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小聚

中午周默给周笙打了一个电话请假，周笙让他休息几天，课程就让他同桌给他补。

本来周默是很不乐意去和那个人交涉，但是说好的要给他送温暖，他也只好答应下来，他也只是把多出来的那份东西拿出来给了需要的人，况且给了他也没有损失。

周默拖着到了二班的江楠打游戏，江楠也是一个游戏专业户，以前他和周笙他们一起玩过，周笙经常调侃他，

“你要是把玩游戏的精力放到学习上，你也不至于在班里垫底，你就是不努力，游戏能当饭吃？”

江楠在游戏里的存在感和优越感不是一般的强，不光是自信很多的是出于技术和实力。

这几天周默白天就和江楠打游戏打发时间，有时候就发消息到群里骚扰其他人，周笙也隔几节课来一次。

晚自习下了过后，他的同桌就回来给他讲课，所有的老师都免除了他的作业，但是一定要把新课给他同桌水水。

周默打算休息最后一天，今天就请温潇丞吃个饭就当是感谢他了的。当然也不能落下他的计划，那就是让他和同学们熟络起来，可能有点难但可以慢慢来。

周默上午就把消息发出去了，位置就在宿舍楼旁边那条街的小饭馆，离得近也方便。周默提前了半个多小时下去的，准备先去点菜。

可是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他熟悉不能再熟悉的人，一张烙印在心里的脸，令他厌恶的那个人——周志祥。

但是他变了好多，头发从茂密变的稀疏，腰板也不像以前那般挺直，好像病痛推动了岁月前进，就在那一瞬间，生机勃勃也成了凋零。

周默就在一眼后认出了他，因为病痛可以改变他的外貌但永远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周志祥看到了周默并没有直接上前只是冲他笑了笑，周默的心重重地往下坠了一下，好像在一瞬间心软了，但也仅仅在一瞬间。

周默地下了头看手机，绕过了他，进了小饭馆。可他的心却根本不在手机上而是被记忆和刚刚看见的画面紧紧拽住。

好像一会儿就回到了小时候，一个只会喊爸爸和哥哥小屁孩，每天骑在一个男人的头上，嘴里还念叨着：“飞喽，飞喽。”

“嘿，默默，干嘛呢。”易简喊了一声，周默回过神来。

他们都来了，温潇丞也在他们后面，加他自己刚好五个。

“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周默从椅子下提了两个塑料袋放到桌子上，那是他从楼下的便利店买的饮料，他给他们都分了分。

“今天为了庆祝我大病初愈，呸呸呸…糊涂了，庆祝我脚伤好了，同时也谢谢各位抽出上课时间陪我聊天。”

“特别感谢我的同桌每天上完课还得给我开小灶。来来来，我敬你们一杯。”

易简好像又犯抽抽了说：“哎，诚心不足啊！你就用可乐糊弄我们？怎么也得来几瓶酒吧。”

“来，服务员来桶啤酒，要冰的。”江楠在那里挥手笑着喊。

“我谢谢你们，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对了，今天你们可别搞错了，主角可不是我，是我同桌，我们作为一班的元老怎么也得来个欢迎仪式，除了那个滚到二班的那个。”

范钰他们几个都开始笑了起来。

服务员把上了一大桶啤酒，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玻璃杯口浮着泡沫。

温潇丞很自觉，举起了手旁边的啤酒，其他人也纷纷举了起来，高呼“干杯！”

周默不知道这是一家川菜馆，味道都重了一点，特别是辣子鸡特别辣，他吃一口鸡然后就着一口啤酒顺下去。

一桌人说笑着，到了后半场易简整个人直接倒在了桌子上，范钰特别懂事，在喝完第一杯后就开始往杯子里倒饮料。

周默撇了眼他旁边的人，好像正在和谁发消息，指尖在屏幕上飞速的点动着。

周默可能真的喝上头了，居然想着去摸老虎的屁股，他把手搭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把屏幕挡的严严实实。

温潇丞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颊通红，含着笑意，顶着两个酒窝。

“玩什么手机，你多和我们聊聊天，都熟悉熟悉，别天天闷着一个人，看的我也闷。”说话的时候还有点飘飘的。

温潇丞关了手机，就看着他们聊天，才知道这些人关系是真的好，不是表面功夫。这种有温度，有快乐的感觉好像从来都是陌生的，像一位过客一样，有跟多次的擦肩而过。

这群人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话题又是一个接一个，从小学同学再到初中老师结婚，一直到隔壁二班哪个男生和谁表白。然后又开始找借口敬酒。

