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009以为他在玩弄谁

当天夜里舒蘅睡在青山居便做了一个梦，脑海里突然挤入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记忆，血迹残影，还有断断续续的话。

梦中他牵着一个小少年踏入青山居，青烟袅袅，有些模糊了两人的身影。

他没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只见那小少年漂亮的眸子带着细碎的金光，揪着他的衣角又紧张又欢喜，到嘴边的话没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玉珠般的泪水。

虚窗静室内，他一边极为克制地抽噎一边扯出一个笑容，生怕眼前的仙尊嫌弃自己。

舒蘅低叹了一声，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发髻，小少年便抑制不住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梦境一晃，彩色的云霓之下，忽而一人举起屠龙刀将他的爪子砍断。

水花翻涌而起，清澈的湖水瞬间染成了鲜红色，痛苦的龙吟声震绝于天，

“师尊……我恨你。”

朦胧的梦里少年齿间呢喃，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小的怨气。

舒蘅彻底惊醒，竟出了不少冷汗，浑身湿答答的有些难受。

好奇怪的梦。

明明很漫长，可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

舒蘅起身，未着足衣踩在地板上，推开了房门。

至今他都觉得那本书格外荒唐，他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即便那个往后会杀他的天道宠儿出现在他眼前，他也没动手。

庭前的老柏上栖着不少灵鸟，一个鹅黄色的小家伙睁开眼睛看见了他，然后被吓着了似的从树枝上滚下来，落在了舒蘅的脚边。

舒蘅低头看着这只蠢笨的鸟，没管。

忽然，舒蘅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有动静，回过头，只见少年沐浴在朦胧的月光下，正朝这边走来，山间的风吹得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师尊。”少年轻声唤了他一句。

舒蘅应了一声，问：“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找东西。”游殊道：“一条小玄龙，它不见了，师尊见到过吗？”

“……没有。”

少年笑了笑，说：“那我明日下山问问别人，也许他们知道。”

蓬莱只有一条龙，但凡游殊随便抓个资历高些的弟子问一问就该知道了。

不过，舒蘅怎么可能在游殊面前承认自己就是那条玄龙，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去问旁人。

游殊的目光微垂，良久，他抬起头问道：“师尊怎么不穿鞋？”

舒蘅薄唇轻抿，眸光跟月色一样冷清，说：“夜间不可随意走动，回屋。”

少年微微勾唇，颔首道了声：“是。”

舒蘅转身便回了屋子里，捏了一个小玄龙分身，灌了几分神识进去。

小玄龙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双眼，然后顶着两个小犄角蹦蹦跳跳地从窗边溜走了。

它一出现在窗边游殊便发现了，他将小玄龙捧在手心上，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它的脑袋。

它没排斥，眸中也没有太多神色。

游殊微微眯眸，伸出手揉了揉小玄龙软乎乎的肚子，好一阵蹂躏，然后又低头蹭了蹭它。

另一边，原本躺榻上的舒蘅差点翻下去。

该死的主角，以为他在玩弄谁呢。

突然，他感觉那人好像握住了他的脚踝，然后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灼热的呼吸声似乎就在他的耳畔。

舒蘅强压下那阵怪异的感觉，下了床榻，打算将分身拿回来。

还未走一步他便腿软了，重新跌落回了榻上。

舒蘅忍不住攥了攥青白的手指，暗自咬牙。

……这个逆徒。

游殊低声对小玄龙道：“你今日好乖。”

紧接着，他手上的小玄龙突然咬上了他的手指，咬得很紧。

游殊不甚在意，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