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Chap10.运动会和少年

绿茶餐厅里。

“嗯哼，女朋友？”白予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玖，一脸无奈。

因为写代码和测试程序，白予把妹妹冷落了一个假期。今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想来带妹妹吃肉肉补偿她一下，顺便给妹妹买几件换季的衣服，结果发生了刚刚的事。

白玖撅着嘴，很不服气的样子：“我就是很看不惯陆易年那个大……而已！”

因为被保护得比较好，几乎没人知道白予的妹妹长什么样子，陶蓁蓁也没见过。当然这也和兄妹俩没有什么朋友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白玖说自己是白予的女朋友，也没人会起疑。毕竟白予长得很养眼，就算不住宿，学校里喜欢他的人还是不少。

“幼稚。”虽然是这么说的，但白予也知道妹妹是为了自己。

兄妹俩快快乐乐吃饭，陆易年则在他们不远处的位置上苦苦张望。

刚刚听见那个女孩儿说自己是白予的女朋友时，他还保有一丝侥幸，觉得白予是故意的，是为了气他。

所以陆易年见白予进了这家餐厅，特意向郝宇凡他们提议也来这里吃，还坐了个方便观察又利于隐蔽的位置。

陆易年想看到的是，白予和那个女孩儿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并没有那么亲昵，以此来说服自己，白予只是在演戏。

但显然并不如他所愿，白予对自己妹妹自然是不吝惜宠爱的，而夹菜，敲额头，揉脸等一系列动作在陆易年眼里，也就成了“情侣之间的小互动”。

郝宇凡心思不够细腻，只顾自己吃饭和给陶蓁蓁夹菜。

陶蓁蓁作为一个女生，自然比郝宇凡细腻很多，加上多年以来和陆易年相处，陶蓁蓁自然能看出来陆易年的异样。

“怎么，还要赞助我们学院吗？”陶蓁蓁言语间是不露痕迹的调笑，好像在说，陆易年你也有今天？

“赞。”陆易年皱皱眉，不再看远处的两个人，转而专心于桌子上的饭菜。

他有些莫名的生气，看见白予和其他人在一起，总觉得不该是这样的。那应该是怎样的呢？

应该是怎样的。陆易年觉得自己离那个答案很近了，但又忍不住犹豫，因为种种的原因犹豫不前。

……

北岛大学的运动会。

十月的风已经有些凉意了，但不刺骨，只是在呼吸时让人感觉清爽。秋天是个很好的季节。

“金风送爽，天高云淡！同学们，在这充满团结、奋进、友谊氛围的完美时刻，我们踏着时代的步伐，迎来了北岛大学……”主持人激.情满满地念稿，底下一个个学院的入场式方阵蓄势待发。

陆易年坐在看台上，最上面那一排的位置。外联部十分狗腿地给他支了个帐篷乘凉，整了个椅子。

“陆先生，还需要点什么就和我说嗷。”

带着眼镜的外联部部长乐呵呵地坐在陆易年旁边，对这个救他们外联于水火的男人很是感激。毕竟，再拉不来赞助他们外联就要撤部了。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在这里看一会儿就好。”陆易年声音还算温和，仿佛心情不错。

眼镜部长很快就被人叫走了，临走前还把手里的充电式小风扇给陆易年搁下了。

“接下来，就是二十四支由各个学院的学生组成的入场式方队。看！迎面走来的第一支队伍是物理学院的学生组成的，他们身穿JK制服，头戴双马尾假发，彰显着……”

陆易年目不转睛地望着底下一个个走过的队伍，心里想着白予会不会在这里面？

“接下来着一支队伍是计算机学院组成的，全员秃头方阵，看队员们带着琦玉老师的头罩，形象地为我们诠释了……”

陆易年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想见到白予，但好像又不太希望白予出现在他们学院的入场式方阵中。将白予和秃头联系在一起，怎么想怎么诡异。

幸好，并没有看见白予。

陆易年长呼一口气，莫名地安心。

“陆哥！”忽然，郝宇凡出现在看台，和一个男生把大鼓搬到了前面，然后噌噌噌地跳上来找他。

“你还真来啊？”郝宇凡似乎对陆易年的行为很震惊，神经大条的他并不能理解陆易年这号人为什么会对运动会感兴趣。

忽然，郝宇凡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嘴巴张大，吃惊道：

“你是要来和我抢桃子？！”

……陆易年本来忐忑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他当真是高估郝宇凡了。

这时陶蓁蓁也来了，正好听到了郝宇凡的话，笑得像朵桃花一样灿烂：“你可别瞎说了，陆少爷什么时候稀罕抢我了？”

陶蓁蓁倒是渐渐想开了。

郝宇凡没皮没脸：“他不稀罕是他鼠目寸光，看不到你惊为天人的美，我看到了，我稀罕。”

一句话又是夸了陶蓁蓁，又是夸了他自己，又是骂了陆易年。

“诶我说郝宇凡你什么时候和谢星然学的？”陆易年被气笑了，这种贱嗖嗖的话原来只有谢星然才说得出口。

三个人没说两句，队列就走完了，接下来马上就是百米决赛的预赛。

陶蓁蓁作为学生会骨干，马上被叫去忙了。而郝宇凡则很快融入了青春洋溢的学生中，开始给计算机学院的运动员花式打鼓助威，时不时扔一下鼓槌炫技。

如今，孤独如陆易年。

明明他也不算高龄，英国大学是三年制，研究生一年，他在英国读完本硕用了四年，回国这是第三年。算下来他并不比在座的各位大太多。

但怎么就，那么格格不入？

“诶旁边那个哥哥很帅哦！”两个女生窃窃私语。

“是我们赞助商呢，听说超有钱而且人还超好！”这估计是外联部宣传的。

“要不要去勾搭一下？”