这群人每次吃饭拼的不是智商税，全靠套路，每次总有几个人都是大醉而归。周默刚断药他们也不敢让周默喝，但不知为何周默是这群人里面喝的最凶的一个。

这群人里只有江楠知道是为什么，是因为那个人。就在刚刚他们来的时候，就在路口站了一个中年男人，这群人里面只有江楠才知道是谁，虽然过了很多年，那个人的样子也变了很多，但是他还是认得。

这群人中也只有江楠对周默才算知根知底，知道他家里发生过什么，他知道周默所有的漫不经心都是装出来的，他见过周默泣不成声的样子，他也知道周默原本的模样。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周默放下手里的空杯说。

周默起身来，可是他喝完酒后感觉自己的头好重，整个人都在向后倒，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腰上，把他的重心托了回来，但还是重新瘫坐到椅子上。

易简笑了一声打趣道：“三杯倒今天这是喝了多少啊？还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吗？”

周默微微抬起头，一脸自信的说：“知道啊！琼阳路育才巷……”

他愣了一会补充道：“不对，你管我住在哪里，莫非是暗恋哥？不行不行，我现在不谈恋爱。”

他说话语速不是很快，嗓音带着沙哑，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吧。

一桌人除了周默谁也没有多喝，他们几个听完周默说完的话都笑了起来，江楠那个出了名的控场王还在拍桌子。

周默呆呆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搞不懂他们在笑什么。

他好像瞥到他旁边那个人好像低着头抿嘴笑了一下，又或者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等他抬起头时又恢复成“在座各位都欠我几百万”的样子。

“真是个演川剧的好料子。”周默声音很小的嘀咕。

温潇丞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他撇了一下头问：“他一直都这样？”

这位大神一句话出来，在座的各位都稍稍的安静下来了一点，愕然的看着他，他们都吃惊平时下课都不讲话，又或者说一个高冷到他们不可直睹的人居然会加入到他们的话题中。

众人都呆了呆，范钰先回过神，轻轻的笑了一声缓解尴尬，结果那群呆子还没有回过神结果更尴尬了，为了不让气氛彻底凉透她解释道：“额，差不多吧。”

她觉得这句话太敷衍了又补了一句:“他每次喝多了就跟个小学生一样，傻乎乎的，不过挺好玩的。”

“嗯，是挺傻的。”

这个学霸的脑回路也是很清奇的，别人的侧重点在好玩，他好像只听出了傻。

在他的眼里周默一直都是脑袋瓜子不太聪明的那种人，一天到晚都在傻乐。

范钰看了一眼手机，拎起椅子后挂着的背包说，“好了好了，真的要走了，快到门禁时间了。”

一中的住读生要留着上第三节晚自习，差不多十点半下课，有的人还要在教室自习或者去夜跑学校就把门禁时间调到了十一点半。

她说完踢了一脚坐在她旁边的江楠，可能这个人喝完酒过后脑子也不太好了，范钰踹了一脚才回过神。

江楠“嗯嗯”两声过后也瞅了一眼手机说：“新同学，不，温哥，咱们打今天起就是兄弟了，以后就多多关照了。”

周默拍了一下桌子说：“对，说得好，打今个起咱们就是亲兄弟了，来再干一杯。”

周默伸出去拿酒杯的手被他旁边的那个人给扯了回来。

江楠开了一句玩笑说：“你再喝的话估计你今天得爬会宿舍了，在座的可都不会把你背回去。”

周默切了一声不耐烦的说：“行吧，不喝就不喝，那我要回去睡觉。”

江楠：“真乖，那这个醉鬼就麻烦温哥了，我和易简先把范钰送回去。”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没有挨在一起，但是中间只隔了一条五十米都不到的小巷子。

周默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下就精神了，贱兮兮的笑道：“呼，你们两个怕是有唔......”

易简手很快没有等到周默给这对鸳鸯当头一棒，就把棒子扼杀在了摇篮中。

他冲那对鸳鸯对了一下眼神，示意让他们两个快走，他说：“他真的喝多了，那个温同学麻烦你了把他给顺便带回去。”

周默刚刚一直在扒拉捂着他的手，脸都有点憋红了。好在易简说完就撤退了。

周默坐了好一会，过神后就去结账了，完全没有在意其实还有一个人。

他自己出了饭馆，温潇丞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有个人虽然喝醉了但还没有失去走路这项基本功能，所以温潇丞没有必要扶着他回去，温潇丞的脚始终踏在了他前面那个人的影子里。

这个季节里昼夜温差特别大，两旁的路灯像断触一样似的，忽闪忽亮透露出一股年久失修的韵味。路口还不时有一束穿堂而过的车灯划过，惊到了夜行的猫，在屋顶上乱蹿。

这个烂酒鬼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还是怎么了，走一段路就回头看一眼，明明这条路不长但两人走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