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年刚过没两天，处处彰显着喜气的颜色，路边玩耍的小孩套起了新衣裳，兜里揣着压岁钱往超市里面奔，一切好像都带着生机，飘着希望的味道。

许家住宅门口，许书乔扶过刚下车的女人，目光扫到女人为了凸显身材而穿的格外稀少的礼服，细眉微微拧了起来。

“我不都说了，天凉了，多添点衣服，怎么还穿这样少？”他伸手，解下外套披到了女人窄小的肩膀上。

许书乔的声音很软，听起来没有一点儿责怪的意思，人人都能察觉出来，他语句中夹杂的全然是关心。

女人笑着摸了摸许书乔的头，漂亮的脸上是无尽的温柔“好了好了，我又出不了大事，这不是还好好站在这呢吗？”

“母亲。”

许书乔猛的停下了步子，“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这种话您别说。”

中间又是隔了一会，他似乎是抖了下肩膀。

“我害怕。”

许书乔声音很稳，却有种格外的落寞。

他害怕什么呢？

害怕失去母亲，害怕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害怕一回头是黑的。

许书乔从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什么事都不用别人管，自己就可以做好，这样说自己害怕，是身为母亲的夏芷第一次见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冷，夏芷的手僵了一下，接着拍了拍许书乔的背，“好好好，我知道了，下回不说了。”

许书乔没吭声，跟在后面垂着头一副受气样儿。到了吃饭，许书乔坐在母亲对面，仍然是低着头闷着不说话。

“怎么了？还真和母亲生气了啊？”

夏芷打着趣儿，夹了两只虾在手里慢慢剥着，“妈不是不记得，这不今天有笔生意要谈，就穿的单薄了些，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啊。”

话音刚落，两只剥好了的虾落到了许书乔碗里，还冒着热气儿，许书乔心里暖了些，慢吞吞的夹了一块，放到了嘴里。

“今天着急找我，是怎么了？”

夏芷放下筷子，双手撑住下巴，望着对面的许书乔。

两人是母子，直觉告诉夏芷，许书乔找自己，不会只是单纯的吃个晚饭。

“母亲，我想去公司帮您。”

许书乔的声音轻而缓慢，夏芷闻言脸上一僵，像是定格了一会，随后笑了起来。

她算的上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岁月显不出来她的老态，反而有种别样的韵味。许书乔长的随母亲，尤其是一双眼睛，流转的深情足以让人沦陷，笑起来的样子像是三月的春风，让人移不开眼。

可终究是个四十多的女人了，眉眼弯起来时会带着淡淡的褶皱，似乎是她多年来劳苦的象征。

她长叹了口气，与之一起卸下的，是份要压垮自己的担子，她的书乔长大了，不是那个需要自己庇护的小孩子了。

许书乔坐着也笑了笑，最终，还是要走上父亲那条路。

一顿饭吃了很久，许书乔吃完草草与母亲唠几句，抬步上了楼。

房子很空，许书乔坐在办公桌前浑身冰凉，指尖有意无意的碰了碰电脑前的戒指，眼里灰蒙蒙的一片。

忘了吧，他这样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