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Chap12.关于不要脸

陆易年有些颓圮地坐在草坪上，白予刚刚去终点拍运动员的冲线特写镜头了。

有些无措的陆易年打开手机，正准备问问谢星然有没有什么建议。结果，他看到了微信群里的消息。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陆易年冷着脸走向看台。

“诶呦陆易年回来了，我可能要死了兄弟们我下播了。”郝宇凡急忙退掉直播平台。把手机揣兜里，抄起鼓槌准备开始敲鼓。

“郝宇凡。”

这一声比想象中来得早一些，郝宇凡鼓槌还没有落下去，只好努力微笑着转过头，看着陆易年一双冷冽的眸子。

“咋啦陆哥？”

瞥他一眼，陆易年丢下一句“你安分点”，就往后面走去，并没有揍他。

回到自己的小帐篷，陆易年有些烦躁，从旁边的一堆高端矿泉水中，抽出一瓶吨吨吨往下灌。

不远处走来两个计算机学院的志愿者：“哥，我们拿箱水给运动员送去啊。”

陆易年摆摆手，“拿吧拿吧。”

此时，陆易年忽然觉得自己坐在帐篷里，旁边放着几十箱水，运动员的号码牌，加油用的啦啦棒，活像一个看管物资的后勤。

越来越阴郁的陆易年拿出手机，准备给谢星然发消息。

但好巧不巧，刚刚点开微信，陆易年就收到了谢星然的新消息，是一张照片。

“操！”

陆易年差点没把手机砸出去。

照片上谢星然和韩彻躺在床上，韩彻正倚在谢星然怀里，抬起的手好像是要去触碰谢星然刚换的耳钉，也就是韩彻送给谢星然的那一枚。

忽然，谢星然打来电话。

“谢星然，你特么要是……”

“别别别，我啥都不是，陆哥消气！”谢星然没皮没脸惯了，“我也就是追到了心上人而已，没啥啊你别气。”

怀里的“心上人”稍微脸红，便买进被子里去戳谢星然的腹肌。

“谢星然你很闲？”

“是挺闲的，还很悠闲，毕竟我抱得美人归。”

谢星然坚定地履行那时在酒吧“等我追到韩彻，天天在你面前炫耀！”的承诺。

陆易年被谢星然怼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商业奇才、无所不能的陆易年头一次被谢星然气得胸闷讲不出话。

“嗐，好了我不气你了。”谢星然一边和陆易年讲电话，一边捉那只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

“彻彻你先别闹。”

“我不就摸摸你腹肌吗？有什么问题吗？”

陆易年嘴角抽搐，听着电话那头两个人的互动，有种想把电话挂掉的冲动。

“谢星然。”陆易年忍着怒气，“你是怎么追到韩彻的？”

谢星然听见陆易年的问话，在那边捶床狂笑。陆易年你这回是真的栽了啊，你也有今天？

“嗐——也没啥，我可能就是靠不要脸？”好不容易，谢星然笑完了。

陆易年听了谢星然的话，仔细思考，觉得他做不到。

“还有什么别的吗？”

谢星然一边把不安分的人儿锢在怀里，一边回陆易年的话：“白予的话，软的不行来硬的？再不然你软硬兼施？”

这时，被压在底下的韩彻撇撇嘴：“别试了，白予软硬不吃。别说是我了，就算是他亲妹妹都不撼动不了他。除非他喜欢你，不然你没机会的。”

“滴——”

谢星然摁掉电话。

“彻彻你很闹啊？”

身下的少年面颊通红，一脸的不服气：“我摸摸你腹肌怎么了？”

“操，哪有你那么摸的？”

少年委屈：“我不就是，稍微仔细了一点吗？数一数有几块儿，摸摸什么形状之类的……”

看着谢星然越来越近，越来越暗沉的眼神，韩彻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轻轻附上少年的耳畔，谢星然温温柔柔：“想摸？继续啊。”

“我不了，不摸了，数清楚了！”韩彻躲着谢星然，一点点往后缩，最后缩到床头。

谢星然忽然单手搂过韩彻，一翻身，让韩彻躺在了自己身上。

额头从后面靠过来，抵在韩彻的肩膀上，滚烫的呼吸落在后颈。

“既然你不摸，我摸你的了。”

……

北岛大学运动场的看台上，陆易年孤独地在风中凌乱。最前面是陶蓁蓁和郝宇凡两个人，旁边还有几对小情卿卿我我，搂搂抱抱，旁若无狗。

陆易年在看台待不下去了，仿佛全天下只有他是孤独的。

经过认真的考虑，陆易年决定拉下脸去找白予。

看见陆易年笑融融地朝自己走过来，白予起初是不信的。陆易年是个天生骄傲的人，以他的性格，被白予挑明了以后，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小予。”叫得倒很是亲昵，语气也还算温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谢您，没有。”白予同样也保持着他标志的微笑。

