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商场

周默回到周笙住的职工宿舍，把身上那件粘满奶茶的外套扔到篮子里，心里有点不爽。

周默从衣柜里掏出一条短裤就钻进浴室，这次他洗澡洗的有点久，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里有种燥热，慢慢的这种热意从内心浮出心里，全部附在体表。

虽然是两个男生，但是摸那种隐私的地方也会有一点意难平。

周默从浴室出来后，头发还是湿哒哒的，他用裹在身上的浴巾把头发胡搓了一顿，但发根处微湿，从衣柜里找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格子衬衫，和一条破洞牛仔裤。

“默默，刚刚我看群里说你们要去逛商场？”周笙躺在床上问他。

“嗯，你要去吗？”

周笙说：“你问他们介意带个老师吗？”

周默“嗤”的笑了一声，说：“说介意你就不去吗。”

“小兔崽子，你皮痒了，怎么和你哥讲话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周默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暗暗的骂道，又来了。

虽然这两兄弟总是喜欢互怼，但周默还是带上他。

到走到楼下的花坛时周笙停了下来，让周默陪他等一个人。

周默也没多想就蹲在花坛的石阶上，过了会暮色稍降，周默都拍死了几只蚊子。

不耐烦的问周笙：“等谁啊？再不来我都要被蚊子抬走了。”

周笙没回他，只是朝职工宿舍门口吹了声口哨，里面出来一个穿黑色大衣男人，职工宿舍门口有一盏黄色的灯，灯光虽然打在他的脸上，但是却越发模糊。

周笙朝他挥手，喊了一声：“上官浠，这里！”

上官浠是周笙的学长，在周笙带周默离开家后，帮周笙找到了住处和兼职的工作，就连到一中来教书也都是上官浠搭的线。

“叮，叮，叮……”周默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

“周默，你个死骗子，你人搁哪儿呢？不是快到了吗，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再不接电话我差点报警，以为你人没了。”易简的声音从电话里钻出来。

周默一边朝周笙他们摇头晃脑示意他们赶紧走，一边应付易简说：“昂，你等一下，马上到。”

“那走吧！”周笙说。

职工宿舍旁边就有一个门，但那个门需要刷卡，是给老师用的。周默高一的时候经常偷他哥的卡，找几个住宿生一起到网吧开黑。

周默一行人出了校门后，在马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商场离学校也不远，几条街就是，商场在一片居民区附近，与其说是一个商场，更不如说它是一个大型超市，商城的人流主要是一群老人。

周默他们三人在车上聊着学校老师的八卦，吃着早恋学生的瓜，好像时间就是这么神奇，总是会在人不经意间就飞速流逝。

在一个十字路口，周默看到了商场的标识，亮着灯，旁边还有几张不知道是几几年过气明星的广告海报。

计程车在路边缓缓停下，就在路边的垃圾桶旁，蹲了一堆人，得亏没有抽烟打架的，不然得让别人觉得是哪个黑帮出行。

周默掏出手机，给易简发消息，告诉易简他到了。计程车缓缓停下，周笙看着垃圾桶旁的盛景，对上官浠感叹道：“我感觉他们有一种刑满释放的样子。”

“哎，这是释放本性，我们高中那会不也是这样，我还抽烟呢。”

周默坐在门边，开门下车后还给周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赶紧滚出来。

垃圾桶旁的那堆人看到周默立刻哄闹起来，跟何况这位傲娇少爷亲自给人开门，那群人更加疯狂，少年人总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想法。

车上那个人把腿伸下来的时候易简对江楠说“看到没，腿这么细，多半是个美女，休闲裤加小白鞋，美女的标配。”

“该说不说这小腿，真的香哈。”

可当周笙整个人下车后，这群人一度沉默。

周笙并没有给他们面子，直接怼了过去：“哟，对我的评价这么高的，以后你们就坐讲台两边，可以天天看到美女，岂不美哉。”

江楠和易简都只摇头，易简卖了一个乖说：“笙哥，我错了，最后一次，你最好了。”

上官浠结了车费也下了车，把手搭在周笙的肩上说：“美女，走吧，孩子们等急了。”

周笙瞟了一眼上官浠说：“你想死没人拦你，但是别在我这里找死。”

说完后，就径直朝人群方向走去。

一群人涌进商场，有点土匪进村的架势，基本每个人都推了一辆购物车。周默原本是想和周笙用同一辆购物车的，结果一转头他人不见了。

周默只好自己推一辆，他看见易简像疯狗一样冲到零食区，周默也推着车跟了过去，但到了后没有看到易简的身影。

周默在一排摆满薯片的货架处停下脚步，周默对薯片和辣条情有独钟，他扫视着货架，觉得这些味道都差不多，没有特别想吃的。

看着最旁边的几栏，包装很新颖应该是新品，有一栏只剩下一包了，周默刚想拿，后面突然伸过一只手，夺走了他快到手的鸭子。

周默看着那只手，皮肤白皙，手指骨节分明。拇指旁有颗痣虽然很小，但在那种肤色下衬托的非常明显。

周默很快转过身来，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对方的脸，而是他的白色卫衣。周默抬头望去后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心里很是不爽。

