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完蛋

中午周默睡得很沉，预备铃打后他还睡意未消。

在朦胧睡眼中看到他的新同桌从桌子上撑坐起来。

靠窗的学生把窗帘拉了上去，教室里被照的晃亮。

周默眯着眼睛，被光刺的挤出两滴眼泪，以至于他看他的同桌就像看到了天使，一个瘦瘦的男生，头上顶了一个光圈。

当他的同桌撑坐起来揉眼睛，周默觉得他的同桌可能真的是个天仙，容貌尚可，揉眼睛也超级可爱。

可是某个人刚揉完眼睛的手去撩自己的长刘海时……

很好，天使光环在“叮当”一声后碎了一地。

今天上楼撞他的就是这个撩刘海的人，刘海向上飘的样子一摸一样。

周默坐了起来，瞥了一眼课表从桌肚里掏出化学书。又从书包里掏出眼镜一本正经的戴上。可刚戴上就开始做不正经的事。

周默用指尖戳他同桌从短T里漏出来的胳膊。

冲他讪讪的笑了一下说：“新同桌，你好啊！”

直到他的同桌用夹着戾气的眼睛盯着他。

周默心里仿佛有一群马踏过，该说不说他的新同桌是真他妈帅。

皮肤白皙，瞳眸黑而深邃，眼尾拉的长又深，点睛之笔是眼尾下的那颗泪痣。

虽然眉宇间嘈杂着戾气和不爽，眉头也是紧锁着，但五官摆在哪里谁都不敢说丑。

他的新同桌好像并不想搭理他，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哦，干嘛。”

“那个，同桌你今天上楼的时候是不是撞了一个，”周默顿了一会说“嗯——很帅，很瘦，看起来很娇弱的小男生？”

“跑快了，没注意。”

这句话回答的很斩钉截铁。

周默刚想说：“你今天撞到小爷我了，奶茶泼了我一身，还弄废了我一件校服，小爷现在看你很不爽，虽然你很好看，但你要怎么赔小爷的衣服。”

易简和江楠就弯着腰从后门溜进教室，易简把一杯奶茶搁到周默的桌角，咐了一句：“钱转多了，又给你随便买了一杯。”

上课铃打了，周笙又卡点进教室，教室里响起“哐啷”的拖动桌椅的碰撞声。

周笙站在讲台上，一个班三十多双眼睛盯着他，平时一些很懒散的学生今天也都坐的格外端正。

周笙双手抵在讲桌上，叹了一口气说：“哟，各位爷今天又唱的哪一出。”

“老师，我们是不是要摸底考？”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举手说到。

她叫范钰，高二一班的物理课代表，一班是理科强化班，物理老师是政教处的主任，郭帆。

她每次都打着问题目和交作业的名头去政教处，光明正大的打听敌情。

“好了，看来是鸿门宴了。”周笙翻了个白眼，双手从讲桌上抬起叉在胸前说。

坐在前排的几个人没忍住笑了起来，班内逐渐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

“还准备占用你们的副课跟你们讲的，”周笙从教科书下抽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会议记录本，摊开，按平说：“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简单说一下。”

周笙扫了一眼笔记说：“第一件事，两天后后整个高二年级组进行摸底考，考试范围主要是高一的知识。”他抬眼把教室里的学生都扫了一遍，最终把目光停留在几个成绩差的学生身上。

“这次摸底考，就是一次分班考，虽然你们已经分过，但这个班只能留三十名学生，全年级前三十，我们班有些成绩幅度很大的，注意一下哈，搞不好以后别人班的了。”

“这是一件非常残酷的现实，所以后面的同学请加油。”

周笙又扫了一眼笔记说：“第二件事，学校今年扩招，学校宿舍的床位不够，据校方开会决定宿舍要留给高一军训的教官和新生，和高三的备考生。学校把高二的宿舍安排到了校外的居民区。”

高二和高三的都是提前几天开学，他们摸底考试结束，正好新生入学。

周默没怎么听他哥讲的事情，因为他旁边的那个大帅逼做错了事，还置身事外的样子让他很不爽，他把大半精力放在瞪他同桌这件事上了。

周笙在讲台上讲的绘声绘色，重要的事已经强调完了，但还是在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明明才二十多岁，但做出来的事却符合中年教师的标准。

