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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一次冲突

《血月劫》剧组新的取景地是在一个叫科伦的沙漠里,这沙漠不算太大,但以月色绝美而驰名国内外,是个不算特别冷门的探险旅游目的地。

这个沙漠既然能够成为探险基地,自然是有其凶险之处,首先就是极其干旱,漫漫黄沙之上几乎找不到一处地表水源。

费才哲以帮忙拍一支宣传视频作为条件,免费租用了科伦沙漠近外缘的一个景点。

这地方虽然不算沙漠深处,但离最近的城市也有一百多公里,缺水的问题比较棘手。他们整个剧组共三百多号人,用水量可想而知,再加上沙漠里水分蒸发快,简直雪上加霜。

虽然剧组和当地政府商议好,拉了一条水管到拍摄地供水,但当地的水资源是稀缺的,这水管不意外地被限流了,而且还常常停水,于是所有人都得省着用水。

因为要先紧着饮食用水,其它的就顾不上。尤其是洗澡,每个人两天能洗一次就算不错了,而且每次只有半盆干净水,毛巾放下去再捞起来,小半的水已经没了,怎么可能洗得畅快。

所以才来这儿不到三天,整个剧组已经怨声载道了,而他们还要在这边待上近三个星期。

用水已经这么惨淡,住宿也好不到哪儿去,剧组架起来几个大棚,然后每个人晚上自己掏出自己的帐篷往棚里一架,就这么睡了完事。特别是男生的棚里,一到深夜全是鼾声,此起彼伏,互相呼应。

“诶,昨晚你们谁打的呼噜那么鬼畜啊,跟猪叫一样哼哼的。”

“……我也听见了,尼玛这呼噜声太好笑了,我听着听着就笑了……本来就睡不着,又越笑越清醒,然后我就失眠了……”

“哈哈哈哈你这也太惨了吧……”

“他还惨?我更惨好吗?他不是睡不着嘛,然后他就在那里跟TM炒饭一样翻过来翻过去,我听他那动静听得心焦上火,结果后半夜他睡着了,我一夜没睡!”

……

中午吃饭的时候,颜玉书一边从自己的碗里把洋葱一片片往外挑,一边听隔壁桌的人吐槽这见鬼的环境。

等洋葱终于挑完,才夹了饭菜送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嚼了咽下去,然后轻叹一声。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就没有一天晚上能睡好的。

晚上的“交响乐”对颜玉书的影响倒没有那么大,他睡不好,最主要是因为没有水洗澡——就那半盆水对他来说跟没洗是一样的。他有点洁癖,这种条件对他来说是真的很糟糕。

但他也知道不是他一个人在吃苦,整个剧组都这样,所以也没有抱怨过。

“颜少怎么了,中暑了吗?”安永韵看见他神色怏怏,关切地问。

颜玉书摇摇头,胡诌道:“没有,就是休息不太好,所以有点头疼。”

“这边的条件是不太好,颜少会水土不服也是正常的,”安永韵宽慰他,又问自己的助理,“我之前让你买的藿香正气水还有吗,有的话拿给颜少拿一支来。”

颜玉书笑了笑,“谢谢永韵哥。”

“永韵哥你人真好呀!”阮秋白也奉承了一句。

“哈哈,”安永韵爽朗地笑道,“没什么,我比少爷大几岁,照顾他的应该的,再说白总那么看重少爷,万一少爷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我们可不好跟白总交代。”

安永韵送的那瓶藿香正气水颜玉书是收下了,但这东西对他的情况并不起什么作用。

不是他娇气,吃得差点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他就是不太能忍受这种经常要带着汗渍入睡的情况。

当然,脏兮兮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会睡不着觉,只是他以前有过一些不好的经历,所以对这种情况的耐受力比正常人要低一些。

说起来,他的洁癖其实主要是心理因素作祟,但往往心里因素更不容易克服。

阮秋白虽然不知道颜玉书以前经历过什么,但知道他习惯睡觉前一定要洗澡,如果没有洗,就非常容易失眠,即使勉强睡着,第二天的身体和心理状况都会比较糟糕。

所以到这地方之后,她很注意和后勤的人打好交道。

后勤大棚里有一个专门的水缸是用来装水给几个主要的演员洗澡的,但有时候去得晚还是很可能没有水。

阮秋白每次都尽量赶在前面去给颜玉书打水,如果她自己去不了,就拜托后勤的朋友帮忙。

这天阮秋白也和平常一样去打水,发现缸里一点水都没有了——她今天来得不算晚,怎么就没有了?

