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决绝

操场上，安温蹲在树下，吃着薯片。李月月从远处跑来，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月月，你跑这么快干嘛？”安温笑着问。

李月月:“许霁月和人打起来了。”

安温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在哪？”

李月月:“教室。”

话音刚落，安温拔腿就往教室跑。

李月月大喊:“小温，你干嘛去啊。”

安温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许霁月和付司楠扭打在一起，脑子一篇空白。

“付司楠，你住手。”猝不及防的声音，吸引了在场人的视线。

付司楠看着站在门口的安温愣了一下，随即嗤笑:“私生女同学，你没有搞清楚状况叫我住手，你算哪根葱啊？”

在付司楠注意力都在安温身上的时候，许霁月瞬间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

“你算哪根葱啊？”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仿佛让人处在极寒之地，冷的发指。

付司楠看着许霁月，少年目光如炬，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

李月月捏了捏安温的手，小声说:“我把李老师叫来了。许霁月的爸爸也在。”

安温脸色煞白，忍不住想许霁月会不会被惩罚啊？

“给我住手。”李雯大声呵斥道。

许霁月充耳不闻，漆黑的眸子泛着冷意:“和安温道歉，并且把事情跟老师解释清楚。”

付司楠看到李雯身后的许临光后，没有一丝犹豫的答应了。

他极不情愿的走到安温面前:“对不起。”

许霁月冷笑:“你是没吃饭吗？不会大点声啊？”

付司楠大声道:“对不起。”

安温理他，越过他走到许霁月身边:“你有没有受伤啊？”

听出少女话里的关心，许霁月忍不住弯唇。

“没有。”

听到这话，安温舒了口气。

没有得到回应的付司楠有些难堪，刚要走，许临光叫住了他。

“这位同学，你和我儿子为什么打架？”许临光问。

付司楠只知道许霁月家世好，但压根没想到他是风霁集团懂事长的儿子。

他哆嗦着开口:“我在背后说安温同学的坏话，许霁月就对我动手。”

李雯怒道:“一天到晚没事干了是吧？一个两个在背后嚼舌根。”

许临光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质问道:“霁月，他说的是事实吗？”

许霁月不想让安温知道他打架的原因，让付司楠找老师解释清楚，谁想到自己家老爸当着面询问。

“是。”

安温垂眸，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指甲扣进肉里，疼痛让她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

许临光淡淡开口:“既然这样，我就不过问了。”他侧眸看着李雯:“李老师，你来处理吧。我就先回去了。”

许临光走后，李雯厉声开口:“付司楠，扫厕所一周，以后再乱嚼舌根，饶不了你。

许霁月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先动手就是不可取的，但是看在你替同学出头的份上，不会怎么你。和付司楠道个歉。”

许霁月眸光一沉，如果是因为别的事情让他道歉可以，但这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了，要他道歉不可能。

他笑着开口:“那老师您还是罚我吧。”

李雯:“行，你扫教室一周。”

对于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安温并不在意。她迫切的想当面和许霁月谈谈。

事情处理好后，李雯转身出了教室。

“小温，去吃饭去呀。”李月月报着安温的胳膊。

安温抱歉的笑了笑:“月月，我找许霁月有点事，你先去吃吧。”

李月月虽然诧异，但一想到之前那事就没再过问“那好，我到时候给你带个芝麻饼。”

“谢谢月月。”

安温:“许霁月，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许霁月心里不安，这件事是不是给她带来困扰了。他跟着安温来到学校小树林的角落里。

这里是监控盲区，现在大部分人都去食堂了，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温看着一直低头的少年:“许霁月，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有话对你说。”

许霁月抬头，对上少女清澈的眸子。

安温谈了口气:“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再找我，你也没必要因为我去和别人打架。你懂吗？”

许霁月质问道:“你要我不要去找你，我也需要知道一个理由。”

安温抿唇，她想只有让许霁月知道自己有多烂，多不堪。他才会离的远远的吧。

只要不给他带去麻烦，就算撕开伤疤也没关系的。

少女眉眼弯弯，对上许霁月的眼睛:“许霁月，我是私生女你知道了。我有抑郁症你也知道了。”

