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Chap13.爱也晚了

“陆易年呢？”

“他今天公司有事，来不了。”

“哦。”

今天是运动会最后一天了，素材已经够用了，但接力赛、篮球赛、闭幕式和文艺晚会都在今天，他不得不再过来。

白予有些烦躁，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淡了。

陶蓁蓁在旁边跟着，很容易感受到白予情绪的异样。她以为是因为陆易年没来。

“嗐，陆易年怎么也是陆氏的大股东呢，突然有事很正常，你别……”

“和他有什么关系？”白予忽然打断陶蓁蓁的话，疑惑地抬起头，“对了桃子，能帮我翘掉文艺汇演吗？事情太多了。”

陶蓁蓁满脸黑线，所以白予烦躁只是因为事情太多？

“这次不太行啊，文艺汇演不是我们查人，是校学生会查的。”陶蓁蓁抱歉地讲。

白予难得的皱起眉头，但也没说什么，兀自拍照：“桃子去忙吧。”

陶蓁蓁点点头离开了。她总觉得，白予最近的情绪莫名丰富了起来？原来时常微笑的少年，如今总是会露出其他表情，烦躁、无奈、厌弃等等，一些原来他不曾流露的神色。

白予好像没有察觉自己的变化，又好像是对这些变化不太在意。

来电铃声响起。

“喂？”韩彻给他打来了电话。

“嗯，我在。”

“那个，晚上出来玩儿吗？就是……我和谢星然在一起了，他说大家一起出来喝个酒什么的。”

白予稍微思索，觉得韩彻的语气不是很自然：“是谢星然让你来约我的？”

“确实是他先说的，不过就算他不说，我原本也会叫你。”

谢星然有了韩彻，没事儿能想到他？不如说是陆易年在约他吧。

“韩彻，有些事你是不知道的。”

比如你只知道我和陆易年分手，却不知道为何分手。但我没有办法再告诉你了，我不能让你和你爱的人心生芥蒂。

“没事儿，你不来就……”

“我可能到得晚一些。”白予打断了韩彻，“今天晚上学校有文艺汇演，我可能会晚点到。”

……

晚上九点的南城还是很繁华的，文艺晚会刚结束的缘故，街道上很多学生。三两成群的，叽叽喳喳谈论着各种事情。

虽然路上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大，但没有一句落进了白予的耳朵。毕竟，也没有一句是说给他听的，人们总是结伴而行，分割开与自己不相关的人。此时此景下的白予，就是所有人的“不相关”。

白予到韩彻发给他的酒吧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走进去，白予便看到了坐在卡座区的一群人，大部分都很熟悉。

“这里！小白予，来得这么晚啊？”陶蓁蓁向他招手。

“回了趟家放单反，就比你过来地晚一些。”白予走过去，韩彻把谢星然挤开，把自己旁边的位置给白予空了出来。

走过去，白予有些许的头疼。

虽然他知道韩彻无意，但这个位置特么正好对着陆易年啊？

“你好，我是许令辰。”这时，身边一个温润的男子向白予伸出右手，彬彬有礼。

“白予。”少年葱白的手指简单地触碰男子的手，没有留下丝毫温度。

“Hey，我是王孙清鸣，谢星然的高中同学。”一个看起来憨且勇的男生朝白予打招呼。

白予礼貌地回应，然后任命地坐在了韩彻身边，抬头就是陆易年。

见人齐了，谢星然先举杯：“来来来，让我们第一杯敬爱情。”

操，陆易年很想打他。但终究是和大家一起快乐举杯，将杯中的酒一口闷下。

有郝宇凡、谢星然在，再加上自来熟的王孙清鸣，一桌人说说笑笑，倒是看起啦颇为友好。

一旁的王孙清鸣忽然朝韩彻敬酒：“能让谢星然弃恶从良，实在是太强了，以后你就是我韩哥了！”

韩彻闻言，不悦地看向谢星然：“从良？”

谢星然脸上的笑容瞬间有点挂不住，狠狠瞪了王孙清鸣一眼，王孙清鸣好像也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自觉地偏过头去不看那两个人。

“彻彻，我……”

“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什么样。”韩彻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谢星然心里一凉，完，彻彻不会是知道他和陆易年打赌的事了吧？

“你不知道。”白予看向韩彻，笑容稍微深了点。

“哈？你不是和我讲过吗？”韩彻一脸懵，谢星然原来水性杨花，少男杀手的事迹可是白予查出来告诉他的。

白予挑眉，笑容还是那个笑容：“有些是没有告诉你的。”比如你们的爱情始于一场荒谬的赌约。

“哦。”韩彻不问，他相信白予。

似是不经意，白予看了谢星然一眼。谢星然恍然明白，白予并没有全部告诉韩彻。虽然感激，但谢星然回味白予刚刚看过来的眼神，怎么觉得有点威胁的意思呢？

“呐，这个给你。”白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韩彻。

“这是什么？”

“系统漏洞。”白予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你按着里面我给你写的步骤操作，就可以黑了谢氏所有大部分产品的系统，还蛮好用的。U盘用你指纹解锁。”

“哦。”韩彻淡定接过U盘，揣兜里。

众人：这是什么操作？这么恐怖的程序就随便给人了？主要这个人还什么都不问就收下了？

谢星然听着，觉得白予在打他的脸，又找不出证据，还不好说什么。总之很难受就是了。

“我去？你入侵过谢氏的系统？”王孙清明一脸的惊异。

“我可没这么说，没有证据不要血口喷人。”

“你是做互联网相关的工作？”忽然，许令辰问道。

白予坦言：“算是兼职，主职还是学生。”

