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病中
沈邃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鼻子不通气到只能靠嘴呼吸,下地的时候腿软得差点要跟地板来次亲密接触。
艹,感冒了啊。
昨天还信誓旦旦说没有呢,今天就生病了。
有时候打脸打得猝不及防,就像事先预备好就等着你栽跟头一样。
沈邃洗漱完以后,观察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较平常来说确实差了不少,满脸的萎靡不振就像在跟全世界的人宣告“我是病号”。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顾述给沈邃发微信的时候,他才刚刚找到感冒药,一边烧了热水一边回复他。
岁岁平安:你先出门等我五分钟。
离水烧开还有点儿时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边就回了消息。速度快得惊人,简直就是秒回。
顾述:怎么了?
岁岁平安:感冒了,吃药呢。
那边没再回复,但是半分钟后沈邃便听见了敲门声,他看都没看猫眼就直接开了门。
这个时间点,除了顾述之外不会有人过来,所以他很放心。
顾述进门前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沈邃的神色,见他确实只是感冒并没有出现其他症状以后,这才放了心。
“我一醒来鼻子就不通气,难受死我了。”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所以人都变糊涂了,换在平常沈邃是绝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更别提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不过他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
虽然鼻音是重了一些,也沙哑了那么一些,但听在顾述耳朵里却意外的性感。
然后下一秒顾述便不动声色地掩住唇,咳嗽了两声来清清嗓子。
沈邃挑眉,有些惊诧地问道:“这么快就被我传染了?我TM得的得是重感冒吧!”
顾述走过去拿住了烧开的水壶,往早已放好了冲剂的玻璃杯里倒下去,用筷子搅拌了两下后才递给了沈邃,“不是,我就是清清嗓子。”
沈邃接过杯子,似懂非懂地说了声:“哦。”
纯净水与药剂水乳、交融,就像是滴在水里的墨一般彼此交缠,通过杯壁清晰地把不太美妙的颜色呈现出来。
看得出沈邃非常嫌弃,但只能捏着鼻子硬着头皮喝下去,不然这病好不了。
最后口腔中只剩下满嘴苦涩,味道散都散不去。
他哭丧着脸的样儿难得一见,顾述嘴角悄悄勾起了一个小弧度。
沈邃是病号不假,但不代表眼睛不好使,“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有没有点良心了。”
“就是这么没良心。走吧。”顾述嘴角的笑容还没压下去,完全没有要体谅病人情绪的自觉。
沈邃非常不满意这人毫无人性可言的举动,所以一路上都不满的叫唤着自己嘴里苦,生怕找不出事情麻烦顾述一样。
顾述:“吃什么?”
沈邃:“我嘴里苦。”
顾述:“吃清淡点吧。”
沈邃:“我嘴里苦。”
顾述:“楼下有家店做的粥不错。”
沈邃:“我嘴里苦。”
……
顾述和沈邃到店里坐下时,他都还在嘀咕着自己嘴里苦,大有一副你不找出解决方案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顾述无奈地看着他,说道:“在这等着。”然后就出了店门,也没跟沈邃解释自己是去做什么。
沈邃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上扬,最后露出个满面春风的笑容。
因为正值一生当中最好的年岁,所以少年人笑得肆无忌惮,笑得张扬热烈。
在合适的年纪做合适的事儿,一辈子瞻前顾后反而什么都觉得遗憾。
顾述终于找到了一家七点就开门的便利店,进去挑了几根棒棒糖后本打算直接去付钱,临了还是多拿上了一袋奶糖。
老板娘笑着问:“给妹妹买的吗?”
顾述反驳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堪堪停住,几经思考之后的回答跟原本要说的截然不同,“不是,给弟弟买的。”
老板娘给他拿了一个小袋子装上,“多好的哥哥啊,这么早起来就给弟弟买东西。”
顾述走出便利店的那一刻都还觉得老板娘正用一种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折腾来折腾去的沈邃完全不知道自己多了个哥,跟早点店的老板娘聊得欢着呢,颇有种道同志合的感觉。
虽然他无论跟哪个陌生人聊天都是这种画风。
一波又一波的赞美层出不穷,逗得老板娘直说“这小伙子不错”,夸他会说话。
顾述无声无息地走到他旁边坐下,把手里的袋子往他面前一放。
沈邃朝老板娘笑笑,这才打开袋子,“卧草你还真去了?还买了这么多?”虽然顾述出门的时候他早有预料,但亲眼见到和凭空想象是两码事,看到实物后自然震惊,同时又难以自制的觉得感动。
顾述剥开糖纸以后递给他,说道:“你不是苦么。”
独属于奶糖的香甜味道在口中四散开来,冲淡了不少药剂留下后的苦味。
因为这顆糖的出现,所以沈邃心情好了不少,虽然没能一下就痊愈但也不在没精打采,毕竟这是糖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能起到这些作用就已经很神奇了。神奇到就连看眼前这碗热气腾腾,没有一点油腥的白粥都顺眼许多。
最后付账时,老板娘竟然大手一挥,不让他们付钱了。
这还是沈邃第一次认识到语言的魅力。
直到进校后他都还在感叹,“不行,我还是没想到自己这么会聊天。”
顾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道:“你确实挺会聊天的,特别是和中老年人。”语气认真的就像在阐述学术报告。
“你这是在嫉妒我有这么大的魅力。”沈邃一向没皮没脸,说起这话来毫不羞耻。
不得不说,他在这种类型上的对话可谓炉火纯青、信手拈来。只要作文敢出赞美自己的题目,他就能写下五份不重样的八百字作文,从全方位吹嘘,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赞美,这些对于沈邃来说简直是小事一桩。
只要他心情足够愉快,还能不要脸到只穿条内裤就跳舞。
当然,他是不会这么做的。毕竟他又不是许巍然。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赶来补作业的见到他俩犹如看到了救星,一群人里听不清是谁的声音,但都在说着:“借我抄抄。”
沈邃觉得能从补作业上培养出默契也是不可多得。
他把作业随意往人堆里一丢,然后又从口袋里剥了颗糖出来放到嘴里含着。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一阵晃动,掉到地上的落叶既是归根,亦是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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