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Eye.09

两脚兽跑得不快，跳得不高，还不会飞，但做菜的水准是一流的！

艾伊狼吞虎咽地啃着烤得外焦里嫩的沙狐腿，吃得满嘴流油，腮帮鼓鼓，啃完一只腿也骨头也没剩下，嘴巴里还大口大口地嚼着肉，立马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去抓下一根沙狐腿。

司逆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

艾伊吃到一半对上他的目光，突然警惕起来，吃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都是我的，不准吃。”

司逆：“……”

那么骚的肉也就恶魔会喜欢吃。

司逆别过脸去，又注意到沙上的巨大轧痕，正在缓缓向他们而来。那应该是艾伊所号令的怪物，从轧痕上密密麻麻的鳞片纹路来看，应该是一匹巨型的蛇或者蟒。

艾伊听到响动，拿着剩余的肉飞快地跑过去，衣袍被迎面而来的风掀起，底下的风光快要被一览无遗时，司逆板着脸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莫尔，吃！”

艾伊踮起脚尖高高举着肉，莫尔闻言低下头来将剩余的沙狐肉一口吞进，嘶嘶地吐着信子：“谢谢主人。”

艾伊刮了刮鼻子，得意地笑了两声，尽管做出烤沙狐肉的并不是他。

司逆远远地注视着艾伊和他面前发出嘶嘶声的隐形怪物，忽然想到了什么，灵光乍现，突然弄懂了这一层无厘头的冥狱所象征的试炼。

“艾伊，那是蛇吗？”司逆问。

艾伊回头奇怪地看着他：“莫尔是沙虫。”

莫尔：“？”

司逆听到一声短促的嘶声，很快反应过来艾伊在骗他，也正是因为艾伊的掩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想，往湖的另一边走去。

“蛇在圣经里曾是恶魔的象征。”

“它勾引亚当和夏娃吃下了禁果，从此人类知晓了善恶。”

“艾伊，恐怕你的真名应该叫做Eye，到了你这里，是隐形的，禁果……同样也是隐形的。”

司逆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出了正解一边爬上了湖对面的一棵平平无奇的树顶，用手摸索了树的顶端周边后，从树枝末端啪嚓一声摘下了一颗隐形的果子。

艾伊惊愕万分，不懂得为何这两脚兽会突然开窍。

思索片刻，他突然打了一个沙狐烤肉味的饱嗝儿，这才想起来刚刚这两脚兽为了清洗沙狐肉到了湖边，然后和他一样从湖水的倒影中看见了那个大红果。

艾伊气恼地哼了一声，心想就算司逆找到了果子应该也不懂得怎么使用才对。

司逆将艾伊的郁闷模样看在眼里，随后不假思索地咬了一口禁果。

紧接着鲜嫩多汁的甜味在口腔里炸裂，司逆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惊叹于禁果爽脆的口感与奇妙的香气，他能感觉到浓郁的汁液顺着喉咙往下，流向四肢百骸，刹那间几日来的疲惫不复存在，像是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到自然醒那般神清气爽。

不仅如此，司逆眨了眨眼睛，再次往下看去时已经能看见艾伊口中的“莫尔”，尽管怪物的模样更类似于他曾在动物杂志上看到的眼镜王蛇，但总归是蛇，和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故事分不开关系。

“呜！”艾伊看见大红果子上的咬痕痛心疾首，“那是我的果子，你本来根本找不到的！”

都怪他，怪他馋两脚兽的手艺。

司逆对他的无理取闹不置一词，在树顶上向周围眺望一圈，最终在沙漠中看见了一扇突兀的暗红色大门，想必那就是通往第二层冥狱的楼梯。

确认完门的方位后，司逆从树上爬了下来，走到艾伊面前把啃了半口的禁果递到他手里，淡淡道：“还给你。”

艾伊瞪了司逆一眼，不情不愿地接过禁果，掰成两半后把司逆啃过的那半边扔进湖里，把剩下一半放在了营地的干草堆上。

司逆：“你如果想帮他们应该把那一半放在湖里，这样他们就可以从湖里的倒影看见果子。”

艾伊挑着眉：“谁说我想帮他们了？”

不坦率的小恶魔。

司逆不想和他理论：“……随便你。”

处理完禁果后，艾伊恋恋不舍地注视着这几天陪伴在他身边的巨蟒。

“莫尔，我要走了。”

巨蟒垂下头颅，情绪失落地望着他。

“很快就会回来的。”

巨蟒点点头，不再多说些什么，他和其他巨蟒一样永远相信主人，因此不会对艾伊的话产生任何质疑。

当艾伊走后，巨蟒们依旧会镇守着第一层冥狱，他们会日复一日地巡逻这茫茫大漠，直到有两脚兽明白主人试炼的深意，吃下那颗禁果，找到通往第二层冥狱的门。

见他和巨蟒告完别，司逆就朝门的方向走去了。

“喂！你指望我这小胳膊小腿和你走得一样快？”艾伊站在原地，不肯多走一步。

司逆无奈地折返回来，面无表情地背上了这恼人又不可爱的小恶魔，往门的方向走去。

“哼哼，之前捅了我，现在还不是要背我走。”艾伊说着，不安分地动了动腿，他想像骑马那样踢司逆一下却又怕两脚兽突然没了耐心把他随手一丢。

一路上艾伊的行为诠释了熊孩子本色，司逆的确很想丢，他时不时就会检讨起当初自己为什么为了活命做了一个近乎于出卖灵魂给恶魔的交易，其实他随时可以反悔把艾伊丢下，但他毕竟不是那样的人。

很快，他们来到了那扇屹立于沙漠中心的暗红色大门前。

只有吃下禁果的两脚兽才能看见这扇大门，同样，也只有吃下禁果的两脚兽才能打开这扇大门。

“这扇大门之后就是第二层冥狱，照理来说，冥狱的试炼一层比一层更难，下一层你就不可能这么幸运了。”艾伊吓唬司逆道，依然对司逆简简单单通过了自己的冥狱感到愤懑不平。

“我凭借的不是幸运，是实力。”司逆说罢，推开了大门。

刹那间，暗红色的烟雾从门内喷涌而出，将司逆和艾伊包裹其中，片刻后，烟雾尽数被门内吸回，随着大门嘎吱一响，道路再次关闭，门外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