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毫无所觉1

费明走后，费才哲尴尬地对几人说，“你们别笑话，早年我困难的时候，我大哥帮了我很多，所以就……”

颜玉书见费才哲还是满脸愁容，说到：“费导，我应该可以联系到合适的衣服，款型设计可能和剧本要求的不太一样，但可以保证绝对够美、够让人惊艳。要不我先联系让人把照片发过来，您看看能不能用？”

“那太好了，你赶紧联系。”费才哲大喜过望，催促着说。

阮秋白机灵地找出颜玉书的手机递过去，“少爷，给。”

颜玉书拿过手机，走到旁边去打电话，铃响了七八声之后，接通了。

现在才早上五点，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被吵醒的，言语中压着火气，“杨杨？”

“哥……”颜玉书喊了他一声，“你那里有至秦刘总的电话吧？”

“怎么了？”

“我们剧组今天拍戏要用的一件道具服出了问题，我记得至秦在S市好像有一个分公司，想问问他们那边有没有能用来代替的。”

电话那边一阵窸窣，颜大哥起了床，穿上拖鞋，一边问一边走向浴室，“什么样的衣服？”

“新娘喜服，古装的。”

“急用吗？”

“嗯。”

“那你不用联系刘骏了，”颜大哥推开浴室门，忽然想起衣服没拿，烦躁地挠了挠凌乱的头发，又回头往衣柜走去，“汉韵的工作室就在S市，你把大致的要求发给我，我一会交代刘骏让他们把库房里差不多的都挑出来拍个照发给你们，要是有能用的就让他们给你们送过去。对了，把你助理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好，谢谢哥~”颜玉书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难得温软地说。

颜大哥伸手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西服，再次走向浴室的过程中，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七分宠溺三分愤懑地说：“谢屁……你要是不演戏回来帮忙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颜玉书轻笑一声，并不理会他的牢骚，“我挂了，大哥再见。”

颜大哥办事雷厉风行，十分钟不到，一个陌生电话打进了阮秋白的手机，“喂您好，是阮小姐吗？”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但听上去气喘吁吁的，阮秋白疑惑地问：“请问您是……？”

“我是至秦汉韵婚服定制工作室的……”

“抱歉，您好像打错电话了……”阮秋白的思维和表情一起静止了一秒后，如是说到。

那边的人也凝滞了一瞬，“您不是阮秋白小姐吗？”

“我是的，但……”阮秋白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什么，看了那边正在跟导演和童意聊天的颜玉书一眼，对电话说道：“不好意思，您稍等一下。”

“少爷……”

颜玉书转头，见阮秋白一脸难以置信地冲他举着手机，“怎么了？”

“好像……是那个衣服的事……”

颜玉书将手机接了过来，“喂你好……对……是魏晋杂裾风格……”

费才哲在一旁听到这句话，急忙补充道：“没有的话，其它魏晋风的也可以！”

“或者其它魏晋风的……”颜玉书对着电话说，“……对，新娘服……168，长一点也行……嗯，联系这个手机号……是，今天早上……方便的话，越早越好……给你们添麻烦了……嗯。”

“怎么样？”见颜玉书挂了电话，费才哲关切地问。

“嗯，那边说需要一些时间清点库房，最晚6点半能够把图片发过来，到时候您看看能用的话，就让他们送来。”

“哈哈，刚刚听你说的话，我感觉不用看照片了，可以直接送过来。”费才哲抚掌笑道。

“还是要先看看，万一不合适，也还有时间去联系别的。”

“没想到小颜对古代服饰还有一些研究啊！”费才哲赞道。

他很惊异，颜玉书对角色服饰的理解与他不谋而合，没想到这孩子看上去是小少爷一个，竟然能静得下心去研究这些东西。

“称不上研究，”颜玉书谦虚道，“只是上一部戏也是古装，就稍微了解了一下。”

“你上一部戏是《江山赋》吧？”费才哲问。

“是啊！”女主童意终于找到机会插话进来，“超级好看！可惜最近一直在忙，我都快落了7集没看了。”

“是吗，我自己才只看了一点点。”颜玉书说。

“为什么不多看一些啊，真的超级好看的！而且……”童意的表情变得八卦起来，“我还发现弹幕里有人给你和容影帝组起了CP哈哈哈！”

颜玉书听到这个，嘴角抽搐了一下。

“哈哈，小颜是怕自己的表现违和吧？”费才哲说到，“也是，你长得就是一张主角的脸，演配角的话，确实可能会有些太抢眼——不过人家容影帝可是号称‘全民老公’的神颜啊，不会那么容易被你盖过去吧？”

颜玉书笑道，“怎么可能呢，我就是一个小配角，怎么盖得了影帝的风头，我主要是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就不太想看了。”

“诶少爷，你之前和容影帝一起拍戏，感觉他人怎么样？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不苟言笑，冷淡庄严？”童意又问，眼里的八卦之火还在熊熊燃烧。

“容慎是个非常专业和敬业的前辈，性格的话……印象不太深……好像还挺和气的……？”颜玉书说完转身将手机递给阮秋白，又问她要了剧本，示意自己要开始工作了，不再参与这些八卦话题的讨论。

颜玉书回忆了一下拍《江山赋》的那两个多月。

他在《江山赋》里扮演的是容慎那个角色的书童，戏份一半是群戏，一半是与容慎的对手戏。

照这样的戏份来看，他和容慎在片场应该会很熟络。实则不然，两个人几乎除了交流剧本意外就没有别的互动。

——其实也不算没有吧，一开始他确实抱着对这位前辈的景仰之情，略套了套近乎，但容慎……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不自在的样子。

