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10二分明月
元后微微弯起唇角,心头隐隐冒出了一丝喜悦得意。自以为看穿了严笠求而不得的心理,毫无察觉只因对自己的魅力深信不疑。
知晓了严笠几日来疏远的原因,却愈发的想要刺一刺男人,看他脸上露出更多为她着迷的表情。
于是她靠的更近了,整个人几乎贴在了严笠身上,仰头看着男人吞咽酒液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忽然觉得一阵干渴。
“可是上好的月醉?”伸手柔柔的按下酒觞取过来,眸光缠绵似水,落在严笠脸上,暧昧暗示,“如此佳酿,哀家可也想尝一尝。”
特意将酒觞转了个方向,红唇对准他之前喝过的地方,一饮而尽。
酒觞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她身躯便软软的躺倒了下去。衣摆半边从软榻上垂落在地下,大红裙摆上绣着的暗红花朵,像是在黄泉两岸热烈盛开的彼岸花。
美人闭着眼睛,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一丝暧昧的弧度,甜蜜的叫人窒息。
陆逸然站起来,拍了拍衣摆,神色淡漠。
“处理掉。把枯骨崖的事放出来。”
两三道黑影从暗处落下来,片刻之后,尸体消失了,一副衣冠整整齐齐的摆在软榻上。
陆逸然摸了摸红色的衣摆,冷笑了一声。
不过一个自以为是的蠢东西。
即便元后前几日防的再紧又有何用?自作聪明的人,往往是最早死的那个。
严笠是,元后也是。
脱掉身上的男子朝服,穿上层层叠叠的大红宫装,散下发冠,绾起精美的凤髻,耐心的将华美繁琐的钗饰一一佩好,最后撕下那张属于严笠的脸皮,换上元后那张媚极的面孔。
画了一对似远山般的眉,抿了抿唇纸。
镜子里的人带着媚意的眼神看过去,像是元后还未死,活生生的在眼前一般。
“来人。”慵懒柔媚的女声响起,宫人们应声推门进来。
“摆架,哀家要去见陛下。”;
一进乾天殿门,陆逸然气势汹汹:“颜翊!这江山哀家看你是坐够了!”
颜翊眯起眼睛看向他,眸光微冷:“母后难得大驾,却不知为何大怒至此?”
“哼,被贼人近身尚且不知,哀家曾教你的那些,都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哦?”颜翊歪了歪头,“看来母后有大事要指教,朕洗耳恭听。”
见他一副恭敬的神色,元后这才恍若惊醒般,意识到自己过分了。
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昔日任她拿捏的太子,而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了。
像是勉强稳住了气势,有些色厉内荏的喝道:“严笠早就被换了个芯子,潜在我东明数日你却是毫无察觉!”
颜翊一怔,眼底流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
“前几日他总似若有若无的疏远,哀家便起了疑心,今日稍作试探,他果真便露出了马脚。可惜还没抓住人好好拷问一番,便叫他逃了!”
颜翊抬眸看过来,笑了一声:“逃了?从朕的皇宫孤身一人逃出去?而且在此之前,朕可是没听到半点捉人的风声呢。”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陆逸然手腕便被擒住,猛的一推,背后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颜翊漫不经心的笑着,眸光却阴冷森寒:“严笠可以是假的,那么母后您,是不是真的呢?”
“颜翊!你这是疯了不成?”陆逸然心跳如擂鼓,面上却一派恼怒。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候,要说服颜翊这个狐狸不容易,只得以身犯险。
好在颜翊只是把他制住,并没有做别的动作。估摸着也是怕若自己是真的元后可就不好了。
“你放开哀家!哀家自然是真的!你连母后都认不出来了吗!?”拼命的挣扎起来,珠钗叮当作响,脸颊也染上了一层薄红。
颜翊依旧紧扣着他,却松了松手指:“那么母后究竟是如何试探的呢?”
“你…!”脸色更红了几分,像是羞恼,“非得哀家说出口你才信吗?…我与他之间,还能如何试探,哀家最了解的,不过是他的身体罢了!”
“哦?既是如此,他又是如何逃了的?”手上握着的力道又松了几分,陆逸然知道颜翊在权衡。
于是他便趁热打铁,语气哀婉道:“彼时哀家可是、可是衣衫不整,难不成陛下要叫哀家大喊把所有人招来撞破这件丑事才好吗?”恰到好处的难堪羞窘,这一番解释落在颜翊耳里倒是完美无缺。
沉默了一会,颜翊最终还是松开了他:“看来是朕错怪母后了。母后今日教训的是,朕给母后陪个礼,母后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陆逸然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知道他已然信了六七分,冷哼一声:“也罢,陛下能如此警醒倒也不是件坏事。只是那假严笠跑了,我等连他的幕后主使都不知,未免过于被动。”
“母后大可放心。”颜翊笑了,随性而懒散,“朕心里自有计较。”
陆逸然也笑了,不过是冷笑。
计较,你有个什么计较啊。幕后主使可就站在你面前呢。
……
哒、哒、哒…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一声声的清脆。
林倾婉疲倦的微睁开眼,入目是粘稠的暗红色。
带着芬芳的,独有的龙涎香和脂粉气息。
幽暗的烛灯被一只纤长的手持住,甲上的丹蔻泛着圆润精致的光泽。
一道微哑柔媚的女声响起:“哎呀,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女人凑近过来,林倾婉这才看清她的容貌。
美,极美。是一种被岁月装饰的美感,成熟妖娆的风姿。
“…你、是谁?”哑着嗓子,她呆愣愣的问道。
“受苦了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女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可是严笠那叛徒掳你回来的?”
林倾婉仿佛被蛊惑了般,喃喃道:“是…”
“乖孩子。”女人满意的笑了笑,“哀家是东明太后,自会为你做主,送你回去。”
“不!我不要回去!”迷蒙之中,林倾婉下意识大喊了一声。而后才像是回过了神来,有些震惊和懊恼,“不,我的意思是…”
“嗯?怎么?”女人本要离开的身形一顿,回过头来,“你可得想好了。地窖里阴冷,许是病了糊涂了,还是出去修养一阵再说罢。”
林倾婉嗫嚅了几声,在女人强大的气场下有些瑟缩。
摆了摆手,顶上看候着的奴才立刻下来,把林倾婉松绑带走了。
盯着任务目标被带走的背影,陆逸然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
用不了多久了…大概就可以离开了。
林倾婉从不是一个自甘困于宫墙之内的女人。他们刚见第一面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手段不足,坚韧的毅力倒还算看得上眼。
先前他作为严笠在林倾婉心底埋下的种子,经了这么多天的发酵,她也该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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