“我去！这么强吗？就和黑客一样，随便敲敲键盘就能入侵别人的系统！”王孙清鸣流露出崇拜又羡慕的眼神。

许令辰对白予起了兴趣。入侵系统这种事可不是随便敲敲键盘就能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入侵谢氏的，而且还有自信不会被查到。

白予葱白的手指一圈圈地绕着杯沿，大部分时候不说话，偶尔喝下一杯酒，偶尔拿过韩彻的杯子，把他杯中的酒喝光。

虽然谢星然的确是给韩彻挡了所有酒，但耐不住韩彻自己吨吨吨地喝。韩彻的胃不好，他能喝多少这桌人里只有白予清楚。

吧里开的暖光灯，很柔和，让人不自觉地把语速放缓，一字一句好像都变得温柔了起来。放的背景音乐好像是美国的乡村音乐，曲调简单耐听，节奏疏松平缓，让人很放松。

平时咋咋呼呼的郝宇凡也稍微安静了些，虽然这也和陶蓁蓁在他旁边有关。

白予知道有人一直在看他，看了这么久，不给些回应总归有些不礼貌。

倏忽，白予抬眸，对上陆易年的目光，倒是使陆易年有些措不及防。

不管陆易年的表情，白予冲着他轻轻举杯，嘴角挂着似真似假的笑容，将杯中的酒干了下去。

陆易年愣了一下，无论怎么看，白予这副表情配上这个举动，都显得有些，轻佻。但这种感觉又好像是一闪而过的，并不真实。

撑起一抹笑容，陆易年将自己杯中的酒干下。

“白予。”忽然，陶蓁蓁看向白予，眼神有些醉酒的迷离，又有些愧疚。

她说，“对不起。”

大部分人一头雾水，不知道陶蓁蓁缘何道歉。但白予知道，陆易年也明白。

陶蓁蓁只是觉得，当初白予和陆易年分手是因为她。毕竟，录音也是她传过来的。她不能否认，自己那是对白予有些嫉妒，又害怕陆易年真的喜欢上白予。

白予叹口气，声线温柔如常：“没关系，我没怪过你。”

举起酒杯，和陶蓁蓁的杯子碰触出清脆的声响，一些不愉快的隔阂顷刻瓦解。

陆易年看着白予和陶蓁蓁消除芥蒂的样子，有些难受。

就好像，A说B的坏话给C听，C因此和B绝交。但后来A承认错误，C原谅了A，两个人又和好如初。

所以到头来，有他B什么事？

陆易年明白，白予心中那一方属于他的位置早就没了。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心里空出了一块儿。

这时，白予被韩彻叫去一起上厕所了。

几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紧张。

“陆易年，你今天的眼神总是飘向小学弟啊。”谢星然有些嘲笑的意味，身为多年好友，能见到陆易年还有今天，属实很解气。

相比谢星然，陶蓁蓁的态度显然冰冷很多：“既然当初作出选择了，就算是为了白予好，也请你就此消失，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得得得，快打住！谢星然你很欠啊，挑起这种话题？”郝宇凡赶紧拉住陶蓁蓁，顺便把话题转向谢星然。

“陆易年，你很喜欢他？”问话的是许令辰。

“……我出去抽根烟。”陆易年没有回答任何人的话，径自走了出去。

韩彻恰好回来，“陆易年呢？”

谢星然搭上韩彻的肩：“出去抽烟了，彻彻你怎么一个人回来？”

“完，要碰上了。白予刚说出去透透气。”韩彻起身就要去找。

“别了，让他们两个独自在外面呆一会儿吧。”讲出这话的却是陶蓁蓁。

月色寂寥，街道上人影稀疏，偶尔飞驶过一辆车，留下一长串叹息般的引擎声。

少年不拘小节，蹲在马路牙子上看月亮。月亮被云撩拨，白予原本明澈的眸子里也浮动着似有若无的雾气，看起来遥远且摄人心魄，是丝毫不掩饰的美好。

忽然，一个影子投射在少年的身旁，无需回头少年便能认出那人是谁。曾经那么熟悉的人。

今天的陆易年穿了一件风衣，在晚风中显得有些萧条。

抽出一只烟，点着。

白予看见灯影中，陆易年整个人被烟气缭绕，，马上鼻腔中也充斥了烟草的气息。白予并不是很拒绝这个味道。

但是，白予站起来，转过身，在陆易年深沉的目光中走近他，轻轻抽走他手中的烟。

熄灭。

陆易年愣住，只觉得胸口闷疼，心脏发涨。

“白予！”拉住正要离去的少年，陆易年的声音有些急切。

少年停下，转过身。“怎么，陆先生有事？”

风月温柔，陆易年顿了顿，声音有些局促：“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吗？”

“先生曾说我的喜欢是廉价，曾拒绝我说没有爱过我。”

许久，陆易年讲不出话。“对不起……”

听见这声道歉的霎那，少年嘴角的微笑不再温柔，眯起眼睛望着陆易年，轻佻讥讽毫不掩饰。

“先生现在喜欢我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很想你。”想到睡不着觉，想到没办法工作。

“陆先生说想我？”少年挑挑眉，忽然笑了，语气恶劣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的事，早就和我没关系了。”

陆易年神色黯淡下去，握着白予的手渐渐松开。

曾经在一起时，想深吻，想上床，想听他的哭声。

但现在，却只想碰碰他的手。

恍惚间，少年忽然靠近，拉住陆易年的衣领，像是要吻上去，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时陡然停住。

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陆易年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