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这疼的是我！

“你现在，立刻，转身把门锁上，再拿东西抵在门后，我没来之前，绝对不允许往外踏出去一步！听见没有！”路之横在那声巨响之后率先回过神来，语气恶狠狠的命令着洛影格。

被命令的洛影格并没有回答他，站起了身，沉默着观察四周，眸光深邃幽暗。

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并不认为这样的事情只能躲着，更不要说此时身强体壮的好友救不了他，而家中能威胁到他的绝对不只是自己的命。

叛逆如洛影格，完全没有听从好友的下令，抄起前两年路之横送的哑铃就开始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在过去的路上，洛影格很小心，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手上的手机也被他关到了最小声，一时间，整个走道里只剩下他紧张压抑的呼吸声。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没多大用处，心跳的动静大到他怀疑楼下都能听见。

“&*￥#%……”

模糊间，他听见了楼下传来的话语声，声音不算小，但很含糊，像是抿着嘴说的，而且说得很费力很艰难，以至于他错将这样的语境当成了委屈。

短暂的愣神后，他清醒过来，都能闯到别人家来了还能有什么委屈的？

狠心咬牙，轻巧快速的朝楼下走去，楼梯与书房门间有个拐角，本来书房内就黑，光线基本没有透露到走廊来，更别说在拐角的楼道，要不是楼梯不远处的窗户，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找寻一点微弱的安心，他将电话搁在了耳边，听着对面路之横乱糟糟的喊人，有点安慰，但更多的是无语，不过吱哇乱叫的心脏总算是安分下来。

之前飘荡在空气中让人琢磨不透的话语声随着步伐逐渐靠近楼下而清晰起来，但还是难以明说对方的言语到底在表达什么。

听起来像是在挪动，又像是在哭泣，这是一种极为古怪的声响，让人听着就有些难耐的心疼。

洛影格用力摇了摇脑袋，想将这不属于自己的想法甩出去，却让其更加根深蒂固地埋藏在心底的角落里。

已经靠近地面了，他透过扶手间的缝隙向远处看去，只见一个灰白瘦小的身影坐在客厅的边缘，似乎想要离开那个地方去到什么地方一样。

耳边传来了路之横的再三提醒，叫他千万不要冲动，一定要冷静对待遇到的所有情况。

很可惜，在他看见朝着水族箱的方向缓缓移动的时候他就没了理智，目光还死死盯着那身影，脚下却几个大跨落到了楼梯之外的地面上，啪的一声打开了楼梯的灯。

不顾灯光晃眼，瞪着大眼睛的洛影格却只看见了一道一闪而过的白色阴影，随后便再无踪迹。

转过头看去，洛影格发现了砸在地上的水晶吊灯，这还是老父亲在世的时候亲手挑好给他装上去的，突然间被摔掉，那一刻，他就像被手上沉重的哑铃重重捶打了一番，恍惚得很。

更让他难以言诉心情的，是那水晶吊灯砸下去的旁边，有一大摊血迹，一路缓缓的向着水族箱拖行而去。

“……”僵硬着身体，慢慢的向着水族馆的方向走去。

凑近细细观察着，水里没有小金鱼的身影，可……

一口气被卡在嗓子眼无法上下，连带着脑子一同缺氧，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该如何，害怕？庆幸？还是心疼？又或者……

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小金鱼被自己的东西伤到了，却不能说话，就连疼痛都必须谨慎。

水中的红色被输氧泡的余波吹散，慢慢地再也看不出痕迹。

紧紧抿着嘴唇，转头走开，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东西，做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来电话还没挂，急忙拿起电话来，发现对面甚至都已经上了街，在马路上狂奔。

“路之横，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没事个屁！你自己听听看你什么语气！！！”路之横在警车上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都陷在了无端的恐慌中。

经过好友的提醒，洛影格才意识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十分脆弱，几乎下一秒就碎裂开，随着空气中的尘埃散落一地。

“我……”一句话没说出口，那边又嚷嚷起来，直喊着叫他闭嘴，洛影格使劲咽下不存在的石头，稍微平复了一点点的情绪：“水晶吊灯摔坏了，我……”

此话一出，路之横也没再说话，沉默半晌才找回属于自己的思想：“你保证，你绝对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洛影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一声，飘渺空洞，像是在回应电话那头，又像是在逼迫自己。

这一晚，似乎所有人都在沉默，包括不韵世俗的小金鱼。

人类小辈安静的收拾好了地上的残渣，将地上溅出的血迹当做自己的，一言不发的擦拭干净。

旁边餐厅的灯光是很暖的黄色，场面却十分冰冷，水晶吊灯的碎片没有被丢掉，而是收到了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之后也没再走到客餐厅这边，直接走上了楼梯没再出声。

他的想法很简单，想看看小金鱼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伤得很重，刚刚他已经将医药箱放在水族箱旁了，也不知道小金鱼会不会用。

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楼梯上，他知道小金鱼不想也不能见自己，那就先不见吧，能确定他好好的就足够了。

但很可惜，直到窗外的天泛出沉闷的蓝色，楼下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洛影格也才发现自己恍惚中在冰冷的台阶上坐了一夜，他很想下楼看看却没那个胆子，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这短短的两三天……不对，应该说，这两三个月里，有太多意外和茫然全是他从未经历过的，更是他从未想过的，思绪随着叹息消去，他好累了，也许该去休息了。

人类的离开让躲在水中的洛启明松了口气，确定小辈已经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后，化形成人，衣服倒是好好的，手臂却依旧不断渗血，碰一下都疼。

龇牙咧嘴的治好了伤痛，目光愤愤的向楼上看去，这人类小辈到底在想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在这鬼地方坐一宿？想让他心疼？此刻疼的tnd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