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拯救聂小倩（十三）

惨白的月光穿过重重竹影，透着露水的湿痕，反射出月色的银白光，在黑墨无边的地面上映照出一个个浅白的斑点。

宁采臣回到北厢后，拿起书本想再看，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她出神地看着那窜动的火苗，放佛看到了昨夜小倩坐在烛火前奋笔疾书的身影。

宁采臣忍不住傻笑起来，向前方伸出手来，却被那灼热烧伤了手，才咻地收了回去，抱着那手指苦笑。

想她宁采臣，三代单传，父母效仿祝英台，从小那她当儿子养，对外也宣称是个男孩，送去书院读书，考取功名，双亲只求他日能找个男子，扮作女装，做上门女婿，从此生儿育女，将此事永远的隐瞒下去。

故此，宁采臣对天起誓，生平无二色，此生绝不纳妾。

宁采臣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那个男鬼聂小倩，大抵感情就是人世间最让人无法掌控的事情！

而宁采臣对面的苏谦，此时镇定如常，只等那一对上门。

“呼……”

一阵阴冷的风袭进兰寺，按照约定，小倩来了。

“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是那唤作小四的书童的声音，只是，这一次，从小倩进寺到得手，比昨夜杀气那书生少了一半不止，昨夜那书生死于色，看来今夜这个便是死于财。

苏谦走出房门，打算叫上宁采臣，同小倩一起去找骨灰。

果然小倩从西厢里走出来，见到又有男子出现，随手往苏谦跟前扔了一块石头，这次，不是黄金，是真的石头。

“小倩……”听见动静，宁采臣也便是从北厢出来，恰好看见小倩往地上扔了一块黄金。

苏谦同宁采臣四目相对，同时明白，小倩将他当作了“猎物”，三人一阵诡异的僵持。

还是宁采臣先行打破尴尬，道：“这位便是燕大侠。”

小倩上前略施一礼，目光停留在房门敞开的南厢，问道：“小谦呢？你为何会从小谦房里出来？”

糟糕，刚才没来得及关门，这下当着宁采臣的面，有理也说不清了。

果然，宁采臣疑惑道：“小谦是谁？”

“前日里黑山来了一貌美女子，和我一见如故，便是住进了北厢，我昨夜才……”说着，小倩看了看宁采臣面色有些难看，便是停了下来。

宁采臣狐疑的看着苏谦，连日里，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女子，小倩说得有理有据，又不见其解释，倒像是默认，难道是金屋藏娇？

苏谦难以辩驳，只得看着宁采臣，实则对小倩解释，“小谦是我那远房表妹，已经歇息了。”

小倩冷哼一声，“贪图美色，六根不净……”

还想再说什么，被宁采臣扯了扯衣角，示意停下。

苏谦心道，赶紧离开此处，去办正事，忙道：“走吧。”

三人出了寺门，一路上，小倩离苏谦远远的，无比嫌恶的样子，苏谦走在最后，离两人远远的。

两人在前面窃窃私语，尽管声音很低，但苏谦还是听见了。

宁采臣道：“男人都是这般花心。”

小倩：“世上也有不花心的男人。”

“谁？”

“近在眼前，总有人生平无二色。”

宁采臣不语，只是低下头，算是默认。

两人一阵嬉笑。

苏谦在后面听着，这小倩对宁采臣还真是信任有嘉，熟读聊斋的苏谦无奈一摇头，宁采臣曾说生平无二色，仔细看《聊斋》原作，宁采臣在聂小倩之前，有妻；妻死，娶了聂小倩之后，有妾。

不过前日里便是问过，宁采臣并未娶妻，苏谦自己是男人，男人一时兴起说的话，哪里能当得了真，只是期望日后不要纳妾，辜负小倩，从此一人一鬼一世。

片刻后，小倩拿出一个瓷罐子，说到：“我带了腻子膏，给你，听说寺里虫蚁多，怕你被蚊子咬。”

“九月的天，哪有蚊子？”

小倩比划着，声音大了起来，“怎会没有，昨日小谦姑娘被咬得见不得人……”

宁采臣似乎有些生气，道：“不要。”

小倩急着解释道：“我特意带给你的。”

苏谦听着，觉得话风有些诡异，两人一言一语，小倩倒像是个男人在哄着吃醋的女友，而且这个男友还猜不出女友为何吃醋……

“其实，我还想让小谦跟着咱一起去。”

“那我回去让小谦过来。”宁采臣停了下来。

说着，苏谦也跟着停了下来，生怕让人发现自己在偷听。

“你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倩似乎是醒悟过来，忙道：“我之所以想让小谦一起，是因为只有男子才有元气，姥姥不伤女子，如此，便多一分胜算。”

苏谦一愣，摸了摸行囊，心中又有了新的打算，若是换上女装，是否就会让姥姥误认为自己是女人？

三人原本是计划在小倩将那书童的元气送给姥姥时，宁采臣和苏谦两人负责挖出骨灰，而此时苏谦听闻小倩此言，顿时又多出一个新的注意，若是被姥姥发现，便换作女装，拖住姥姥，这样一来便会留给宁采臣更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