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两人吃完了炸鱼丸又去了旁边的烧烤摊吃绝味大面筋。

老板是位四十岁左右的黑脸大叔，手艺好的很，刷油烤串撒料什么的单手一气呵成，有种君临天下睥睨万物的霸气感，看他神情倨傲地从团团火焰中拿起大把大把的串儿，简直是种顶级视觉享受。

饶是如此顾琛依然不住地嘱咐那黑脸大叔：“师傅，面筋烤脆点，少放孜然，芝麻可以多放点，马步鱼的火别太大，焦了太干就不好吃了……”

没多久他们要的大面筋和马步鱼就烤好了，贺驰从黑脸大叔手里接了过来，也不看也不吃，只直着眼地看着顾琛，然后若有所思道：“怎么感觉你对这片这么熟悉，连小乞丐的家世背景都知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来这……”

顾琛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还真是爱说实话啊……我们学校就在这片儿，拐过红绿灯就是我们宿舍，能不熟悉吗……”

“什么？！你学校在这里？你不是XX大学的吗？那可是国家重本，虽然不在北京上海这种大城市，可怎么着也不可能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吧！？”贺驰又瞪圆了那双幽然若梦的眸子，有些不可思议。

“嗯，主校区是在市里那片最繁华的地段，我们这是分校区，”顾琛微笑地解释，尔后又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抱怨道：“和主校区一比，我们这些分校区的学生就像后娘养的孩子，没人管……”

“哦，怪不得你那天说在宿舍里养鳄鱼都不要紧。”贺驰咬了口手中满是芝麻粒的大面筋，随意接了话茬。

顾琛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那副醉如夏风的笑容愈加浓郁。

贺驰的那口面筋刚咽下，第二口还未咬下去，突然就回过了神来，他瞪大眼，看着顾琛，问道:“这么说你是故意带我来这的？不是什么店面装修之类的？”

“嗯。”看到自己的小东西终于聪明了，顾琛心里顿觉安慰，于是便很大方地承认了。

“为什么？”贺驰隐隐有些恼怒，他不喜欢这种被套路的感觉。

“今天我生日，”顾琛装作没看到贺驰眼中的怒意，继续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希望身边有个人，在某个美好的晚上一起逛街吃小吃，边逛边把这条街所有好吃的都吃一遍……而现在，恰好是个美好的夜晚，又恰好有个人，就自作主张自私了一回……不算过份吧！？”

贺驰不答，只是咬下刚才准备咬的那口烤面筋，咀嚼了很久咽下，才开口慢悠悠地说道：“前段时间，我家饭店把干了三年的前台收银员给辞退了……”

“哦？蔡大姐吗？我说怎么我小侄儿生日那天看到收银员变成了你……妈……为什么？”虽然看贺驰答非所问有些疑惑，但顾琛还是顺着了他的话题。

“那晚的酒场是波谈生意的，订包间的青年把银行卡押给了我们，千叮咛万嘱咐等人都散了他来结账，谁知蔡大姐转身就忘了，另收了个纹身男的钱……钱是小事，问题是这事关一个男人的信用和尊严，而蔡大姐也没别的意思，也只是有点小私心想早点下班而已……”

“哈哈哈，”顾琛听得出贺驰在责怪自己不尊重他，忙不迭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回一定听你的，醉仙居暖香楼香格里拉大酒店，哪烧钱去哪………”

“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贺驰讪讪地打断了顾琛，然后继续吃烤面筋不再说话。

顾琛听到他打断自己的那句话，虽然知道他是有口无心，但亮如繁星的眼眸还是瞬间黯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与苦涩。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突然贺驰扔掉空了的签子，然后抬起眼看着顾琛，说道:“既然你伤害了我自尊，那就用你自尊来弥补吧，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你只要把自己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我一俩件，我们就算扯平，怎么样？”

“我？我没什么秘密！从小到大全部的心思就是上学读书，现在还没毕业，生活阅历感情经历什么的更是一片空白，能有什么秘密？！”顾琛笑了两声，意图装傻逃避。

“你觉得我会信吗，”贺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种人，可以说每个都爱过一个不可能的人，每个人的初恋都是一场劫难……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只需告诉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什么事？”顾琛苦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了了。

“你只需告诉我，”贺驰说了一半打住，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才压低声音，对顾琛说道:“你只需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就行了……”

顾琛再次无奈起来:“我初恋就是让我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人，你让我怎么跟你讲……”

“哦，好吧，那就算了……”贺驰低下了头，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不愿意干揭人伤疤强人所难的事。

谁知顾琛却笑了笑，一改刚才那副无可奈何的模样，用一种温柔到近乎宠溺的口吻，看着贺驰，说道:“可是我的初恋，并不是场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