“诶诶诶，不要吧看起来不是很近人情的样子！”

……

如此种种，许多女孩子和男孩子都被陆易年极高的颜值吸引，但并没有人愿意像对待郝宇凡一样对待陆易年。

有钱人，赞助商，听起来就很高冷。

陆易年虽然乐得清静，但这也太清净了吧？

深吸一口气，陆易年平复心绪，专心致志地寻找白予。白皙可爱的少年会在哪里呢？报了田赛还是径赛呢？

想象着白予轻盈的身姿冲破重点线，脸上挂满汗水拄着膝盖喘息的样子。或是跳高时轻盈一跃，划出一道干净的弧线，像一只折翅的飞鸟坠落在垫子上的样子。陆易年觉得还是可以再清净地等待一会儿的。

但是，直到上午的赛程结束他都没看到白予。无论是看台上观众，还是底下的运动员，完全没有白予的影子？

陆易年开始暴躁，陆易年开始自我安慰，陆易年安慰失败，陆易年想起身走人。

但是，陆易年不能，万一接下来白予就来了呢？他没好意思问陶蓁蓁白予的比赛在什么时候，所以除了干等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于是，陆易年真就干等了白予一天，并且最终没有等来。

陶蓁蓁忙了一天回来，看见陆易年还在，可能也有些于心不忍。

“陆易年。”陶蓁蓁拿了瓶他赞助的水，坐到了他旁边，“白予没报任何比赛，也没有安排今天做观众。”

是了，作为程序狗，白予对运动几乎一窍不通。

陆易年原本沉静地面容瞬间有了一丝裂痕。

“你不早告诉我？”

“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过来就是为了等白予？”陶蓁蓁抓住什么似的，笑眯眯问道。

陆易年愣了一下，也不再闪躲：“不然呢？”

“你不问，我当然不说。”陶蓁蓁一脸的理所当然。但陆易年知道，陶蓁蓁只是在报复他对白予的伤害而已。

忽然陆易年挑眉道：“录音是你发的，你有资格在这里说我吗？”

被陆易年一提起，陶蓁蓁的确不太好受。当初她的立场还有“陆易年的倾慕者”，把那么伤人的录音发过去，她不能说没有私心。

不过，陶蓁蓁并不喜欢示弱，哪怕在陆易年面前。

“但小予原谅我了。”虽然这么说有些无赖的意味。

这回轮到陆易年不好受了。说多少也没用，白予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他这号人了。他能做的事再多，也不能让白予原谅自己。

“是我的错。”男人的声音低沉，好似在叹息。

陶蓁蓁眼神忽然黯淡下去：“本来我不觉得你错了，因为和不爱的人决绝分手没什么不对。但你又出现在这里就是你的错了，你不应该再来打扰他的。”

陆易年嘴唇动了动，想申辩什么但终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难得见陆易年吃瘪，陶蓁蓁心里不知是快意，还是苦涩。

“白予明后天来采视频素材，他要做运动会的视频剪辑。本来他今天就应该来的，但他有事就请我帮他采了。”

陶蓁蓁终于还是将白予会来的消息告诉了陆易年。

于是，陆易年难得微笑着对陶蓁蓁道谢，还是为了另一个男的？

陶蓁蓁不由得自嘲一笑，然后甩甩因为架单反相机而酸痛的胳膊，起身去找郝宇凡一起吃晚饭。

郝宇凡正坐在大鼓上，给面前的几个学妹表演花式转鼓槌。

“咳。”陶蓁蓁走了过来，意味不明地咳了两声。

郝宇凡抬头，看见心怡很久的姑娘逆着晚霞站在他面前，看不清面容但很是梦幻。

陶蓁蓁注视了他一会儿，转而对旁边的几学妹“温和地”开口道：“妹妹们，这个是我的人了，不要有遐想的好。”

我的人？

郝宇凡不知是不是听错了，只觉得眼前的情景更梦幻了。当他垂涎了很久的，世间独一无二的桃子掉落在手心时，他甚至不敢相信手心的重量是不是真的。

“桃子，能再说一遍吗？”好像没听到几个学妹的起哄，郝宇凡迟疑地开口，欣喜且忐忑。

陶蓁蓁挑挑眉，粲然一笑，落落大方地问道：“怎么，不愿意是我的人吗？”

终于，郝宇凡憋的脸颊通红，一切该有不该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我特么愿意死了，一辈子都愿意。”

夕阳很盛大，血红的光晕把人间的哄闹和情迷包裹进去，浓得化不开。

和谢星然那种渣男回头不同，郝宇凡一直纯情。爱一个人便是要爱一辈子的，是要用一生去爱的。既是爱上了，眼神中便不能再有别人。

这种有些莽的爱情观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就算是被谢星然和陆易年嘲讽过很多次，他依旧坚定不移。

……

就算世间悲剧再多，我也始终坚信，深情且专一的人会获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