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许书乔失踪了，连带着许家都一起空了，那套别墅还是落在那，不过几天，院子里的花败了一地，与之一起死的，还有江阳的心。

他的许书乔丟了，再一次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他早该想到的，老天不会对他那么仁慈。

漫长无边的冬季肆意摧残这这座城市，阳光很少能穿过云层透进来，江阳终日倚在门口，眼里枯乏的空洞，像是在等待也像是放弃。

没有一句告别的话，没有一点预兆的消失，许书乔会去哪？

他不知道。

前一天他还满心欢喜的准备着告白，规划好了自己和许书乔的未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近在眼前，可他没料到，许书乔是重生的。

如果这样，自己所做的那些付出关心，似乎都成了惺惺作态。

明明那么多次都给了自己够多的提示，自己却一直逃避，把那当成错觉。

不敢面对，他该怎样才能面对啊，他欠许书乔的太多了，是一份千斤重的爱，还有一条人命。

江阳已经很久都没碰烟了，上辈子烦的时候会来两根，现在重新拾起了旧习惯，江阳烟抽的一天比一天猛，一坐一下午，烟头落了满地，可填不满他的心。

顾苏来找江阳的时候江阳正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瘫在地上，冬天的地很凉，江阳穿的都是单件，离的近了，有一股难闻的汗味儿。

看见来人是顾苏，江阳缓缓的掀了下眼帘，布满血丝的眼球夹着十分的颓废，“你来干什么？”

他张口，嗓子哑的有些难听，一阵火辣辣的疼在喉间散开。江阳动了动喉结，又是从地上摸了一根烟，还没放到嘴边，顾苏一巴掌抽在江阳手上，烟掉在江阳身边，江阳却连动一下都觉得费力，又是重新抽了根。

“你这样颓废给谁看呢，有用吗？”

顾苏看不得江阳这样，他们是从小到大的哥们，江阳消瘦的骨架看的顾苏眼里直心疼，他见过的江阳从来没有过这样，毫无生气。

“别这样阳哥。”顾苏咬着唇说了一句。

江阳耳边总是嘈杂的声音交汇，眼里茫然一片，他和顾苏对视，眼睛干涩的生疼。他想哭，可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只能五官扭曲到极致成了一个悲伤的表情，张了张嘴，一阵呜咽从喉间发出。

“顾苏，我找……找不到他了。”

他在难过，胸口剧烈的起伏，嘴里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句话。他一个月没出房门了，谁来也不见，谁说也不听，这么要强的性子，一句阳哥，却戳中了他的泪点。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长大过，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好像不懂事的永远是自己，许书乔一直都在默默承受。

和自己每天相处的时候，许书乔又是该多痛苦呢？

看着这张面孔，是不是日夜都会想起那些黑暗苦不堪言的日子，想起冬天的雪，想起自己毫不留情给他的一巴掌。

他错了，他早就知道错了，他一直都在尽力想弥补，想弥补亏欠许书乔的一切，他是真的爱许书乔，打心眼里的喜欢，看一眼都舍不得挪开目光的喜欢。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找不到许书乔，许书乔在躲着自己，他不想见自己，对江阳来说最心酸的，莫过于此。

顾苏没劝好江阳，说再好听的忠告，江阳也听不进去，他眼里心心念念的都是许书乔。奶奶说的话也像风，刮一阵就过去了，当下江阳应着好，转头就变了样，饭吃的少，烟酒耗得多。

没多久寒假来了，街上孩子熙熙攘攘的闹着，临近过年的时候，摊子上摆满了烟花爆竹。许书乔已经离开整整两个月，江阳没有最初寻死觅活的样子，可四肢仍是麻木，眼里看不见一丝光。

离着新的一年还有两天，江阳垮了。

连夜住进了医院，酒精中毒，洗了胃，躺在床上又是半月。

本应该更寡言的性子，出院后江阳却整个人突然开朗了起来，他会与人交流，也会参加集体活动，会接受小姑娘的表白，也会像过去那样窝在教室最后一排打着游戏。

可没人注意到，他嘴角那个浅浅的酒窝，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