妈的，冤家路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倒霉！

温潇丞朝他瞟了一眼，可能是周默和他的身高差的有点多，让周默感觉温潇丞在蔑视他。因为今天的事周默没想理他，打算绕过他先走。

可刚转向一旁却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周默觉得有种熟悉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仔细想了一想。

她好像是温潇丞的女朋友，在贴吧上看到过，不过她真的好漂亮，可惜年纪轻轻眼神就不好。

周默刚绕过他们两人，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把他向前的身体扯着，周默不耐烦的转过身来，说：“你干嘛？”

温潇丞：“今天的事对不起了。”语气很冷淡，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这是猛男娇羞？

周默心里暗暗的爽了一把，故作矜持的回道：“唉，没事没事，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温潇丞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周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突然起了笑颜。就挂着这张笑脸在商场里逛着。

周默回到他哥的宿舍已经很晚了，隔壁几户已经没了灯光。周默躺在床上，困意浮在血液中慢慢溢出来了，温潇丞那张脸也在不知不觉中浮现在他的脑海。

周默翻了个身准备打散这张幻影，今天他给温潇丞擦拭上身的画面也映了出来，周默直接坐了起来。

他无奈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后知后觉里才知道了自己这是在害羞，明明就是两个男生，怎么会害羞，以前他哥还给他洗澡呢，是吧。所以没有什么。

周默自我安慰了半天。

哎呀！好烦啊！怎么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估计是恨之入骨，对，恨之入骨。

就这样一个晚上在理不清的关系，说不明白的事情里，弄不清楚的人身上纠结了一个晚上，知道把自己绕晕才睡着。

“嘿，起床了，该上课去了，早餐在桌上我去上班了你自己吃。”周笙把他敲醒就出门了。

周默看了一眼闹钟六点过五分，刚准备闭眼睛想再眯一会，想到了今天要上早自习，还有十五分钟，周默赶紧从床上起来穿了衣服就往门外冲。

经过餐桌时还不忘拿两个包子，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

周默是掐着铃声进教室，教室里的人多半都还趴着在，醒着的多半也是迷迷糊糊，奋笔奇书的都是昨天作业没写完的。

好像所有的高中生都是这样，困倦还有写不完的作业已经是高中生的代名词，慢慢悠悠的岁月却总是一晃而过，三年其实很短一套试卷就划上了句号。

周默回到座位上某个人的衰脸正对着他，但其实是在睡觉。

周默也没有惯着他，直接上脚踢他的椅子，椅子没有倒，但是向后移了一点，他的大拇指却遭了殃，他同桌倒没啥事，他自己疼得用手摁在鞋上。

温潇丞虽然没有倒，但也还是醒了，这么大的动静是个正常人都会醒，除了周默，睡起觉来雷打不动。

温潇丞也没有生气，不像昨天一样恶狠狠的盯着他，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一包不知名的白色粉末递给了周默。

周默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找了半天的商标，在袋子的背面看到了使用说明才知道这是漂白剂之内的东西，周默明白了他的意思朝他点了一下头。

其实经过昨天一晚上的苦战，周默也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感觉这个人和平时看见的那个人不一样，他们看到的那个人平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一身傲骨的，九年义务教育就没有教过他做人这两个字。

而现在他正在向做人的征途上一步步的迈进，总有一天他会懂得怎么做人，周默突生一种做老父亲的成就感。

周默用膝盖碰了一下他的腿，说：“你住宿吗？”

周默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问他这句话，他恨不得硬生生的把这四个字给吞进去，这句话说出来搞得像他在期待一些什么似的。

他连忙补充道：“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就问一下。”

温潇丞点了一下头，今天很显然某张人形立牌成了一个智能AI但也局限于点头和摇头，但这样周默已经满足了，他本来话就很多如果一直说得不到回应会显的像有病一样。

周默不知道出去什么心态从桌肚里掏出一颗糖给他，这种行为就好像训狗一样做的好就有吃的。

温潇丞没有收下，问他：“你什么意思？”

周默一脸单纯的看着他说：“没什么啊！就是想请你吃颗糖。”

说的时候还笑嘻嘻的，两颗小虎牙露出来，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其实是笑里藏刀。

他们两人一人叭叭的说，另一个就在旁边应付的回答，早自习也就半个小时，他俩就硬生生的聊了半个小时，把有限的时间作用的淋淋尽致，没有一点浪费。

下课铃声响了周笙提着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教室后门走，走到温潇丞和周默旁把袋子扔到周默桌子上，附送一句，

“我知道你早餐没怎么吃，这些你凑合吃一点。”说完就从后门出去了。

周默扒拉开袋子，里面有两个烧卖，还有一个粉嘟嘟的小猪包，周默把小猪包拎起来在温潇丞面前晃了晃，问他：“你吃吗？这个超级好吃的，我小时候天天吃。”

温潇丞露出了那一脸嫌弃的表情，用手捏住周默的手腕把他捏包子的狗爪从自己面前扒开，说：“不吃，我又不是小孩儿。”

“爱吃不吃。”

说完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吃小猪包边吃边笑，温潇丞眼里的他最多算一个只会无理取闹，爱吃零食的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