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Chap15.甲方都是爸爸

回家时为了不打扰妹妹睡觉，白予打开门都是小心翼翼的。但妹妹没有睡，好像是在和谁聊天，语气并不像是在直播。

看了一眼餐桌，并没有一杯热的蜂蜜柠檬水。

“小玖，还没睡啊？”白予敲了敲门。

里面的谈笑声停止了，白玖出来开门：“哥，你回来啦。”

“嗯，早点睡。”尊重妹妹的隐私，白予并没有问她在和谁聊天。虽然实在是很难理解，妹妹一个死宅是怎么会有朋友可以深夜畅聊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了陆易年提到想和他合作的事，便拿起手机给DD发消息。考虑到这个点DD已经睡了，白予并没有打电话。

“有新的单子找我，你应该睡了，明天再聊吧。”

然后白予准备放下手机去睡觉。但马上，消息提示音响了。

DD：“我还没睡，但我有事，所以还是明天再说吧。”

沉默……白予沉静地敲手机，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阴郁的气息：“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和白玖聊天，你就准备一下如何体面地消失。”

屏幕那边正在说说笑笑的少年看见弹出来的消息，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诶？怎么不说了，你盗了那个人的号然后呢……”

“怎么说呢，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你马上就会断网，所以趁着还有网之前，我先和你说一句晚安，好……”

“滴——”断了。

“好梦。”DD摘下耳机，等着一会儿白予打来的电话。

“哥！怎么断网了？”白玖穿上拖鞋，去敲哥哥的门。

白予打开门，看着白玖的眼神像是结了冰：“不仅是断网，你应该没信号了，所以不仅丘丘语音打不通，电话也应该打不通了。”

白玖不可置信，却又十分心虚：“为，为什么断我网啊？”

“因为你该睡了。”说完，白予关门，任妹妹在外面喊叫也不为所动，并且还表情十分自然地拨通了DD的电话。

“喂？AD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DD接通了电话，并听见白予那边清晰的拍门声和喊叫声。

白予并不说话，好像有意让DD听见妹妹的声音。

白玖很快就累了，她知道哥哥是软硬不吃的，所以最后只好软软地哄了哄哥哥，表示自己不会再有下次，然后就乖乖去睡觉了。

DD在那边听着，判断出白予在白玖心目中的地位还是很高的，看来他很难啊。

“喂？”白予终于开口，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和DD聊起了合作。

最后，两个人稍微定下了合作意向和大概价格，而细节还是要和甲方谈一谈。

“那，我去睡了啊。”DD试探性地问道。

白予的声音忽然变调，带了一丝威胁的味道：“你说，如果Dney分裂了会怎么样？”

DD疑惑，按理来说AD9不会这么暴躁啊，就算暴躁也不会这么直白啊：“AD你别吓我嗷。”

“如果咱们两个互相攻击，谁会先崩？”白予漫不经心地问道。

DD其实也很好奇他们两个谁更强，并且好奇了很久了，他原来一直想试试，但现在他并不敢：“哥我错了，肯定是我崩！我去睡了，晚安！”

不等白予再说话，DD已经挂断了电话。

夜色明朗，白予看着窗外的寥落的星辰，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

第二天，白予照常去上课。

课是计算机学院的专业课，对大部分人都困难且重要，但白予显然不在大部分人之中。

他从初中开始学C++和Java，高中开始涉足黑客圈，高三最紧张的时候他和DD正搭档得如火如荼。

所以老师现在讲的对他个人而言毫无意义。

“诶，怎么运行不出来啊……”谢顶的大叔怀疑人生。

坐在第一排的白予开口：“上面有个代码不太对，和后面不匹配。”

“诶？那你怎么不早说。”

白予撇撇嘴：“你没早问啊，我以为你是故意的，让我们纠错。”其实就是想看你出错而已，我是故意的。

谢顶大叔指了指白予，痛惜道：“白予啊，你变了啊，原来你超级贴心的！”

下午没课，白予应邀到陆氏和陆易年谈合作。

“你好，请问您有预约吗？”美丽的前台小姐姐和蔼地问，毕竟白予长得实在是可爱又帅气。

白予笑笑：“我是Deny。”

前台查了查，发现并没有这个预约记录。

“……白予，给予的予。”

“诶？你就是白予？陆先生交代过，您来了直接带上他的办公室就好。”