陆易年顿了顿，依旧是跟在了白予身边。

白予端着单反拍照，正专注于观察单反里的光影和构图，并没有发现身边的陆易年。直到他发觉太暗了，不出效果，抬头才看见“好心”帮他挡住阳光的陆易年。

“你怎么还跟着？”

陆易年摸摸鼻子，不自然地讲道：“就，看看你有没有需要的地方。”

白予有些汗颜，怎么陆易年换了穿衣风格，性格也换了呢？颇有一丝，谢星然的意味？

“要是让外联知道了我敢使唤他们的赞助商大人，可能我就要被批斗了。”

“他们敢？”

“不敢不敢。”突然，外联部的眼镜部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

陆易年皱皱眉：“你来干嘛？”

部长娇憨一笑：“哈，我就看您在这儿就来问问，咱们的合作能不能长期进行。我们可以长期宣传贵公司的产品，然后……”

“可以，过两天会有人联系你，你和他商议就好。”虽然陆易年很想问，他们外联要怎么宣传陆氏的太阳能板和风力发电机。

陆氏的新能源产品有着很强的地区垄断力，但陆易年在陆氏只是大股东，并不管杂事。目前公司的董事长是他舅舅。

“陆先生有什么产品可以在我们院宣传？”

白予撇撇嘴，这种亏本的赞助也答应？虽然外联需要的钱对于陆氏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干嘛做没有意义的事。”

“有意义。”陆易年想都没想地反驳。他很想和白予搭上一些关系，虽然学生会赞助商这个身份和白予关系并不是很大，毕竟白予也不是学生会成员，但总归是有些间接联系的。

眼镜部长抱到大腿，眼神中充满感动，真是好人啊！然后，部长偏头看见了旁边的白予，他只记得这个学弟经常在陶蓁蓁旁边。

“学弟，照顾好金主爸爸，我还有事要忙，告退了！”部长看见陆易年对他嫌弃的眼神，也看出来陆易年对白予的在意，便知趣地离开了，临走前还欣慰地拍了拍白予的肩膀。

白予善良，白予保持微笑。

“陆先生，您能别缠着我吗？”

“不是我缠着的，是你们学生会的部长让你照顾我的。”

嚯！这是谢星然附体了？这种不要脸的气质和谢星然如出一辙啊！

白予心中慨叹：嗐，陆易年你变了！

事到如今，也不好直接赶人了，毕竟白予一直有温和有礼这个人设。他只能退一步，让陆易年跟在他旁边。

但是老话说得好，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陆先生一直闲着也不太好，不如我给你找点事做？”

“嗯嗯！”白予有事要自己做，当然是求而不得的。

于是，陆易年就看白予从书包了掏出一个徕卡M10-P限量版，递给陆易年，这个相机比白予手中的单反相机轻很多。

“别多想这个是我自用的。”白予拉上书包拉链，拿过陆易年的手中的徕卡，转而把沉重的单反递给陆易年，“学过摄影吗？跟摄会吗？”

“嗯。”陆易年在国外上学的时候选修过摄影课，虽然学到的只是皮毛，但应付运动会这种小场还是足够的。

白予长呼一口气，手中拿着轻巧的徕卡相机，如释重负。他终于不用架着单反四处跑了。

“一会儿是女子3000和5000，我要拍她们起步和最后冲刺的画面。所以陆先生可以帮我拍几个她们跑步的镜头吗？跟摄，每个拍三四秒就可以。”

稍微回忆了一下摄影知识，陆易年点点头。他终于不是“没用的校外人”了，还可以帮白予做事，陆易年觉得很快乐。

这种快乐一直持续到陆易年开始举着单反跑步。

我靠这也太累了吧？白予是怎么举那么久的！

忽然，看台上响起了一阵慷慨激昂的鼓声，听来颇有些壮士悲歌的意味？

“郝郝，5000米而已，我是去跑步的，不是去刺秦的。”陶蓁蓁扶额。

忽然，旁边的学院也敲起鼓来，似乎是不想被计算机学院比下去。然后，此起彼伏的鼓声响起，整个运动场瞬间被点燃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敲鼓，但都很激动。

陶蓁蓁一脸的无奈，只好踏着雄壮的鼓声去检录。

这时，白予作为拥有着极强嗅觉的媒体人，赶紧凑过去拉陆易年的衣服：“拍一下这段，镜头打给看台，从远到近。”

陆易年赶紧抬起单反，心中却一直回味着刚刚白予拽他衣服时，贴上来的呼吸。

拍完，白予的脸凑过来看效果，并没有发觉陆易年离自己这么近。

“还可以，手很稳啊。”说着，白予抬起头，正好碰上陆易年近在咫尺的目光。

然后，白予在陆易年怔怔的目光中，粲然一笑，没有丝毫的心虚赧然。

陆易年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回味刚刚的对视，不由苦笑：输了，他在白予心中，已经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了，掀不起什么波澜。

失去要比得不到可怕得多，因为在失去之前的那段时光，叫做曾经拥有。

谁还不是失去呢？白予是，陆易年是。

只是白予放手得彻底，陆易年则醒悟得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