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Chap18.被甲方欺压的日常

被强吻后，白予并没有因此刻意躲避陆易年，该接电话还是要接，该改程序还是要该。毕竟甲方给钱，甲方就是爸爸，要踹人也是要等着钱到手之后再踹。

因为公司的系统比较完善，漏洞并没有多少，大多时候只需要做一些完善工作，所以陆易年开始以“你的工作量不值报酬”为由给自己加戏，请白予兼职做公司的平面设计师。

于是，陆易年公司的技术部门就多了一份劳动力。

“小予啊，这张海报里，logo加得有些生硬了，能不能再融合进去一点。”

好的，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白予默默打开Ps调数据。

改完，“你这个logo又有点隐蔽了，不够明显啊，怎么能让人看到是我们公司做的呢？”

可以，您给钱您是我爸爸。

改完，“logo和谐多了，就是你这个标题，感觉字体有些纷杂，是不是能简单一点？”

行，您说啥咱就改啥。

改完，“的确是简单多了，但是层次感有点差。”

白予攥了攥拳头，咽下一口气继续改。

改完，“嗯……虽然我说不出来，但还是差点感觉啊！”

“你是故意的吧？”白予气了，摔鼠标砸键盘表示自己不干了，维持了很长时间的温和乖巧的人设荡然无存。

旁边的员工纷纷朝这边看过来，一双双眼睛里流露的都是钦佩。敢这么和陆总说话，少侠好胆量！

“陆总，您点的咖啡。”助理拎着星爸爸的袋子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白予的桌子上，另一杯递给陆易年。

陆易年不顾形象地捧着咖啡杯，掀开盖子吹吹热气，然后抿一口，一脸的满足。

助理和其他员工也已经习以为常，自从Deny来了之后，陆总的办公室仿佛搬到了技术部，一天天搬个小板凳坐在Deny身后挑刺儿，被Deny骂了也不还嘴，就笑眯眯地看着人家。

“陆总还真是惜才呢！”前台小姑娘崇拜道。

小助理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摇摇头对前台讲：“你还是年轻，见得少。”

忽然，助理觉得肩膀一沉，转过头就是许令辰的一张脸。

“呀！许先生您来了。”助理硬着头皮从许令辰的胳膊里钻出来，后撤两步隔开安全距离。

许令辰依旧是那副斯文儒雅的模样，银框眼镜折出一缕光，晃进人心里。

“你们陆总呢？”

助理冲着技术部那边努努嘴，“Deny大神那边呢。”

许令辰的目光放远，看见那张平日里冷酷潇洒的脸如今堆满了宠溺的笑容，那个平日里温顺的少年现在却一脸怨气。他觉得心里默默一疼，有些不甘，面上却看不出什么。

很自然地揉揉旁边小助理的一头自来卷：“所以今天和我谈的，又是你了？”

助理躲过去，撇撇嘴：你以为我愿意呢？

“怎么，你不愿意？”

小助理赶忙堆笑，一脸谄媚道：“才没有！我超级愿意。”

去会议室路过了那两个人，陆易年头都没抬。倒是白予看见了，礼貌地和许令辰打了声招呼，许令辰也冲着白予眨了眨眼睛。

原本不想吱声的陆易年看见两个人的互动，十分不爽地瞪了许令辰一眼。

被瞪的那人仿佛来了兴致，得寸进尺对着白予说道：“下班后请你喝咖啡？”

白予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也不顾脖子后面散过来的阵阵凉意：“好啊。”

看见陆易年的眼神逐渐冰冷，两个人好像都很快乐。

然而这一遭的结果就是，白予被加班了。

陆易年按着一张海报死活不过，任白予温温柔柔地说好话，或是放低姿态细声细语地求，抑或是扔下键盘撒泼耍赖地不干了，陆易年都不松口。

最后，零落的星辰攀上了枝头，白予终于熬不住：“陆先生，我不去喝咖啡了，放我回家好不好？我还要给妹妹做饭来着……”

少年趴在桌子上，咔哒咔哒毫无意义地摁着鼠标，从里到外都是疲惫。他只是觉得累了，熬不住了，输给陆易年了，却不知道他这温软的声音让陆易年有多触动。

“好，不做了，用初稿吧。”

……靠！白予只能在心中骂人，并没有力气开口了。

“我送你回家吧。”

白予恹恹地瞥了陆易年一眼，员工差不多都走了，白予嘴角暖暖的笑容也早就被磨损得什么都不剩下。

就两步路，哪里需要你送？

但白予真的懒得反驳了，于是陆易年帮他撑着外套，他就顺从地把手伸进去，然后由陆易年帮他拉上拉链。

忽然，白予开口，声音带着些秋天的凉意，却又好像并不走心，他说：“你看，如果你原来也能这么对我，哪怕一次。”

这种话说出来，没有一点埋怨的意思，也不带一丝伤感或留恋，甚至还有一种调笑的意思。

对于自己卑微的过往，白予说出来就好像是在讲别人的事。不是他不疼，他只是很喜欢看陆易年此时的表情。他知道，现在陆易年比他更疼。

正如白予所料的，陆易年的表情很精彩。愧疚，追悔，痛苦，悔恨，无可奈何……

但除了一句“对不起”，陆易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连“爱”都没有资格说出口。无论白予白日里对他的暧昧多么放纵，在这一瞬也都回归到刚刚分手时的冰点。

“走吧。”白予似乎叹了一口气，示意陆易年帮自己背上电脑包，兀自地走向出口，“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

闻言，陆易年拎着白予的包，跟了上去。

下楼的过程中，白予本想着给许令辰发个消息，看他有没有回去。刚刚加班的时候已经告诉他了，让他不要等了改日再约咖啡，但他没有回。

“不用给他发消息了。”

刚走出写字楼，白予身后就传来陆易年冰冷的声音。朝着陆易年的目光看过去，许令辰正在远处向他挥手。

许令辰穿着咖色的风衣，像是和蔼的大哥哥，他的笑容在冷冽昏黑的夜晚中撑起了一方暖意。

“你别跟着了，他应该是找我有事的。”

白予并不为许令辰温暖的外表所动，毕竟在被陆易年折磨前他也是这样“温暖”的人。他自然是不信，许令辰会平白无故等了他几个小时。

陆易年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站在了原地。

……

“小予。”见白予走近，许令辰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有些凉了，希望你别介意。”

白予接过：“有什么事就说吧。”

许令辰本来想或多或少周折一下，婉转一点，但看着白予凛冽而剔透的眼眸，便觉得多说只会被嫌弃。

“喜欢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许令辰的声音极尽温柔，但他的话却让白予着实一愣。

过了许久，白予低下头去，垂下的睫毛轻轻颤动。

“你不是喜欢我，是喜欢陆易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