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时间到了

林淮将笛子放下，若洋兴冲冲来到门，问道：“外婆，我可以进来了吗？”

屋子里并没有人回应，他感到奇怪，轻轻的敲了敲门，又喊道：“外婆，我可以进来了吗？”

林淮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一句话也没说。若洋这边心急如焚，心想：“外婆，怎么还回应我。”因为太担心，只好强行走了进去。

门里的他，呆呆愣了好久，慢慢的喊了一声“外婆。”她安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洋想伸手过去看看，脚却不知觉地软了，跪在地上，缓慢地爬过去，颤抖着双手搭在另一只苍白的手，很冷很冷，没有正常人的体温。

他将头抬起来，双唇紧闭，眼泪在眼眶打转，但一直没流下来，接着哽咽起来，马上变成低声哀嚎，握紧双拳打在地上，强扯出一个笑，说：

“外婆面前不能哭，我…”当把外婆的手放进被子时，看到正面要好好活着四字，此时他心底最后一根防线破了，泪水夺门而出，哑声的说道：

“外婆，你快醒醒呀，明年你就可以喝上桂花酒了，求求你醒来看我一看吧。”

外面也下起了丝丝小雨，像绒毛一样细，若洋唯一的感觉是心仿佛被掏了一个洞，正呼呼地灌着冷风。他手冻得露出了小红色，快没了知觉，他坚难伸着手想拍拍外婆，当他伸过去时，睁开眼，到了另一个地方。

“家？我不是在外婆家吗？”若洋不解道。家变得熟悉又陌生，他不惊一愣，四处张望着，发现家中有关母亲的一切都消失。转头看到父亲，还没等他说话，父亲就说道：“小洋对不起，我走了，好好活着。”这个场景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喊道：“爸，爸，别走啊！”抬手过去抓，只是一个虚影，他扶着额头，神志不清地坐在地上。他朝母亲的房间看去，底眼全是委屈，他突然好像听到了母亲的咳嗽，连忙向房间走去。

母亲虚弱地躺在地上，若洋急得冲过去抱住她，哭得像一个孩子，无声地宣泄着情绪，她用自己那双无力的双手轻拍着若洋，温柔地说道：

“小洋，别哭，我没事的。”

“你糊说，就是有。”

若洋气得打了自己了一拳，母亲生大病也是用感冒来掩盖事实，自己怎么没早点发现，他崩溃地向母亲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就是个大傻子。”

母亲将他揽入怀，笑道：“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怪你，咳咳…”“妈妈。”

“不行了，年纪大了，笑都麻烦了。”母亲虽然都是以开玩笑的口语在说话，像不疼不痒的小针刺进若洋的心脏，针即便再小，多了也会痛。

“妈妈年纪不大，你三十六岁，还要很多时间看看这个世界。”

若洋咬着牙齿说出来这些，但母亲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却显得更苍白，干裂的嘴唇说道：

“那就小洋替妈妈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苦了你了孩子，好好活着。”说完便咽了气。若洋紧紧地抱住她，不想让母亲走，最后还是化作一团烟飞走了。若洋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出了房间，之后瞬间来到学校。

他仰头就看到高二（1）班，进去就看自己站在中间和大家的一张合照，班级的表扬榜也有自己的名字，他麻木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突然注意到桌子的一本改错本。

上写着大家的改错，还有一些对话，他们的声音仿佛回荡在若洋的耳边。

闲哥：“喂，皮球，你怎么错这么多？”“我故意的。”

小明：“？？？闲钱多啊！”皮球：“才不是，为了我家洋哥，他其实才是错得最多的那个，况且他从来不抄作业，都是靠自己，所以我故意多错点，帮他垫底。”

闲哥：“哇，本来是想笑你傻的，即然是为了小洋，就不吐槽你了。”皮球：“你礼貌吗？”小明：好了，都正经点。”

皮球：“我先来，洋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但是你要相信我带给你的快乐是真的，愿你永远记得我是你的朋友，好好活着。”

闲哥：“第二我来，小洋宝贝，爱你么么哒，你要好好的哟，好好活着。”

小明：“我不知道怎么说煽情的话，我们走了，但你要好好的活着。”

若洋双手捧着本子，眼眶已经又红又肿，每流一滴泪，都有刺痛的感觉，喃喃自语道：“谢谢你们，遇到你们我很开心。”完事后又重新回到外婆家。

林淮走到他的旁边道：“时间已到，你该走了。”若洋拉住他的衣角，大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好容易终于了家人和朋友，你却要让我离开，是不是我离你太远了，恶运绕身了？”

“不是，你知道这只是一场梦，我从头到脚都只是你的幻想，我是一个假人。”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我不想知道。”“自欺欺人吗？”

“对，我就是骗自己，自欺欺人。”“那知道梦镜与现实相反吗？在这里你知道基本上所有人的真实和结局，但不知道你外婆的，这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你再不醒，连外婆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要好好的活着。”

若洋喊了一声够了，“活着，活着，你们所有人都想让我活着，没有你们让我怎么活？”

“你才十七岁，还有很多时间，不该在这个风华正茂的时候死去，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还会是守护神吗？”

林淮深吸了一口气，道：“会的，一直都会是的，我在你的梦中等你。”

若洋抱住他，道：“不许骗别人，来拉抅。”“好。”然后放开他。若洋举起手时，看了一眼，全是伤痕，又想收回去，林淮拽住他的手，强行掰出小拇指，抅住他的手，笑着说：“拉抅上钓一百年不许，谁骗人谁是小狗。”

若洋眼眶更红，像在伤口上撒盐一样，道：“我爱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来吧，林淮，我走了。”

他沉默不语，慢慢的把手放在若洋的左手，拉开他的袖手，亲手把自己送他的手链扯断，珠子一颗颗打在地上。他知道若洋把手链一直带在身上，就没有摘下来过。

“我也爱你。”林淮声音很小，若洋还是听见，回眸一笑。

那明明是石头，但你非要说是糖果，可它是硬的，不是甜的，硬咬只会疼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