高二一班的学生表面看来风平浪静，但暗地里波涛汹涌。

周默放在桌肚里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一下，当他点开消息栏时，一条接一条的消息涌了上来。

易简：@周默，@江楠，你们两个谁想和小爷住一间。

江楠：小矮子，你摸底考这么有信心留下来，这就开始考虑和谁一起住了。

江楠：就算你留下来了，你还是自己住吧！奴伺候不好您。

易简：@江楠，爷给你和我同住的机会是抬举你。

范钰：你们两别贫嘴了，等一下放学去商场看看有什么住宿需要的东西吧。

陈思雨：是等高一返校，就可以住宿了吧。

范钰：嗯，应该是的吧。

贺雨嫣：@温潇丞，你要一起去吗。

周默：温潇丞是谁？

范钰：哈。你都和你同桌坐了一个中午了，你居然不知道他叫什么？

周默瞟了一眼他的同桌，也在垂头玩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周默也没把头凑过去看，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吧。

“嘟，嘟，嘟。”易简那倒霉悲催的死孩子没有静音，江楠给他发消息的通知铃前面的人都听到了，当然也包括周笙。

在发消息，发呆的，写上午老师布置作业的都看了过去。

周笙朝他挑眉，还用手勾了一下，示意让他把手机交上去。

易简迈着小碎步把手机交到周笙手里，周笙翻看了一下他的手机，气的笑了一声说：“行啊！很好，集体作案是吧！”

“来！我点一个，出去一个，易简，江楠，陈思雨……教室外面站一排。”

温潇丞刚刚没在群里回消息，所以他逃过了一劫，周默看他还安安稳稳的坐在教室里很不爽，跟他哥说：“老师，温潇丞也玩手机了。”

周笙也没有想要包庇新生说：“温潇丞你也出去，你也真是，刚入校就和这一群伤风败俗的兔崽子混在一起，同流合污。”

周笙召集班上的幸存者，翻找着那群倒霉蛋的手机。

周笙用他们每个人的手机给他们拍合照，还用他们的微信给他们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张整齐罚站的合照，外附一句话“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我和我的同学一起沐浴在阳光下，此图为证。”

周笙发完动态后就进教室了，还贴心的把门给带上了。

教学楼前有一排香樟树，从建校时就种下了，现在已经有四五十年了，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树与树之间间距过大，但也遮挡住了一半射向教学楼的太阳。

这群人运气不好，基本一大半的人都在太阳底下。

“艾玛，晒死老娘了，易简我和你换一个位置吧。”范钰边用手挡太阳，边抱怨道。

易简：“还有三分钟，姐，你在撑一下。”

贺雨嫣：“温潇丞，要不我和你换一下吧，我这里没太阳。”

贺雨嫣说话的声音不像平时一般粗，像是故意收敛过一样。

但是温潇丞好像并没有理会他，还是一张木头脸。

陈思雨扯了扯贺雨嫣的衣尾说：“你没有看学校论坛吗？他好像有女朋友，高一的。”

“我又没有别的意思，他是新生，还是得照顾一下。”贺雨嫣偏头说道。

范钰：“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不止这么一点意思吧！”他说话时嘴角都快飞上天了。

周默抱着打趣的态度准备去抓温潇丞的衣服，可不知怎的抓住他的手了，温潇丞立马低下头去看他。

周默立马松开手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说你的桃花运来了，你不珍惜一下吗。”

温潇丞并没有废话，只是礼貌的回了一句“有病！”

周默礼貌性的假笑一下，两人也就此沉寂下来。听着三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周笙推开了教室的门，走到这一排人的中间说：“今天的事就当长个记性，手机还给你们，在讲台上自己去取，下次上课再玩手机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我就把你们送到政教处。”

学校有明确规定不让带手机，但周笙管的不太严。周笙觉得他们快成年了，应该有自己做事的尺度把控。

但是他一直只有一个要求，上课不能玩手机，至少在他的课上不能。

他们陆陆续续的进了班，班上的人都快笑疯了，前翻后仰。

易简也是被他们的笑声搞的一头雾水，问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同学，“你们笑什么啊？”

