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手机

程一将早餐买回来，把钱包还给叶陵的时候，明显大了一圈，叶陵打开一看，好家伙，全是零零散散的钱。

叶陵嫌弃的看了眼，将那些零钱掏出来，扔在了程一的桌子上，“怎么有这么多散钱？”

“你钱包里没有零钱，只能破开。”程一面无表情的答道。

叶陵啧了一声，“小福就从来没给我找回来过。”

提到小福，程一的眸子阴了阴，他不傻，而且十分聪明，不用细想就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小福一手策划的。

而这样的反应在叶陵的眼里，就变成了明晃晃的嫉妒，他将手搭在程一肩上，难得轻柔的说道：“以后都不用给我找回来，你甚至可以全拿走，只要把钱包拿回来就好，知道了么？”

谁知程一竟推开他的手，眉目间带着深深的厌恶，就好像叶陵搭在他身上的不是手，而是一条让人感到唾弃的赖皮蛇。

“叶陵，你能自重点么？”

叶陵的手悬着，他轻哼一声，随即握住程一的后颈，用力的将他送到自己眼前，当他的鼻尖触碰到程一的鼻尖时，他语气清缓又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程一，能给自己留点脸么？”

程一看着近在眼前的叶陵，他的眸子亦如昨夜那般清明，与他带着威胁的口吻并不相配，他的情绪好像并不是通过眼睛传达给外界，不论这个人语气是好是坏，面容是冰霜还是朝阳，他的眼神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即使有，也仅仅是一瞬间。

程一想，这样的一双好看的眼睛，真是白瞎了。

“我的钱包里不允许出现这些零散的钱，你拿着吧。”叶陵放开程一，他的心情很好，也并不想很快就变得不好。

叶陵觉得自己已经很慈悲了，若是搁在昨天，程一刚刚的态度他定会给他一巴掌告诉他什么叫规矩，他叶陵的规矩，但今天他并不想这样，凡事都有个熟悉的过程，此时的他对程一还是很有耐心的，他希望程一别辜负了他。

“我不要。”程一将零钱推回叶陵的跟前，从包里掏出书，翻到今天要讲的部分。

“我让你拿着，你听不懂么？”叶陵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觉得，自己完美的心情顷刻间便要崩塌。

程一无奈的看向他，像是谈判一样的说道：“叶陵，我与你之间是交换或者可以说是交易的关系，如今我已经拿了报酬，不需要你再另付小费予我，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对我来说也不合适，明白了么？”

叶陵看着程一认真的神情，眼眸深不见底，像是一潭清澈的泉水，没有丝毫的波动，却让人不得专注的去窥视，去探寻，生怕错过任何让人觉得愉悦的瞬间。

可是程一说的话，叶陵不明白，在叶陵眼里，程一是自己心血来潮一定要得到的玩物，是自己花钱买回来的，虽不会像小福那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他依旧，只是个玩物，什么合不合适的，还得要叶陵自己说的算。

叶陵拿过程一的包，将零钱全都扫了进去，“程一，你只要记住，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够了，别逼我骂你。”

程一看着被重新塞回书桌的包，轻垂着眼眸，一种名为认命的情绪从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随即套上悲凉。

想想也是，自己如今，还有什么立场去跟叶陵谈公平，至于这些钱，下次给他买早餐用吧。

#

程一没再与叶陵说过一句话，因为叶陵整整睡了一天，就连中午陈默来找他吃饭，都被暴躁的叶陵用程一的书给打了出去。

放学的时候倒是很准时的醒了，叶陵一把薅住要走的程一，睡眼惺忪的问道：“去那？”

“回家阿。”程一觉得叶陵好像睡糊涂了。

“我让你走了么？”叶陵还未完全清醒，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眼角因为用力过猛而挤出星点泪珠。

“我要给我妈做饭，一会儿还要上班…”

“谁他妈让你上班的？我不说了以后你是我养着的，你是怎么做到拿我话当放屁的？”这下叶陵清醒了，眼角的泪珠使得他怒吼的样子就像一只正在哈气的野猫。

程一抿了抿嘴，如果他不去上班，拿什么还他的债？

“那我总该去请个假才是，你要让我做什么等我请假回来再说，行么？”

叶陵嗯了一声，冲着程一伸手道：“手机。”

程一一愣，没明白叶陵的意思。

“我说手机，手机号给我，不然一会儿上那找我你知道么？”

“我没有手机…”

叶陵顿时感到语塞，这年头还有人没有手机？原始人么？

叶陵自己都不记得，其实小福的手机也是当初他给钱去买的。

“给我根笔。”叶陵随手掏出本书来，撕下一张纸，刷刷的写下一个地址，“完事了到这个地方去找我，麻利点别墨迹。”

