他跟我没关系了,别再提他了。我都有你了,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骗人!!我才不信!我和你才认识几天?你和他都认识多久了!你对我的感情,怎么可能有你对他的感情深!!”

“朝东,我说你…是不是也喝高了?怎么说话还比手划脚的啊?”

宋朝东面色潮红,一脸恼怒地说,“我喝得再高,也没你喝的高!亏我现在还没和你上,床呢!要是和你上了床,你以后指不定要把我作践成什么样!”

“哈哈哈哈哈。”

陈旧影抱着他的脑袋打嗝,然后傻笑。

“别给我笑,和你说正经的呢!”

“就你会正经?我老陈就不会?!”

“小老九,给我好好说话!!”

陈旧影指到宋朝东的鼻子上,又刮他的鼻梁,笑着说,“你才给我好好说话!”

宋朝东一本正经地说,“你再这样皮泼,就滚去重庆,去找你的老相好吧!”

“朝东,带我去重庆。”

“要去,自己去!”

“我要去重庆,我要去你家!!”

“你去我家干嘛?”

“当然是跟你回娘家啊!”

宋朝东给了陈旧影一拳头。

陈旧影包住他的拳头说,“我不管,以后你宋朝东上哪,我陈旧影就上哪!!”

“我现在就去阎王殿!你也跟着吗?!”

“呸呸呸!!不许乱说!”

两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胡乱靠在一起,陈旧影抱着宋朝东,伸手摸到宋朝东的身上,发现宋朝东衬衫的纽扣蹦开了一颗。

陈旧影说他,“你真是个「小胖子」!”

宋朝东眼神迷离地问,“我哪里胖?”

陈旧影顺着衬衫纽扣蹦开的地方摸了进去,揉捏着他起伏的胸肌说,“你肉乎乎。”

宋朝东低头一看,“我扣子怎么没了?”

陈旧影凑上去,覆在宋朝东身上,一只手玩弄着他突起的山尖,另一只手继续解他衬衫的纽扣,“朝东,我回去给你缝衣服。”

宋朝东瘫软地靠在座位上,随口胡说了一句,“你给我缝双袜子!我脚冷!”

陈旧影更加瞎说,“我给你缝个宝贝!”

宋朝东双手搂到陈旧影的脖颈上,用手指玩弄着他比脸颊更为通红发热的耳垂。

陈旧影低下头来,蹭到他的锁骨上,放肆地吮住了他起伏着的山尖,唇枪舌剑,极尽甘美之意。

宋朝东下意识地仰起了下巴,露出修长的脖子,涨红的面容上,很快就布满了春潮,他胸前肌肉也随着不断起伏、震荡。

陈旧影打开他的衬衫,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深嗅,一些黑色的软毛从他的下腹处,一直蔓延到肚脐,显得他男子气概十足。

宋朝东口齿里呼着浊气,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呜咽地轻哼声,双手搭在陈旧影的肩上,环扣住,陈旧影温暖的大手巴掌在他身上四处游走、上下其手,忙得不亦乐乎。

宋朝东瘫睡在座位上,任他为所欲为。

陈旧影发出喜悦的低吟,令宋朝东忽然生发出一种头晕目眩的冲动。他们拥抱在一起,腹部不断磨蹭著,用那根相同的,藏在布料里的,不安分的器官去冲顶对方。

“朝东....”

陈旧影刚开始还做得起劲,见宋朝东没有回应,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加上陈旧影本来既喝醉,又跳舞跳累了,也就渐渐疲了,索性趴睡在宋朝东的身上,打起了呼噜。

宋朝东满脸通红,意犹未尽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小声叫他,“老陈…”

“嗯?”

