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目录

第5章Chapter5

最近几天,松庆大学要办一个画展。会请商业名流过来参加。如果这些大学生画的画有幸被他们选中,校方会洽谈交易。

这对祁蘅来说,是个机会。他不是沈灼那样的富家公子,有钱有势,吃喝不愁。他想要的所有东西,都得靠自己去争取。

前天画的那幅油画,就是为这次画展准备的。

“祁蘅,陆老叫你过去。”齐越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拿着画笔叫他。

祁蘅脸上沾了油彩,他用手背随意揩了一下,点了点头:“就来。”

祁蘅老师叫陆鸿准,是个绘画功底极高的老者,教他画技,更在闲暇之余教他为人处事。他知道祁蘅的性子,所以有什么事只点到为止,剩下的交给他自己。

祁蘅一向很敬重他。

已过古稀之年的老人两鬓斑白,拄着拐杖,站在画廊的阴影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你来了。”

祁蘅弯腰鞠了一躬:“老师。”

陆鸿准伸手将他扶起来,声音沉稳:“画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差一点收尾。”

“嗯,不打算让我给你看看?”

祁蘅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能得到陆鸿准的指点是整个美术系都奢望的事。他摇了摇头,眼里带了点桀骜:“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性子。”不是他不愿受教,而是他知道这是参展作品,所有学生应该公平竞争,所以他不愿。

老人看着他,一双鹰眼带着审视,蓦地,他笑出了声:“嗯,我明白。”

他很欣慰他的学生,心气儿高,也肯吃苦。

祁蘅扶着他到长木凳子上坐下,问了些老人身体上的问题,又和老人交谈几句,便离开了。

“祁蘅,什么事,都不能太守规矩。画画如此,做人也一样。你的功底已经足够。但缺的是…”老人顿了顿,说了个词,“疯狂。”

是的,疯狂。他画画功底已到了某个不可逾越的高度,灵气也有,唯一缺点是不够有张力。每一张画都感觉循规蹈矩的,虽然用了十足的心思,但让人感觉就是缺了点什么。

“精巧的地方已经做到了极致,去追求心里的野性。孩子,找到你疯狂的那一面。”

一个好的艺术家,决不会困于一张画纸,一支画笔,而是那些背后的话语。

得让懂得的人明白,你画这张画,究竟想说些什么。痛苦烦闷也好,遗憾失意也罢,总得有点东西。

祁蘅离开后,再次回到画室,心里却有些迷茫。

疯狂?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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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人,把这张画搬到画廊门口。”学生会的人组织着志愿者搬画。

画上是带有莫奈风格的黄昏时刻的塞纳河畔。日影的变化映照在波光潋滟的河面,像是会流动。岸边野草丛生,却不显突兀,带有一种大自然原始的粗犷与野性。

画面色彩不浓重,柔和的色调像水墨丹青,极具冲击力。也难怪看到它的人会想把它放在前面。

这幅画是学长秦莳的作品。

祁蘅也很喜欢。

他把之前的油画题材改成了水墨,临时替换,报名组有些诧异。两天时间实在难以画出出彩的作品。

祁蘅没解释,他想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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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鸣弋整理了下袖口,从车上下来。又绕到另一边,绅士地为女伴打开车门。

女伴亲昵地挽上他的胳膊,甜腻的玫瑰香味盘桓在鼻翼下,贺鸣弋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

同样是Omega,味道怎么就差这么多呢。贺鸣弋想起了在他车里失控的那晚。

舌尖扫过上颚,君子兰的清甜仿佛还在唇间徘徊不散。

实在要命。

到了画廊,有生意上的朋友过来打招呼,贺鸣弋疏离的客套过去,放女伴跟他们周旋。自己则一个人沿着那些画作一幅幅看过去。

突然,他顿下脚步站定,眼里带了探究的意味。

面前的画,以浅淡的水墨着色,勾勒出兰草的大致轮廓。改用赭石颜料点出花蕊,紫罗兰晕染花瓣,草茎细弱,兰花清幽。紫灰类色调和赭石红相衬,带着不落俗套的风流和呼之欲出的野性宣泄。

贺鸣弋勾了勾唇,问身边的解说员:“这谁画的?”

水墨丹青和西洋颜料相得益彰,有意思。

“哦,这幅是祁蘅学长的画。”

“祁蘅?是么。”

看不出来,那小孩还会画画。画的还如此出彩,深得他心。

“这幅画我要了,他人在么?”

解说员答:“在的。”

“把他叫过来,就说有事商讨。不要报我的名字。”贺鸣弋促狭地笑了笑。

“嗯,好的,先生稍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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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蘅匆匆赶过来,就看到Alpha站得笔直。黑发被随意地抓在脑后,眉骨高耸,眼窝深邃,双眼正紧盯着他。

Alpha唇角微弯:“小孩,好久不见。”

“……”祁蘅唇线抿直,“你怎么在这里?”

“你不会不知道,这是我母校吧。”

“我怎么会知道?”祁蘅有些无语,别过眼不去看Alpha上挑的眉眼。

“不知道没关系,我找你有正事儿呢。”贺鸣弋指了指他的画,“这画我要了。”

祁蘅摇了摇头:“这幅只卖给懂它的人。”

他这话意思是,不懂他的人,出的价钱再高,他也不愿出售。

这话在某些有心人耳里有点出来卖还立贞节牌坊的欲擒故纵感,不就是幅画么,用得着这么说,想卖个好价钱直说啊。

贺鸣弋却收敛了调笑的心思,压了眉毛细细看了起来。

祁蘅就那么站着,等男人开口。

“兰草,生长在空谷山涧。矮弱却不像菟丝子有所依傍。外界都赞它高雅,有风骨。可我觉得,还差点意思。”Alpha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砸在祁蘅的心上,“差点孤独,也差点迎难而上的韧性。”

能一个人扛得起生活的重担,也受得住湍急水流的磨练。

“小孩,可以卖我了么?”

祁蘅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给那番话了,他心跳漏了一拍,别过眼不敢看Alpha。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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