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校园线：盛开的鲜血（十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驰突然换了折磨他的方式。

因为张驰不怎么去篮球队了。

很多时候都在座位上，摆弄着书籍，在他对第一失去兴趣后，张驰已经不需要看书，可他‘花’在教室的时间却比以往多了很多。

好像故意留在这里一样。

虽然在他授意下，对付陈轩的霸凌少了很多，不会排着队被人推开，也不会走到一半被人从后面推到，书包也不会莫名其妙被人扔到走廊。

但是习惯这个东西很可怕，即使张驰放松了对他的压迫，却依旧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他，说话也不愿意，任何课程活动，都是他一个人。

明里暗里的故意针对少了，可每天都有有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一直跟着他。

像是来自狩猎者的目光，冰冷而复杂，没有杀他的打算，却一直折磨着他。

这样的背景下，高三八班教室里，时常会出现怪异的一幕，张驰和陈轩同时坐在座位上看书……

张驰这样的变化，却挑动了陈轩敏感脆弱的神经，他以为这是张驰的又一种监视，或者另一种折磨他的手段。

上次的事情之后，本来他对张驰就有了阴影，如此一来，每天他都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时刻担心着冰面破裂，坠入冰河。

一天，陈轩估算着时间，把手上的绷带拆了，右手解脱的当晚，他坐在房间的书桌前面，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崭新的日记本，右手摸出钢笔，开始写起来。

AI：“您写日记做什么？”

陈轩：“记录我悲惨的心里历程，从校园霸凌到抑郁症。全程记录，这可是我后面道德谴责的杀器。”

AI：“未雨绸缪？”

陈轩：“嘿嘿，被你看出来了。”

陈轩兴致勃勃写的十分投入，一会儿神情悲伤，一会儿发出阴险的笑声，在晕黄的台灯下面十分的阴森恐怖。

同时为了完整体现出抑郁症的折磨，这些天，陈轩在游戏商城买了观影阅读体验，狠狠下载了许多疼痛片和书籍，只要有空闲就会让系统调出来看，日以继夜奋战了大半个月，陈轩整个人都不好了。

时不时会看着一个东西发呆，情绪低落，整个人有一种看不到未来的感觉，好像对所有的事物都没有期待，对未来一片迷茫。

如同站在一个漆黑的深渊，仰着头，看着头顶的那一丁点光，却怎么也爬不出去。

奶奶有感觉到他的变化，但是她并不清楚原因，只以为他孙子学习压力大而已。她想干涉，却也无能为力。

这时距离高考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周一早上第二节课下课，陈轩正在做题，旁边的张驰突然诡异的开口：“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

陈轩握笔的手一滞，下一秒装作没有听见，继续写着。

“啪！”

张驰把一本英语五三扔到了陈轩桌子上，挡住了他桌上的练习册，紫色的封面上是两个字劲道的黑色字体‘张驰’。

下课的活跃气氛，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其他人以为张驰又要发作了，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人，很多都成群结队的去上厕所。

教室一下空了起来。

陈轩停笔，头仍旧低着，零碎的刘海遮住了大片神色，落下的阴影牢牢的隐藏着他每一丝僵硬。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陈轩声音很低，还是怯懦的选择了回答：“……没想好……”

张驰看着陈轩的侧脸，脑海里再次闪过那冷漠的脸上每一个生动的表情，哭的，笑的，沉默的……到最后都是那双明亮又带刺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明明是妥协却好像从不认输。

特别是看到他和周衍抱在一起的时候，心中烦躁暴虐被另一种陌生的情绪替代，他想要这张脸正视他，想要这双眼睛一直看着他。

他觉得这个人被孤立也挺好的，没有人搭理他，他能说话的只有自己，这不正好吗？

张驰伸过手捏住他较好的下巴，感受着他一瞬间的僵硬，将他的脸对准自己，凝视着那双眼睛。

“和别人说话要看着对方，这是基本的礼貌。”

陈轩抿紧了唇，沉默的没有说话。

张驰也不生气，微微动了动拇指，感受指尖的细腻：“没想好不要紧，过些再告诉我……”说着他一顿，又开口，“今天晚上一起回去吧，反正顺路。”

他这么一说，陈轩脸色一白，蓦的抬眼看着他，明亮的眼里满是惊恐。

来自施暴者的邀约，会是什么……

只可能是下一次更为残酷的施暴，折磨。

一想到晚上可能发生的事情，陈轩呼吸骤然急促起来，猛的拂开张驰的手，由于反应过大，动作太快，啪的一声打在张驰手背上。

陈轩心一紧：“不……不用。”

看着被打落在一边的手，手被泛起一点红润，张驰气压一低，脸色难看，阴恻恻的目光陈轩仓惶的眼睛。

“你说什么……”

郑勇一进教室门，便感觉到死沉沉的气氛，位置上更是没什么人，左上角角落里，张驰与陈轩的对峙让他眼神变化了一瞬，下一秒他朝着张驰喊到：“张驰，你过来一下！”

张驰往后门瞥了一眼，收起胸腔的火气，站起身，凳子碰的一声撞到后一排的桌子上。

他盯了陈轩一眼，朝着后门走去。

“什么事？”虽然已经克制了脾气，但语气里仍带着一丝戾气。

郑勇看着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张驰，不可察觉的瞥了一眼座位上安静不动的陈轩：“跟我去办公室拿新的复习试卷。”

“你不找课代表和班长，找我干嘛。”

“少废话，快点！”

而与此同时靠最右边的一排，周琳戴着耳机，低着头，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练习册。

耳机里没有声音，笔也没有写出一个字。

只是书本的边角已经被弄得褶皱一片。

一旦张驰提出来，陈轩就知道这个人不会这么简单揭过。

可他讨厌张驰，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一个人。

晚自习快下课，陈轩就开始紧绷起来，时刻注意着张驰的动向，目光不停的看着时钟，害怕又焦虑。

但出乎意料的是，下课铃声一响，张驰就提着书包离开了，似乎完全忘了‘放学一起回去’这件事。

陈轩松了一口气。

等他走了好一会儿，才收拾起东西回去。

在下楼的时候他却碰到了周衍，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朝着校门口走去。

但他不知道，张驰并不是真正离开，此刻他正在校门几百米远的巷子口等着他，手里拿着一支烟忽明忽暗。

张驰抽烟的次数不多，看心情会来上一根，呼出一口白烟，烟夹在指尖。

下一刻，陈轩和周衍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人影稀疏的街道上，并排着。

晕黄的街灯下，那张平静寡淡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神情放松。

那是不曾出现在张驰眼里的模样。

张驰没有走出去。

一直到两人走远，烟草的火星燃了大节，张驰才收回目光，将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