“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陈旧影喉咙发紧,只是声音喑哑地应了他一声,接着又继续昏昏沉沉地趴在他身上打起呼噜来,一副睡得香甜无比的样子。

宋朝东拉了叠在杂物篮里的小毯子,给他盖上,然后搂着他的头,把他抱在怀里。

宋朝东也困得直打哈欠。

“宋先生,少爷他是不是闹情绪了,怎么今晚醉成这样?少爷他平时在外面,很少喝酒的,更不会喝醉。”

“他就是人来疯!!”

阿福听出来,宋朝东好像也喝高了。

车终于开到了陈府,宋朝东和阿福扶着陈旧影下车,陈旧影推开了阿福,说只要宋朝东扶,还说自己清醒的很,一点都没醉。

陈旧影走着进门的路,一直喊那窦昌文的名字,说窦昌文不义气,还欠他一顿饭!又自责说,我姓陈的无能,帮不了朋友。

又指着院里看门的那条大狗,叫陆满超的名字,嘴里还念念有词,“明天我就宰了你陆满超这狗腿子来炖汤!吓!!”

宋朝东将他扶进房间里,陈旧影牢牢地环抱在他的腰上,说什么都不松开,宋朝东也不继续拉拉扯扯地推辞,索性脱了鞋,跟着他爬到了他的欧式大床上。

陈旧影依然还是耍赖皮似的黏着他,宋朝东双手扶在陈旧影的肩膀上,使劲一推,猛地将陈旧影推倒在床上。

宋朝东双腿分开地趴跪在他的身上,松开了皮带之后,开始往下脱自己的裤子。

陈旧影不知道清没清醒,只是双手搂到他的腰上,声音迷迷糊糊地说,“你这戆嗒嗒,今天倒是知道要自己脱,裤子了?”

注:戆嗒嗒,傻乎乎。

宋朝东没回他的话,忙着将自己的西装裤和小裤裤退到小腿上,还没来得及全脱下来,又手忙脚乱地去抽陈旧影的皮带,并不脱他的裤子,只是松开了拉链。

宋朝东将两条粉软的长蛇捕捉到一起,陈旧影抓到他的手臂上,“你...你干什么?”

宋朝东笑嘻嘻地说,“当然是让我的小表弟,去找你的老表哥,谈谈心。”

宋朝东说着便俯下身与他亲昵了起来,同时还着手安排了一场表兄弟之间的会晤。

兄弟相见,分外亲热。

老表哥带着浑,圆的帽子,小表弟打着会喷水的伞,你一句,我一句,就像海底世界的珊瑚和海葵,在幽暗与静谧中窃窃私语。

“老陈,你听,他们在说话!!”

“是吗?那你的小表弟说了什么?”

“他说,老陈是个笨蛋!!”

“不对!!他明明是说,有一个叫宋朝东的家伙,是一个窃贼,专门偷人的心。”

“老陈,我好想打你!你下,贱。”

“我怎么下,贱?”

“你馋...你个馋猫…”

宋朝东说着,就打了一个酒嗝。

“你才馋猫!!”

宋朝东举起拳头,要揍陈旧影。

陈旧影抓住了他的手踝,说,“怎么,又来?我可吃够你的皮榔头了。”