“你自己拿着手机看学校的贴吧论坛。”说完又笑了起来。

贴吧的第一贴就是，还是前两分钟被顶上来的，发帖的是隔壁二班的交际花，一班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他基本都有。

“笑不活了家人们，一班班主任罚人的方式牛逼了。他根本不是惩罚学生，他那是折磨自己，图片奉上。”

那是他们在罚站的合照，他们大半人的眼睛都是放大过的，全是白眼。

刚拿到手机的几个人看完贴吧，都把微信的动态删了。

周默顺着那个贴吧向下翻看着评论。

一楼：周默不愧是一般的排面，好帅啊，我一年的情书没有白写。

二楼：周默旁边的那个男生是谁啊！只露了半张脸但也好帅啊。

三楼：顶二楼，看一下昨天的贴吧就知道了。

……

周默也翻看着昨天的贴吧，第一条就是：“一中新生报到，一对情侣也来报道。”

有一个照片，但是他没有仔细看，只是大致的瞟了一眼，最后的感慨是，那照片里的女的长的还行。

周默一下午就像是精神萎靡了一样，在桌子上趴了一下午，但呆滞的目光却停留在另一个少年的身上。

仔细端详起来，好像温潇丞一来属于他的好多东西都易主了，比如在人前的光辉，还有属于他的朋友也要分给他。

原来周默上课无聊时易简会叽叽喳喳的陪他聊天，但是他现在旁边坐的不是易简，而是一个令他讨厌的人，他真的不适应。

以前易简会在他旁边嚷嚷，让周默给他去买糖。

而现在旁边却是一桩生了一张美人皮的木头。

所以周默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你有一个不会讲话的同桌，你等于没有同桌。如果你有一个不太会讲话，但长的好看的同桌，恭喜你喜提一张人形立牌。

终于他挨到了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补课期间没有晚自习，大多数人都收拾东西回家了。

周默看到了桌角的奶茶，他看了一眼标签，很好又是七分糖。

这人怕是没有吃过糖吧！奶茶只点七分糖，一天到晚嘴里还叼一根糖，周默在心里暗暗的骂道。

周默本人不喜欢甜腻的味道，他下位绕开人形立牌打算把这杯糖罐还回去。

但是这个人形立牌的腿并不老实，想着一枝独秀，周默被他的腿绊了一下，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背奶茶也撒了，并没有只撒在周默身上，温潇丞身上也都是。

周默没有转过头，耳旁有些细微的呼吸声，在不知什么时候背后传来一丝凉意，他估计已经知道了，某个的木头脸已经变成了扑克脸了。

周默连忙从他的身上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连忙抽出一张，蹲下身来帮温潇丞擦他身上的奶茶。

但奶茶好像渗透到了他的衣服里，粘到他的身体上了。

周默冲他尴尬的笑了一下，直接把拿纸巾的手伸进他的短T里，帮他擦着上半身。

易简那个倒霉悲催的死孩子糖加的太多了，其实周默把纸巾刚伸进去就粘住了，可能是他太紧张的缘故吧，他浑然不知。

那只手还在上下不停的摆动着，从小腹到胸间。

摸起来起起伏伏像波浪一样，凹凸的很明显。

温潇丞扯住他的手腕，蹙紧眉头说：“你是不是有病？还是对我有什么想法？罚站的时候摸我的手，上课一直盯着我，刚刚还瞎摸。”语气很冷，像审讯犯人一样。

周默笑了一声说：“你这个人真的很搞笑诶，要不是你的腿我能倒，我还没问你一天弄废我两件衣服。”

“如果还要问，那就是没注意可以了吧。”周默说“要不要再给您老人家道个歉，请求您的原谅啊？”

这句话回答的很斩钉截铁，说完周默就拎着书包往教室外面走。

周默在回住处的路上，心里并不平静，也不是埋怨，而是躁动。

他从来没有和谁近距离的接触，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除了周笙和几个好兄弟之外。

他这次主动凑上前，居然被当成流氓给臭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