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秘密

谢宥谦一把拽住李睿明，劝道：“睿明哥，直接送医院吧，我去取车。”“对啊，还是送医院吧！”谢父谢母附和道。“不用了，我送他回家。”李睿明依旧坚持。谢宥谦慢慢扶起阮书睿，将阮书睿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搂紧阮书睿的腰。想把阮书睿送到门口，手没掌控好力道，滑进了阮书睿的衣服里。谢宥谦脚步一顿，摸起来滑腻腻的，是汗吗？谢宥霖见谢宥谦还在发愣，催促道：“臭小子，你傻了吗？还不赶紧的？人家出什么事了？十个你也赔不起。”“我这不是走的嘛，催什么催。”谢宥谦弱弱地回了句。将李睿明两兄弟送走以后，谢宥谦才将手偷偷拿出来看了眼。指尖和指腹上，刺眼的红，惊起了谢宥谦一身的冷汗。阮书睿迷迷糊糊从车上醒来，开口第一句就是：“停车，我要下车。”“阮书睿，你是不是疯了？”李睿明气极，手用力打在方向盘上，“先回家。”“停车。”阮书睿依旧想下车。李睿明无可奈何，在路边停好车。阮书睿一下车，就坐在地上干呕，吐出来的都是药。“大哥，治不好了……”阮书睿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无助地说道。李睿明坐在车盖上，拿出烟，刚想抽一口，转念一想，又把打火机放回了兜里：“我说能治就能治，你听我话，不要去当什么演员了，我带你去好好修养。”“大哥，再给我一些时间，行吗？”阮书睿哀求道，“我还想再试试。”李睿明沉吟片刻，缓缓道：“从小到大，我都不曾求过你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要是……”李睿明捏紧拳头，叹息一声：“要是，哪天你累了，告诉我一声，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大哥，有你真好。”阮书睿有气无力道。李睿明蹲下身，揉了揉阮书睿的发顶，“我是你哥，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李睿明看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光，心里五味杂陈。迎着风，掉落的眼泪，隐匿于黑暗中，不知去了何处。待阮书睿的症状有所缓和，李睿明才带着阮书睿回了家。“好好躺着。”李睿明吩咐道。从床底拖出医药箱，李睿明熟练地拿出剪刀，剪开了阮书睿的衬衫。干涸的血迹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李睿明只得淋上双氧水，好让布料和血肉分开。阮书睿一声不吭，脑海中浮现了谢宥谦紧张担心的样子。抬手用胳膊遮住眼睛，无声地笑了起来。伤口上迅速起了一层白沫，用棉签擦干净白沫，李睿明拿起镊子把剩下的布料撕了下来。李睿明看着旧疤上划开的新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忍着点，我给你消毒。”每次阮书睿控制不住伤害自己，都是李睿明亲自处理的伤口。李睿明希望阮书睿可以拥有同龄人一样的快乐，所以，尽量满足阮书睿的一切要求。遗传性重度抑郁症，李睿明得知这个诊断结果，完全不敢相信。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要求医生重新做检查，换了一家又一家医院，结果都未曾改变。第一次见阮书睿，是在精神病院门口。阮书睿笑得很开心，声音软软糯糯地，开口叫了声：“哥哥。”这一刻，李睿明就决定要好好保护阮书睿，让他一生衣食无忧。的确，李睿明做到了衣食无忧，却不能代替阮书睿承受痛苦。“大哥，快去睡吧，你明早还得去上班。”阮书睿莞尔一笑。“有事叫我。”“好。”李睿明一出门，阮书睿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阮书睿拼命挣扎着，反抗着，换来地是一次又一次的毒打。妈妈总是笑着说：“阿睿乖，再过一段时间爸爸就会接我们回家了。”梦里的景象不断变换，粗长的针管，染红的病号服，每夜的哭喊声……争先恐后般出现在了脑子里，阮书睿不断告诉自己：“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要，妈，不要……”阮书睿从梦中惊醒，浑身颤抖。下意识地去抽屉里找药吃，翻遍了整个抽屉都没有药。药呢？我要吃药，吃完药就会好的。不然，宥谦哥哥看到会害怕的。不能让宥谦哥哥看到这样的自己，不能……阮书睿还记得李睿明说的话，只能吃一颗药，不能多吃。阮书睿在枕头底下找到了药，可是怎么也打不开，怎么会打不开呢？“啪”一声，卧室的灯被打开了。李睿明一进门就看到了拿着刀的阮书睿，沉住气，轻声询问道：“书睿，难受吗？”阮书睿回过神，手里的刀应声而落。“大哥，我找不到我的药了。宥谦哥哥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怎么就不喜欢我呢？都怪杜辞远，都是他的错，是不是他消失了，宥谦哥哥就会属于我了？”李睿明趁阮书睿不注意，把刀藏了起来。缓下神情，握住阮书睿冰凉的手，压低声音道：“不会的，谢宥谦只会属于你，他是你一个人的。大哥向你保证，来，喝口水，缓缓。”吃完药，阮书睿又沉沉睡去。李睿明一夜没合眼，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才起身离开了阮书睿的房间。上午，要拍杂志。贺斌开着车将四人送到了拍摄地，车里没有人说话，气氛异常压抑。贺斌见情况不对，只得默默关闭了蓝牙，安安分分地开着车。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谢宥谦憋了一路，还是向阮书睿问道：“你昨晚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流血了呢？”阮书睿一下子凑近谢宥谦，谢宥谦往后退了一步。阮书睿摆摆手道，“能有什么大事，骑机车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而已。”“为什么会晕倒？”“宥谦哥，你貌似很关心我？”谢宥谦没想到阮书睿会这么问，当即愣在了原地。阮书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不逗你了，就是着凉了，发个烧。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不会耽误拍摄进度的。”杜辞远低着头找胸针，没看路。和迎面而来的褚观南撞了个满怀，刚想抬头，发现头发卡在了褚观南的衣服拉链上了。“疼吗？”褚观南声音沙哑，担心地问道。杜辞远觉得遇到褚观南总没什么好事，没好气道：“来，你试试，疼不疼？”谢宥谦赶紧找来工作人员，弄了半天，终于成功解救了杜辞远。“对不起。”褚观南道。杜辞远一脸的问号，褚观南只好解释道：“昨晚，我……”“打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先去补妆了，回见。”杜辞远打断了褚观南的话，说完，就去了化妆间。谢宥谦眼底划过的失落，没能逃过阮书睿的眼睛。阮书睿垂下眼睑，眸色黯淡，就像是撒了一层灰，低声道：“你就那么喜欢他？”“不然呢？”谢宥谦反问道，“难不成喜欢你？”阮书睿眼神温和，“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