注:吃皮榔头,用拳头打人。

那陈旧影一喝了酒,就喜欢说上海话,声音也会跟着变得比平时温柔软糯一些。

有时候说起话来,甚至还带着些哼哼腔,和平时那种严肃的官腔全然不同。

宋朝东趁着酒劲,和他卿卿我我了一阵,要把他哄睡着,宋朝东在他半睡半醒之际,还含了他的阳合元根。

不过可惜,那夜场假酒的后劲太大,他醉得完全都硬不起来了。宋朝东鼓弄了好一会儿,非但没把他弄出什么反应,反而是把自己整得反应得剧烈,鸡儿硬得胀疼。

宋朝东抱着他的脑袋,挺进他的口齿里,又趁机舒爽了一次,还弄了他一脸。

宋朝东起身,用热毛巾帮他擦干净,又换了另外一张白色的小毛巾,用热水给他敷了敷脸,摸着他软软的嘴唇,流连忘返。

简单清理了战场之后,宋朝东困乏得倒在了他的身边,宋朝东靠近他睡,甚至还把脚丫子伸进了他的小腿间,取暖和。

陈旧影醉得直哼哼,又被他冰凉的脚尖冻得突然一阵哆嗦,边哆嗦边把宋朝东的脚丫子给捂了起来,让它变得暖洋洋。

上海的天气,阴冷潮湿,有热水汀的屋子,格外地让人欢喜。宋朝东喜上眉梢。

那晚陈旧影做了一个梦。

梦到寒冬的夜晚,独自走在路上,一直走着,困得要死,就要倒在地上。明明天寒地冻,他却觉得浑身酷热难耐。

陈旧影不停地踢被子,他踢开被子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卧室门口站着陆满超。

陆满超逆光站着,面貌模糊,只剩一个黑色的剪影,他手里举着一把打猎用的挂肩带的长枪,枪口指向陈旧影,然后开了枪。

陈旧影来不及闪躲,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砰——”地一声之后,眼前一片漆黑,等他再次醒来之时,看到宋朝东光着臂膀,覆在他的身上,正在吮着他宝贝。

“朝东,你怎么突然…”

宋朝东不说话。

“嗯,可以了,朝东!”

正在他们做得起劲的时候,陆满超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监视着宋朝东的一举一动,还说什么,“我也想尝尝你的滋味。”

陆满超强迫宋朝东和他发生,关系。

宋朝东逃不脱,还被陆满超给上了。

陈旧影气得要杀了陆满超,陆满超踹了陈旧影一脚,直接将陈旧影踹翻在地上。

陈旧影索性捡起地上的锤子,朝着陆满超的头上砸去,结果没砸中陆满超,却砸到了宋朝东,砸得宋朝东头破血流。

陆满超踩着宋朝东的手说,“贱种!”

陈旧影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一枪嘣了那姓陆的!还说要扬了他的骨灰!!

宋朝东快死了,陈旧影还丧心病狂地问了一句,“朝东,可以让我趁热来一发吗?”

陈旧影好像听到他说,“来吧。”

陈旧影呜呜咽咽,一边上他,一边抹眼泪,抽噎着说,“我是个魔鬼,我没有人性!我们明明是第一次,怎么就变成了最后一次了,朝东,对不起,朝东…朝东…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朝东!!朝东!!!”

宋朝东的身体越来越凉。

陈旧影悲愤地惊醒,险些气绝。

他睁开了眼睛之后,才回过神来,原来现在才是真正的天大亮,他急忙用手摸了一下周围,宋朝东根本不睡在自己的身边。

“朝东!朝东!!”

屋室里空空荡荡,根本没人应。

陈旧影又跑到院子里,带着哭腔大声喊叫,“朝东!你在哪里,朝东!!”

院子里只听见黄浦江水涌动的声音。

清虚干凉的早晨空气,仿佛一下子灌进了陈旧影的脑子里,让他的手脚变得因头脑里残存的幻象而战战兢兢。

陈旧影清醒过来,猛烈地感受到了宿醉醒来之后,头痛欲裂,原来都是一场梦。

剪花草的水生,还带着露水,从假山后面探出个头,“少爷,您找宋先生吗?”

“对!他人呢?”

“点金银行打来电话,说银保监会要例行检查,让宋先生回去加班,配合检查工作。”

“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早!”