众人正说着，饰演男二号胡不归的安永韵带着他的助理也走了过来，“费导，颜少，童姐，你们怎么都聚在这，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就是小童今天要穿的衣服出了点问题。”费才哲说到。

“啊，新娘服吗？出了什么问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安永韵是文渊现在最红的艺人，也是文渊第一批签约艺人，便相当于文渊的一哥了，而他本人也经常热心帮助其他人，负起前辈的责任。只是有的时候，这股热心显得有些浮于表面。

费才哲摆了摆手，“不用麻烦，小颜已经帮忙联系过了。”

“好的，如果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随时吩咐。”

“嗯，行了，时间也不早，你们各自去准备一下，五点半开始排练，如果顺利的话，按原计划7点准时开始化妆，9点准时开拍。”费才哲说。

回休息室的路上，阮秋白犹豫着对颜玉书说：“少爷，你不看《江山赋》……是不是怕那些粉丝……骂你啊？其实也还好啦，我也在追剧，你在里面的表现还不错的，至少在新人里算是突出的了，前天段然下线那一集，我看弹幕里好多人都夸你啦，而且……新人基本都是被骂过来的，你不用太在意。”

颜玉书出道这两年，没怎么被人关注，偶然有，也都是骂声、嘲声。他的微博一直都是阮秋白在打理，但他偶尔也会上去看一眼——基本上是看一次就心塞一次。

《江山赋》播出后，颜玉书的微博涨了大约50W粉丝，虽然有一些是专门过来骂他的，但也有不少CP粉和颜粉。

只是有些剧粉对他意见很大，凡是提到他的地方都总有人阴阳怪气地嘲他是行走的花瓶。这种风向下，谁替他说话都有可能被连带着骂，所以那些新增的CP粉和颜粉也都不太敢发言，这使得他的微博下面常常是一边倒的负面言论。

不过对于那些言论，颜玉书虽然看着会很郁闷，但是怕倒真的称不上。

他不看《江山赋》，是因为某天他看的时候，不小心手滑打开了弹幕，然后——

“噢哟~这充满酸臭味的主仆情啊~”

“按头小分队准备行动！！”

“段总攻冲啊，UP那个小书童，把他日得喵喵叫！！”

“啊啊啊啊段总攻这宠溺的笑！！！我要嗑爆斌然！！”

……

于是他就再也不看这部剧了。

倒不是他对容慎有什么意见，只是他觉得自己和容慎不熟，而且容慎又是前辈，这样拉CP很奇怪。

然而阮秋白也不知道自己默默脑补了点什么，就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地安慰他：“其实……你要是看着那些言论不舒服的话，可以让白总帮你买一些……额……水军……”

她以前混过一段时间粉圈，知道有些明星微博底下一片祥和其实是粉丝控评的结果，有些人没有那么多真爱粉的，就会请专门的水军公司来操作。

“水军？”颜玉书皱眉。

阮秋白解释道，“……很多明星团队都会请水军给自己的艺人造势，甚至包括控评啊、人设啊什么的……这都是很常见的操作，其实……以少爷你的条件，如果稍微……运作一下，很容易就能红……”

“你想差了白姐，”颜玉书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阮秋白，“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并不太需要。也不是因为愚钝或者清高，而是我不需要依靠这个职业去生存或者得到更好的生活。我不缺钱，做演员是我的爱好，我希望这个爱好更纯粹一点——当然，我不讨厌被关注，甚至很喜欢那种感觉，但是我不需要花钱去买，总有一天，他们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向我聚焦过来，我一定会有那个实力，不是吗？”

阮秋白怔怔地看着颜玉书，这一刻，她更加理解白晋为什么迟迟没给颜玉书指派经纪人，因为这也许是一个能踏上巅峰的苗子，而有些所谓的运作，会在那时成为污点。更主要的是，一般的经纪人，颜玉书恐怕也看不上。

“对不起少爷，是我目光短浅了。”阮秋白惭愧地说到，一边走，一边反省，脑子里想得很多。

最初认识颜玉书的时候，阮秋白很疑惑——为什么公司上下，不论是员工还是艺人，都管颜玉书叫少爷？

她问过公司的前辈，但他们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总经理这么要求的。

而今早发生的事情，以及颜玉书刚才同她说那一番话时的姿态，更是让她感觉有些无措——她一直以为自己乘坐的是湖上的画舫，现在才发现这好像是一艘远航的巨轮，掌舵人即将到来，而她是舵手之一。

“少爷，你和白总……到底是什么关系啊？”阮秋白沉默了一会儿，问出这个她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颜玉书反问她。

阮秋白摇了摇头，其实她曾经也有一些臆测，但成为颜玉书的助理后她清楚颜玉书和白晋之间没有任何暧昧。

她也曾猜测白晋和颜玉书是不是兄弟，但白晋比颜玉书大了十三岁，上头还有四个姐姐，如果他们是兄弟，那这段豪门辛秘也太荒诞了些。

总之颜玉书和白晋的关系在她看来非常扑朔迷离……

“不过我入职之前查过文渊的资料，知道你也是公司股东，手里握着文渊25%的股份……所以少爷你应该家境很好吧？”阮秋白说。

颜玉书点了点头：“他是我……”他停顿下来，看了一眼阮秋白的表情，颇有些调皮地道，“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阮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