她很诧异,跑去问后勤。

“唉,今天早上8点就停水了,虽然接了几大缸,但煮了午饭晚饭,再加上蒸发,就没剩什么了……刚才安老师的助理来,就把剩下的水都倒走了……”后勤听了她的质问,有点为难地说。

“你没跟她说那是要大家一起分的吗?”阮秋白满脑袋疑惑。

后勤也一脸无语,“我说了,然后她说安老师已经好几天没能好好洗澡了,我也就不好再拦。”

什么道理?这个缸里的水是好几个人一起分的,她一个人全拿走了,别人怎么办?再说又不是只有她家艺人一个人不能好好洗澡,童意还是女生呢,也没见她助理这么自私。

阮秋白心里有火,但也知道不能撒在人家后勤身上,忍着气说:“好的,我知道了……”

她从后勤那儿离开,又去厨房问了问,也没一滴剩下的了。她又端着盆去水管那边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水。

她叹叹气,去和安永韵的助理小林商量能不能分一点出来。

小林听她说明来意,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啊?!你今天还没打水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看那里才剩一点水,以为你们都打过了,就把剩下的提回来给永韵哥。雍云阁今天下戏早,水已经用完了。真的不好意思啊!你下次要是自己来不及一定记得跟我说,我帮你打一份。”

阮秋白听得直皱眉,她抿了抿唇,想争辩,又想起前两天安永韵还给颜玉书送了藿香正气水呢,又忍了回去。

颜玉书这天有夜戏,下了戏已经凌晨两点,听阮秋白说完这个事情,沉默了。

他累得眼皮开始打架,白天出的汗现在干涸地黏在皮肤上。

他感觉皮肤好像火辣辣地疼,又好像开始发痒,抓着干毛巾在颈部擦了又擦,还是觉得身上充满异物。

夜间温度很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处在污泥塘里,又湿又冷又脏,烦躁的情绪开始涌出来。

“没事,你去睡吧。”良久,颜玉书低声说。

但阮秋白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阮秋白很自责。

要是她今天多花点心思去注意停水问题,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或者她注意给司机老刘交代一声,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她都没有做到。

但她也不是完全沉浸在自责情绪中,她知道,最根本的问题还是缺水问题,哪怕今天有水,她端回去的那点水对颜玉书来说也只是忍耐着凑合。

要不干脆在城里订个房间,至少时间允许的时候可以让少爷去洗个畅快澡,反正少爷家里那么有钱,没有必要非得受这个罪——阮秋白想到。

她拿不准这样做合不合适,打算明天问问叶清晨,可还没等她给叶清晨打电话,就出事了。

第二天早上,颜玉书在拍摄的时候昏倒,送去医院治疗。

医生一开始以为是中暑,后来看见他身上长了好多红疹,才知道是过敏,可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过敏源是什么。

好在他情况不算凶险,就按常规的过敏治疗方法给他医治了,没出什么意外。

阮秋白打电话给叶清晨汇报这个事情,被斥责了一顿。

她也没有委屈争辩,挂了电话之后,她把摄影张坤叫来医院看着,自己和司机刘仲和开车去给颜玉书买东西。

H市,文渊影视的总经理办公室。

叶清晨挂了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白晋说:“白总,经纪一组二组的问题我们刚才已经充分讨论过了,我觉得至少在一段时间可以完全按照我的思路来做。”

他说完就要走,白晋赶紧叫住他,“等等,你去哪里?”

“小书早上拍戏的时候晕倒了,看来小白的经验还是不足,我得自己去看着,至于公司的事情,我希望暂时能远程处理,如果不行,那我不做这个总监也可以。”叶清晨看着白晋,语调平缓地说。

“啧啧啧,怎么就这么严重了,”白晋离开自己的办公座位走到叶清晨跟前,“哎……我都后悔把小书给你带了,他是个艺人,肯定要全国各地到处跑,你老是跟着他,那我怎么办?”

叶清晨感到为难,“白总,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什么困扰?”白晋逼近叶清晨,附下身和他平视,深深地看进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里,“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完全没有一点认知的啊?