哦,今天是周末。

陈旧影扶着额头,鞋都没穿,快步走回房间。走到镜子前面,偏过脸去,发现脖子上又添了新伤疤,猩红的草莓赫然在目。

毫无疑问,肯定是宋朝东咬的。

陈旧影看着一床凌乱的被褥,和自己身上那件被揉得皱巴巴的棉质衬衫,突然觉得乳,首附近隐约有一阵刺痛感传来,他打开衬衫一看,那里都被咬破皮了。

我该不会…是…被他给上了…

陈旧影一拍脑袋。

但是…这个问题重要么…

陈旧影脑子还处在蒙圈的状态,浑浑噩噩地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小创口贴,撕开创口贴之后,照着镜子,把创口贴轻轻地贴在了乳首上,盖住了粉色发红的晕染。

陈旧影按住创口贴贴的部位,用拇指轻揉了几下,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创口贴贴上之后,感觉,好像太…色,气了…不是,不是色,气,是好像有点…变态。

陈旧影挠着后脑勺,觉得自己的酒好像还没醒,断片了一样,他把身上那件皱巴巴的衬衫扔掉,重新换上一件,又披了外套,赶紧去书房,去给宋朝东的单位打电话。

宋朝东才出门,就听到卖报声。

等宋朝东过了石桥,声音越来越大。

“号外!号外!号外!旷世畸恋!旷世畸恋啊!大家都过来看看呐!前朝遗少贵公子与声名显赫外交军官,同时恋上了歌厅男招待,昨晚二人还为其大打出手!贵公子与男招待深情拥吻,山盟海誓!石破天惊!!”

哈哈哈,宋朝东听到卖报童的号外声,就想笑。这是哪家早报出的粪坑新闻,随便起个什么狗血淋头的大标题就上报纸了吗!

那十来岁的小报童,推着张永久牌自行车,背着个麻布大包,抱着一捆新鲜印刷出来的大报纸,从宋朝东身边经过。

“先生!买一份早报吧!”

“不了。”

“先生,买一份吧!!”

报童将报纸打开,指着报纸上印得很大,很占篇幅的一张黑白照片说,“先生!快看!公子哥儿和男招待亲嘴儿呢!!很奇妙的,快买来看看吧!一个铜板一份报!便宜得和白送差不多!!”

宋朝东看到报纸上那张脸好眼熟,这不是陈旧影吗!!那另外那个被陈旧影抱着亲的,毫无疑问,就是我宋朝东了啊!

见鬼!我们怎么上了报纸?!

宋朝东唯恐报童认出他来似的,匆匆用衣袖班挡住了半张脸。掏出一个铜板,塞到报童手里,然后拿来报纸,匆匆离开。

宋朝东走到一旁的行道树下,打开报纸,报纸上的那张大照片。

照片由于是黑白的,照得并不清晰,只能模模糊糊地认出正面照是陈旧影,而宋朝东的脸侧了过去,刚好被陈旧影挡住,看不清脸。

他们旁边还站了另外一个被陈旧影打了一巴掌,正捂着脸的穿军统制服的陆满超。

陆满超正生气地看着两人,从陆满超的嘴里还引出括号,「什么鸭子多少钱一斤,什么出来卖」之类的话,周围还围着一群人,背景是夜场。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宋朝东,会被新闻写成男招待。

宋朝东扶着额头,想笑,但又笑不出来。这是什么报纸?发行量大不大,受众群体广不广,平时的可信度如何?陈旧影就在大报纸上,万一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陈旧影之前是说过,想和他光明正大,出入双双之类的话,但也没说过用,要用这样的方式昭告天下。

宋朝东走进银行里,来到工位上,想看一下平时爱和他说话的那两个老头儿有没有在议论这件事,但他们没来加班。

宋朝东抽出文件夹,坐在凳子上面,屁,股还没坐热,从他工位旁边经过的那个操着南洋口音的后生仔,就开始扶着他的桌子小声抱怨,“周末都不让人消停,薪水又不加,什么破银行,真是资本家嘴脸!”

那家伙边说,边捡起了宋朝东刚才随手放在桌子上的报纸,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还没等宋朝东问他笑什么,他就指着那张黑白的大照片,意味深长地说,“没想到像宋兄这样的读书人,也喜欢看这家新京早报!”

“这家报纸怎么了吗?”

“宋先生不是本地人,怕是不了解,这家报纸上的新闻,全都信不得!”

宋朝东好像看到事情转机般,“哦!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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