说到这里安温哽住，深吸了口气:“我曾经自杀过。不是那天你撞见的那次，是在半年前。那天上午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会做饭。只是我当时想吃蛋糕了。我拿着我自己存的钱去买了个小蛋糕。可我一回家，就被爸爸踹了一脚，蛋糕掉在地上。他说我是是败家玩意，说我是贱货。很可笑吧？那天我的身上全是淤青，后来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就选择了自杀。我意识还是清醒的时候，他叫的是我妈妈的名字，那一刻我知道他把我当成了那个女人的替身。也把全部的恨意转到了我身上。哪怕我知道答案，我也还是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那样对我，可他都是缄口不言。”

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掉落，安温微笑看着许霁月，尽力稳着自己的声音:“许霁月，我已经破碎不堪了，你这么好的人不该和我扯上什么关系，你不要再来找我了行吗？”

许霁月早就知道了，可不一样的是少女亲口说出来的话，带给他的感觉更真实，她的话就像一根把刀狠狠地插在许霁月的心上。

许霁月往前走一步，双手捧着少女的脸，他目光温柔:“安温，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同样你也不要觉得自己不好。”

安温水润的眸子看着他，一时无话。

许霁月后退一步，他的笑似月光般柔和:“安温，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全部，所以不要再想着避开我了行吗？”

安温内心深处是想要继续和许霁月做朋友的，能和他做朋友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可想到安正英，不行，她不能让许霁月受到一丁点伤害。

“许霁月，世界很大，你以后会看到更多的风景，遇见更美好的人。他们也许会和你一样优秀，和你比肩。但那个人绝不是我。我连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确定。如果有一天，我再次自杀，你能平静的接受我的离开吗？”

安温浅笑:“别傻了，和我这样一个充满负能量，破碎不堪的人待久了，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安温转身，冷淡的丢一下句:“就这样吧，不要再为我做任何事情。”说完就走。

许霁月握紧拳头，声音发颤:“安温。”

安温脚步顿住。

许霁月:“面对那些伤害你的人，要反抗。还有我不会再遇到比你更好的人了。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在。”

许霁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然而只要安温回头，就会看到少年的眼眶通红，嘴角的笑是苦涩的。

在安温面前，他从来没有发过脾气，除非有人触碰了他的底线，他的逆鳞。

许霁月的底线是安温，逆鳞是安温。

安温眼眶泛酸，继续往前走。许霁月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希望她能回头。可她没有。一步一步走的坚定而决绝。

和许霁月表明自己的决定之后安温一直趴在桌子上。

李月月:“小温，芝麻饼，甜的。”

安温诧异道:“月月，你以前不都是给我带咸的吗？”

李月月冲安温眨了下眼睛:“看得出来你不太开心，吃甜的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安温大大咬了一口芝麻饼，因为吃东西声音含糊:“谢谢你呀，月月。我确实开心了好多。”

李月月摆了摆手:“开心就好。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下午最后一节课，安温忍不住看着后桌，依旧没有人。

陈伟脑袋往前一伸:“仙女，找霁月啊？”

安温:“没有。我就随便看看。”

陈伟:“霁月请假了。”

“我真的没有。”说完不再理他。

“爸，你今天怎么会去学校啊？”许霁月问。

许临光瞥了许霁月一眼，哼笑道:“公司有点事，正好路过你学校，所以就去了。只是没想到啊，碰到你和同学打架。”

许霁月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原因你也知道了，你可别告诉我妈啊。”

许临光:“废话啊，告诉你妈让她心疼啊，我可舍不得。”

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粮”，许霁月瘪瘪嘴。

“爸，等下做糖醋排骨吧。我想吃。”

许临光笑道:“我懂，我懂，是你想吃，顺便打包带去学校是吧。”

许霁月:“不是你说，人想吃了你随时做吗？”

许临光:“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

许霁月淡笑着没接话，只是想找个借口和她说说话。

夜晚的天空。星星从始至终的陪在月亮身边，就像许霁月一样，只要安温需要，他就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