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Chapter6
最后,这幅画以两万块的价格被贺鸣弋收入囊中。
画展办到后半段,廊里人影零落。后场因为要进行作品交接,反倒显得有些嘈杂。祁蘅搬了把凳子,独自坐在展台背后的角落里,细碎的光从斜上方的天窗倾泻下来,混着飘浮流动的尘土,将Omega上翘的睫毛衬得分毫毕现。
男孩闭了眼,像是陷入了沉思。
有凉而潮湿的木香朝他涌来,带着初落的新雪,以不可抗拒的温柔力度侵袭男孩周身。男孩仿佛被丢进了原始森林,满眼都是苍翠的绿意。
他转身想逃,却被冷冽的味道牵住了心神。
像是有人低沉着声音在耳畔轻声呢喃:你逃不掉的。
祁蘅颤了颤睫毛,被那把嗓子勾了魂魄似的。
他睁开眼,四周静寂。画展早已结束,人潮散去。只有他坐在这里,刚刚的一切像是真实发生又像是没有。
是做梦了么?他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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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鸣弋送女伴回了家,又取了装裱好的画作放在了副驾驶。
眉眼里藏着愉悦。
等红灯的当口儿,裴锦泽打来了电话。
“喂。”
“阿鹤啊,今儿老段在伽蓝过生日,赏个脸过来玩儿呗。”
贺鸣弋勾了勾唇:“行啊,我现在过去。提前说好,我可什么也没准备。”
“准备什么啊,那家伙又不缺,人过来就行了。”
“成。”
舞厅里放着震耳欲聋的DJ,动感的乐律不规则地穿刺着每个人的耳膜。有人脱了上衣忘情地扭动着身体,有人推杯换盏不醉不归,还有人互相看对了眼勾着头交颈而吻。
孤独的人在这里找到存在感,失意的人忘却不快,眉来眼去之间,总有属于你的恣意空间。
Alpha脱了西装外套,服帖的衬衫裹得一把腰线流畅好看。
裴锦泽下楼过来接他,见了他就开始打嘴炮:“谁家的哥哥这么帅啊。”
贺鸣弋抬手将西装抛到他怀里,嫌弃道:“滚吧你,没个正形。”他对和他一样哪儿都硬的Alpha提不起半点兴趣。
…
段砀在二楼包厢门口等着人来,见裴锦泽带贺鸣弋上来,和贺鸣弋默契地互捶了一拳,嘴里念着:“可算来了。”
贺鸣弋无辜耸耸肩:“路上车堵的厉害。”
包厢里灯光昏暗,一圈沙发上坐满了男男女女。贺鸣弋见惯了这种场面,没一点怯场不自在的感觉,段砀简单介绍几句,就安排他就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有人给贺鸣弋递烟过来,他借了火点着,两指夹着吸了一口,薄唇微张,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
烟圈在半空散开,Alpha英俊的五官被袅袅烟雾模糊了轮廓,让人看不真切。
裴锦泽靠着沙发,一斜眼就看到了Alpha耳后小巧精致的黑色晶体。
他凑过去跟他耳语:“还带着呐?”
贺鸣弋朝他吐了口烟雾,语气正经:“出门在外,不能不带。”
“嗐。”就您最洁身自好。
一桌子人推杯换盏了几个来回后,都有点上头。
“今儿这么热闹,不如来玩游戏吧。”裴锦泽咧着嘴,一副大好时光不可辜负的模样。
贺鸣弋长腿交叠,刚被灌了不少酒,微微上挑的眸子染了点醉意,他酒量其实还行,但抵不过一杯又一杯红白啤换着轰炸。
醉酒的Alpha混不吝地勾了勾唇:“行啊,玩什么。”
“嗐,老规矩,转酒瓶子,瓶口朝谁,谁真心话大冒险任选一个。由坐在他右边的人想惩罚问题或方式。认输的话自罚三杯。”
贺鸣弋也是个会来事儿的,醉意下的他更加肆无忌惮:“成,来吧。”
众人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都有点兴奋,听说玩游戏,一帮子年轻人摩拳擦掌,按座位一一坐好,等待游戏开局。
裴锦泽转了酒瓶子,数十秒后,缓缓停下。
瓶口朝着段砀。
“我选真心话。”
裴锦泽挑了下眉,唇角斜斜挑起:“和嫂子X生活愉快不?”
听听,听听这问题,也就裴锦泽这狗逼能问出来。
段砀老婆在一旁红了脸,有点不知所措。
“愉快。”段砀侧过头对着老婆亲了一口,认真道。
顿时,口哨声四起。
下一轮,朝着贺鸣弋。
Alpha眉眼不抬:“真心话。”
贺鸣弋右边一个Omega怯懦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Alpha想了想,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喜欢谈不上,不过有一个挺有意思。”
脑子里浮现的,是祁蘅那小孩儿冷冷淡淡的眉眼。
Omega听见这话,有点失落地点了点头。贺鸣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形中掐断了一个人的春心萌动。
下一轮到一个长相妩媚的女人,她选了大冒险。
坐她身边的男士让她去亲她觉得在座的最帅的男人。
女人扫视一圈,视线定格在贺鸣弋的方向,她朝男人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撩了撩头发,娉娉袅袅地走了过来。
看女人贴过来,贺鸣弋依旧笑着,抬手倒了三杯酒,一饮而尽。
“不能让美女罚酒,这三杯,我替她罚了。”
说着将酒杯翻了个个儿,亮了亮杯底。
Alpha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女人脸色有些难看,但贺鸣弋算是绅士行为,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笑了笑起身回座。
众人打着哈哈圆过场去。
游戏进行的热火朝天,就连欧皇如裴锦泽也没免掉被搞。
“叫声爸爸听听。”贺鸣弋支着头看向他,面色平静。
受不了激将法选大冒险的裴锦泽:“……”
“我不叫你能把我咋地?”
“那就喝。”Alpha挑了波兰蒸馏伏特加倒了三杯,摆到了裴锦泽的面前。
裴锦泽看了眼标签上大写的酒精度——96%,梗了梗脖子,小声地喊了一声。
“爸爸。”
贺鸣弋伸手在他脑门上揉了两把,亲昵地应了一句:“哎,儿子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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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结束,贺鸣弋叫了司机来接,高大的身影有些不稳,他从副驾驶拿了画坐到后面,吩咐一声:“回我公寓。”
到了家,贺鸣弋脱了鞋,扯松领带,掀掉衣服,就往浴室走。
他调了合适的水温,洗掉一身难闻的酒气。
君子兰被他挂在了房间靠近床的那面墙上,挂画的时候,眼神一瞟,突然看到了背面有一行俄语:“Яхочусходитьсума(我想寻求疯狂)。”
灯光暗影下,Alpha看着那行字突然就笑了,胸膛震得厉害。
想找疯狂?那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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