程一看着被叶陵撕毁的教材，无奈的点了点头。

“看他妈什么看，赶紧的。”

程一刚走，叶陵就给陈默打电话，“默儿，跟我去趟商场。”

#

程一进俱乐部大门的时候，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曾经训斥过他的那几个服务生也改口叫程哥了。

程一觉得好笑，这些人真是这个社会上最会看眼色的人，觉得自己的身后站着他们攀不起的贵人，就点头哈腰的敬着，丝毫不记得曾经他们是怎样冷眼的蔑视着他。

徐经理见程一过来，那笑容堆得脸上多了好几个褶，现在他看见程一跟看见财神爷似的，因为叶陵打过来包他的钱不仅比小福的多了一倍，就连邵总的医药费都一起送到，顺便解决的邵总可能会带给他们的麻烦。

“小程，你怎么来了？叶二少没找你阿？”

程一摇摇头，“我是来请假的，叶陵让我过去找他。”

“那你直接去就好了呀，以后但凡是叶二少找你，你都不用来请假，工资照开。”

程一谢过徐经理，出门的时候刚巧碰上要来找徐经理的小福。

二人相视而立，看见程一，小福就恨得牙痒痒，自己给叶陵发了一天信息，叶陵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给他回，想都不用想，定是因为程一。

原本是想他个教训，没想到竟让他得了个天大的便宜。

小福白了他一眼，便朝着经理室走去，路过程一身边时，还用肩膀使劲的撞了他一下。

“小福哥。”

程一轻声的叫住小福，却没有回头看他。

“小福哥，我会永远的记住你，一辈子都不会忘，也请你，别忘了我。”

小福看着程一逐渐消失的背影，感到一阵心悸，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后背瞬间被汗水浸湿，这个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羸弱，却让人无法忽视。

站在原地许久，小福缓了缓神，他告诉自己，程一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他背后的叶陵，等叶陵玩够就好了。

#

叶陵载着陈默到商场买了个与自己同款的手机，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写备注的时候，不知道应该存点什么，就存了个陵字。

陈默看着嘴角边挂着浅浅笑意的叶陵，十分不解的问：“你叫我来，是干啥的？”

“帮我挑手机阿，你瞎么？”叶陵朝着陈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陈默无语的看着他，所以就是帮他挑一个跟他自己手机同款的？

正想着，叶陵就骑上车，将陈默手中的头盔收回来，“你回家吧，我也回家了。”

“我操叶陵，你特么不带我去你新家看看么？”陈默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丢弃的玩具，还不如叶陵手里的手机包装盒。

“你去我家干啥？滚你自己家看电视去。”

话毕，叶陵就将一股带着浓厚汽油味的摩托车尾气留给的陈默。

“叶陵，你去找小福么？你特么不是人，见色忘义，重色轻友，人中之狗阿你！”

#

叶陵打开自己新家的门，他也是第一次进来，叶晨很细心，这里什么都有，根本无须他在去添置。

他半瘫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他刚刚买回来的饭菜跟手机，他以为程一很快就会过来，毕竟俱乐部离这也没有多远。

可是一直等到天黑，程一也没过来。

叶陵盯着时钟，分针每动一下他就骂程一一句，他的耐心已经耗尽，刚刚觉得舒服的沙发此时也有些硌人。

终于在八点一刻的时候，程一敲响的房门。

叶陵打开门，一把将程一拉了进来，按在墙上，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特么死哪去了？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是不是又去俱乐部找你的那些恩客了？找他们有用么？你现在是我的人你知不知道？”

程一看着韫怒的叶陵，他的问话让程一很不舒服，什么叫恩客？

“叶陵，你这个地方很难找，我找了很久。”程一微蹙着眉，轻声解释道。

“放屁，你不找人问阿？你当门口的保安是不会喘气的石狮子么？”

“我问了，可他们只告诉我大概的方向，我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

叶陵并不想听程一的解释，他伸手掐住程一的双颊，带着警告的意味，厉声说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以后不准再去俱乐部，不准见你以前的那些客人，也不准在学校招蜂引蝶，搔首弄姿，听明白了么？”

程一很反感叶陵的这番话，准确的说叶陵根本就没说过几句他觉着好听的话。

“叶陵，小福怎么就能去俱乐部那？”

怎么他就来去自由，我就一定要受你的限制？

“你跟他比什么。”

在叶陵的心里，程一跟小福是不一样的，至于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总之，程一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