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Chap2.陆先生在骗我

午饭是白予做的。

油麦切断，热油下蒜蓉，先炒杆再炒叶，翻炒过程中稍加点生抽蚝油。

菜心用开水灼3分钟，期间放入少许油盐，捞出装盘。用白糖，蚝油，酱油调备酱汁，与煸过的蒜泥一起浇在菜心上。

“小玖，来吃饭了。”

白予把菜端出来，去敲白玖的房门。

很快，白玖打开门冲出来，灵性一跃，窜到了白予身上，就好像上一章白予和她置气的事没发生过。

“诶诶诶，快下来，我围裙还没摘呢，蹭到你身上油怎么办。”白予抱住挂在脖子上的妹妹，想把人卸下来。

但白玖不松手，眨巴眨巴眼睛道：“哎呀，反正蹭到油也是你给我洗啦~”

无奈，白予只好脖子上挂着妹妹，一步步挪到了餐桌前，再把人搁到椅子上。

白玖把锁在哥哥脖子上的手松开，伸个懒腰，看看桌子上的菜，不悦地撇撇嘴：“好绿呀！肉肉呢？”

“猪肉价格落不下来，不忍心买。”白予递一双筷子给妹妹。

可爱的小女孩嘟嘟囔囔：“那你还不让我直播，我超赚钱的来着……”

白予嘴角抽搐：“我养不起你吗？”直播行业太乱了，他作为一个互联网工作者，深知网络背后的真实有多黑暗，他不想让妹妹接触这些。

白玖鼓起嘴，瞪了瞪白予，见哥哥无动于衷便不再说话，她何尝不知道哥哥对她好，所以她也想对哥哥好，想让他不那么累。

熬夜写代码，迟早会秃头的！想一想帅气的哥哥成了地中海，白玖内心钝痛。

“吃着盐味怎么样？”

“挺好的，哥哥你要是去当厨子，我觉得也可以。”

“我也就做饭给你吃了，好好吃你的吧。”

“别啊，哥你不是又男朋友了吗？啥时候可以把他带过来，做给他吃。提前告诉我就行，我撤一下。”

白予不说话，妹妹活泼可爱，但只是面对他如此。其实小玖一直很怕生，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就更严重了，高二时成绩严重下滑，到现在已经休学一年多了。

为了照顾妹妹，白予也没有冲击名校，只是选择了本地的一所普通双一流院校，离家近，可以随时回家给妹妹做饭。

“小玖，下午我要出去一下，你要一起吗？”

“你去干嘛？去找你男朋友？我才不要一起去。”

“去见个学姐，就是我常和你说起的桃子，就在我常去的那个商场。”

“那我就更不去了。”不想见到不认识的人，白玖喝一口汤，有点不悦。

“一个人在家打游戏也会无聊吧？不如，晚上我带你出去吃？”

嘁，还想着今天下午和哥哥一起打游戏来着。白玖喝一大口汤，更不悦了。不过，和哥哥两个人出去吃饭，还是可以考虑的，可以点好多肉肉！

“那，你记得回来接我嗷！”撅着油乎乎的小嘴，白玖一脸傲娇地说。

听见一个暑假没出家门的妹妹同意了，白予松口气，揉揉她的脑袋，温温柔柔：“好。”

“别别别！别揉了，你手上有油啊！头发可是要我自己洗的！”

白予躲过妹妹油乎乎的要亲上来的小嘴，笑嘻嘻地开始收拾碗筷。

下午两点，白予准时出现在星巴克门口。

外面的阳光很烈，白予是天生的冷白皮，在太阳底下会反光的那种，干净白皙，所以坐在里面的陶蓁蓁一眼就看到他了。

陶蓁蓁抿着嘴唇，握住咖啡杯的一双手有些颤抖。谁都可以，但唯独不想是白予。

白予已经进门了，扫视一周，看到了陶蓁蓁，便朝她走了过去。

“桃子！”白予叫了她一声，坐到了她对面。

陶蓁蓁挑了个靠近玻璃的位子，把背对太阳的那边留给了白予，自己浸泡在刺眼阳光里。那张美丽张扬的脸，被阳光照射，看不见她的情绪。

“你喝什么，我去给你点。”

“抹……冰美式吧，不要糖。”

于是，陶蓁蓁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有些难受，咬了咬嘴唇，起身去点单。

白予没看见她的表情，只以为陶蓁蓁叫他出来真的是喝咖啡，毕竟原来陶蓁蓁也经常会约他喝各种各样的东西。

“白予呀。”陶蓁蓁回来了，继续坐在她的位子上，沐浴在阳光里。

“怎么了？语气这么忧郁，难道是又被心选拒绝了？”

“我……”陶蓁蓁心里闷闷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顺着白予的话，故作轻松道，“谁让你总拒绝我了。”