前台小姐姐一脸惊讶，陆易年和她说的时候她以为是什么重要客户呢，没想到是这么干净的少年。

于是，白予跟着前台小姐姐进电梯，到了陆易年的办公室门前。

“我就不跟您进去了，陆先生说您直接进就好。”说完，前台就离开了。

白予稍微犹豫了一会儿，觉得办公室、孤男寡男、甲方乙方这些元素碰在一起有些微妙。但最终，白予还是敲门，听见陆易年沉哑的一声“进”之后，才推门而入。

陆易年见来的人是白予，马上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走过去时的脚步都是轻盈的。

带白予坐下，又叫助理送两杯咖啡上来，然后陆易年才坐到了白予对面。

看着少年，陆易年稍微有些局促。当很喜欢的人真切地坐在面前时，粉红色的爱意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溢得满地都是。

“陆先生。”相比陆易年，白予倒是很冷静，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稍微收一收，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又不是来和你谈恋爱的。”

白予的话平静且直白。

笑了笑，陆易年稍微正式了一些：“那好，容我介绍一下，我是陆易年……”

“别这么官方了好吧，谁不认识谁似的。”

白予说这话时助理刚进来，被他的话惊得差点把手中的两杯咖啡rou出去。来来往往那么多客户员工，没见哪一个敢这么和陆先生说话的。

“咖啡放下，你先走吧。”陆易年见助理进来了，语气陡然变得冰凉，是白予从未见过的冰凉。

可能，陆易年在下属面前一直是这个形象？啧啧，真难想象昨天晚上不要脸地跟着他回家的那个人，和眼前的是同一个。

咖啡被端过来，放在白予面前的是一杯抹茶拿铁，那浓郁醇厚的抹茶香让白予瞬间失了神。

他第一次见陆易年，也有一杯抹茶拿铁，还是陆易年请他的。

“小予。”陆易年轻柔的呼唤打断了白予的思绪，“虽然我们都互相认识，但是我请你合作，并不是以陆氏的名义。”

白予挑挑眉，示意陆易年继续说。

“在陆氏我只是个小股东罢了，并不是董事会的成员，在陆氏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毕竟受制于人啊！”

持股百分之四十的陆易年卖起惨来毫无心理负担。要知道他选择做股东，不参与公司事务决策，只是因为嫌麻烦。

“那是挺可怜的，所以呢？”白予善良，白予不戳破。

“所以我要创办自己的公司啊，想请你做这个公司的网络安全总……”

“打住，灰帽黑客的职业尊严告诉我，不能接受雇佣。”白予打断陆易年的话，他和DD几年以来，从来没接受过哪家企业的雇佣，只是接受短期的任务和合作。

陆易年愣了一下，他的确是不了解白予圈内的规矩。短期合作的话，他与白予的接触时间有限，他并没有信心在这段时间内和白予拉近距离。

但面对少年，他只能退步：“那好，我们短期合作。”

白予点点头，主动地伸出右手：“你好，我是Deny，之一，虽然是Deny两个人和你合作，但目前只有我来和你谈合同。”

陆易年看着白予伸过来的葱白的手，稍微愣了一下，但马上握了上去：“没关系，有你就够了。”

……“松手。”

白予显然是被陆易年一副正经的装扮骗了。原本是表示疏离的一个握手，硬生生被陆易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

之后就是详细而枯燥的“和甲方扯皮”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白予算是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天才商业头脑。本以为陆易年既然喜欢他，那么合同一定很好谈，但是白予错了。

陆易年从不在商业场上吃亏，哪怕是面对白予，条件抠得都很死，让白予一个只精于技术的人根本无从下手，毫无油水可捞。

“我特么……”

白予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直接倚在了沙发上，一只手遮住眼睛，仰天长叹：

“求你了做个人吧，你是我见过的最难扯的甲方爸爸了，生活不易，对我好点不行吗？”

原本谈得正在状态，觉得自己仍有便宜可占的陆易年，瞬间就缴械了。

这特么也……太可爱了吧！

“可以，叫声爸爸就对你好点。”

“爸爸！”

……沉默，陆易年本来一句玩笑话，根本没想过白予会回应他。但现在，陆易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炸了，不把白予压在底下根本平静不了。

但他只能想想。

白予走出写字楼时，整个人神清气爽。后面的合作谈的很顺利，为期两个月的安全测试及维护，总共报酬二十万起步，根据修补的漏洞数量和难度再加价。

回家，白予刚进门就喊：“小玖走，哥哥带你去吃肉。”

于是，白玖房间里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操！”

白予阴着脸回房去断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