白晋点了叶清晨的心口,又拉着他的手贴到自己胸膛上,说:“你,我,现在是恋人关系,嗯?”

叶清晨手上使劲挣了挣,没挣脱,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无奈地尝试跟他讲道理,“白晋,我的工作就是艺人经纪人,即使不是小书,也会是别的艺人。就算我们是恋人,你也不能阻止我去工作啊。”

“啊……”白晋一把抱住叶清晨,下巴挂在他肩上哀嚎着说,“可是我们刚在一起就要分开那么久,你让我怎么受得了?”

“行了,这把年纪的人了,你幼不幼稚啊,”叶清晨推了推他,“大不了……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不然我们给小书换个经纪人吧,找个比你名声更大的,然后你只用在文渊这儿当你的经纪部总监,负责运筹帷幄就行?”

“啧,你适可而止啊,小书都晕倒了,这么大事我不去看看怎么行?”叶清晨说着又推了一下,示意他放开。

“什么?小书晕倒了?”

叶清晨瞪了白晋一眼,质问:“你刚才没听我说么?”

“呃……”白晋放开叶清晨,伸手摸了摸鼻子,“他怎么会晕倒啊?发生了什么事?”

叶清晨想起刚才阮秋白在电话里说的,皱着眉问:“说是过敏,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小书的过敏病史和过敏源,我好根据这个做一些预案,免得以后再发生同样的情况。”

白晋闻言,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他初中的时候被绑架过,颜家报警了,那几个犯罪分子在跑路前把他殴打成重伤,然后丢到了垃圾场里,第二天早上被环卫工人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差点没救回来。那之后他就有很严重的洁癖,尤其睡觉的环境如果不干净的话,会有比较严重的生理反应。”

叶清晨无法想象颜玉书身上还发生过这种事情,听他说完,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只神色惊诧地听他说下文。

“但他后来去国外做了专业的心理疏导,情况好了很多,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发生这种过敏反应,甚至洁癖都快没了——他们拍戏的那是什么鬼地方?费才哲在干什么?我给他5000万是让他拿来苛待演员的吗?”

白晋拧着眉头给叶清晨说完颜玉书的情况,又打电话把费才哲骂了一顿。

可怜的费才哲,人在剧组坐,锅从文渊来。

他也没有在刻意苛待演员,这可是沙漠里,说服当地政府专门拉一条水管来给剧组供水就已经废了牛鼻子功夫了,水是人家的,人家要停水他也没有办法。他们剧组又没有壕到可以全部用矿泉水的地步。

但白晋又是投资方又是制片人,他骂什么费才哲只能听什么。

颜玉书在中午就醒过来了,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除了他的摄影师张坤,还有来探病的童意和安永韵。

“白姐呢?”颜玉书问道。

张坤从桌子上拿过来一个袋子,取出里面的洗漱用品和衣服递给他,“小白和老刘出去给你买饭去了,这是她刚买的,说你醒来要用的。”

颜玉书张望了一下,目光定在卫生间门上,吩咐他:“去看看卫生间的洗浴设备正常吗?”

“小白已经检查过了,都是好的。”

颜玉书按了床头的铃,叫来护士帮他取下点滴。

他拿起袋子就下了床,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又扶着床栏缓了一下。

安永韵见状上前扶着他,满脸关切地问:“自己一个人可以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谢谢。”颜玉书拒绝了他,快步向浴室走去。

听着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张坤觉得尿急,跑外面公共卫生间方便去了。

“永韵哥……”房间里就剩童意和安永韵,童意叫了安永韵一声,想和他搭话。

安永韵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挂断,抬头应了童意一下。

没两秒,铃声又响了。

童意尴尬地笑了两下,示意他可以先忙。

“抱歉,那我去接个电话。”安永韵欠身说到,然后拿着铃声响个不停的手机出门去了。

他走到卫生间里才开始按下接听键,不知道这通电话被张坤听了个正着。

下午叶清晨到达的时候,颜玉书已经好了大半。

叶清晨又仔细问了这件事的细节,听完之后,他给安永韵的经纪人穆琼思打了个电话,别的没说,只口吻严厉地叫她辞掉那个助理。

没两天,安永韵身边换了个新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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