虽然看不清陶蓁蓁的表情，但白予能敏锐地察觉出了陶蓁蓁语气的变化。感觉，桃子叫他出来，不会是单纯地喝咖啡呀。

这时，可爱的店员姐姐端着咖啡过来了。

“关于我的事？”白予接过咖啡，很平静地对陶蓁蓁说，“那就说吧，班里又需要我做海报了？学生会的宣传视频？还是。”

白予抿了口咖啡，有点苦，皱皱鼻子，接着说：“还是关于，感情什么的？”

陶蓁蓁哑然，明明她还什么都没说，白予就察觉到了。

抬头看向眼前的少年，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模样，很好看的眉眼，清清凉凉的，像是一杯冰水，静置在那里。她觉得少年很剔透，乖巧宁静，让人不忍心玷污，也不忍心伤害。

但她不能装作不知情的旁观者，甚至不想像从前那样，等那个人腻了之后下手。

陆易年身边是谁都无所谓，但唯独不能是白予，他是这么纯白的少年啊。

“白予。”终于，陶蓁蓁开口，语气有些凉，“离开他吧，他不爱你的。”

果然，白予端起咖啡杯的手突然一滞。就算白予再敏锐，也猜不出陶蓁蓁会说出这种话来。

白予有些心惊，却又不是很慌张：“离开陆先生？为什么。”

“他不爱你。”陶蓁蓁抿抿嘴唇，想喝口咖啡掩饰内心的情绪，但送到嘴边的咖啡却一口也喝不下去。

“不爱我，桃子这么说的话……”白予垂眸，语气依旧平静，“他爱你吗？”

陶蓁蓁一惊，杯子里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事情的发展速度和发展空间，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含笑的少年，好像离她越来越远。

陶蓁蓁突然很乱，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对话该怎么进行下去。她慌了。

但最后，她终于打开手机，翻了翻，然后递给白予：“你，翻一下吧。”

白予接过，一张张翻看。

看着屏幕上亲昵的男男女女，白予觉得有些刺眼。这些不是陆先生和陶蓁蓁，是陆先生和好多姑娘，她们都年轻漂亮。

少年的眼眉突然就暗淡下去了，他喃喃讲：“这是他的过去？”

陶蓁蓁内心有些刺痛，那些照片中没有她自己和陆易年的合照，因为她还想和白予做朋友，她很喜欢这个清澈的少年，所以不愿撕破和白雪的关系。

“是他的过去，但你和她们没有什么不同。”陶蓁蓁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他不爱这些女人，就像他也不爱你。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女人，玩腻了。”

所以，我是他新的玩物了？

就算白予一直安静乖巧，此时神态间也是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他声音有些哑：“还有吗？”

还有吗？陶蓁蓁不可置信地接过手机，她问：“还想要看些什么？还需要证明什么？你觉得你对他是不同的吗？”

虽然知道会伤害眼前的少年，但陶蓁蓁更想让白予彻底从陆易年身边离开。

“白予，你叫他陆先生，那我问你，他告诉你的他的名字是什么？”

“陆煜。”

“呵，那你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吗？他……”

“陆易年，对吗？”白予回答，比刚刚平静了一些。

……

陶蓁蓁突然愣住了。她觉得眼前的少年离自己太远了，好像不曾认识过。

他知道？他知道陆煜不是陆易年的真名？那是不是就代表着，他也知道陆易年在骗他？

“白予，你既然知道陆易年骗了你，你为什么……”

突然，陶蓁蓁不再说下去。看着少年平静而遥远的笑容，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甘愿被骗的。

白予，很喜欢陆易年啊。

陶蓁蓁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很努力地忍住眼泪，但声音依旧在颤抖：“白予啊，别爱他了，他不爱你的。”

“所以……他爱你吗？”

白予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又问了他刚刚就问过的，但陶蓁蓁并没有回答的问题。

很久，陶蓁蓁眼睛里的悲伤一点点沉淀，堆积，好多好多的委屈和不甘一瞬间涌了上来，让她觉得愈发窒息

她说：“不，他不爱你，就像他也不爱我一样。”

白予看着眼前的女子，泪水毫无声息地落在杯子里，没了半点儿张扬和自信。

阳光刺眼，看不清面容。他只能看到她颤抖的肩膀，她美丽的锁骨，她精致的月亮耳钉。突然，白予有些不安，有些恐惧，他想要逃走，但他不能。

他知道陆先生不叫陆煜，但他不知道陆先生有过那么多前任。并不是他查不到，只是他不愿意查。从陆易年把“陆煜”这个名字告诉他时，他就不敢再查下去了。

不查就不知道，也就不用面对。

他只是喜欢。

陶蓁蓁哽咽道：“所以白予，你离开他吧，不要等到像我这样，想走却走不开了……”

白予敛了敛晦涩的情绪，低头看着杯中的冰块，已经快化掉了。

“其实，桃子也又一种优越感吧？自己可以在先生身边留这么久，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上面这句话，白予并没有讲出来，因为他也很喜欢桃子，所以，他只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