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教堂内

天使神像屈身为神明的座椅。

众灵和教徒颤着身，跪拜神明，不敢说话。

神明浑身散着圣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一对巨翅微抖。

他的声音高邈，怒意显而易见：

“R系统！我究竟何时才能回到本体？！我等这一日很久了...”

R系统沉默了，它暂时无法完成神的指令，只能一遍又一遍重复“息怒”。

堕天使斗胆插了一嘴：

“神，您忠实的信徒正在为您寻找合适的养料体献祭，我相信不用多久，您就可以重新登上您的宝座。”

神明冷嗤，扫视一堂：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系统动的手脚吗？”

R系统一愣。

他继续补充道：

“她若回不来，在座皆得为她陪葬！”

堕天使吓得一个劲磕头，反复道歉。

其它灵和教徒情况也没好到哪，背后直冒冷汗。

神明冷冷地瞟他们几眼，心里讽刺道：一群妄想打败神的无知者。

没有所谓的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

眼前一片强光直射，夕醒了。

她下意识想揉眼睛，手却怎么也动不了。

循着手臂看去，一个铁环正她的锁着手腕。

另一只手和双脚也一样。

夕：“……”

一个身影映入眼帘。

糟糟乱乱的卷发堆在男人苍白的脸颊上，透露一股疯气。

他晃动手中那支针管，沾血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哦！快看哪！实验体她醒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啊！”

疯博士喊着，身边空无一人。

夕面无表情，薄唇微启：

“给我解开。”

一时间，疯博士的左手上又多出来一把手术刀。

夕见他没再动，便扭头张望四周。

这里是一间专门用来解剖人体的房间。

空气生混杂着腐烂的苔藓味，鼻子好生难受。

阴暗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随时都可能塌陷的床。

倚着床的手术台上，手术刀，麻醉剂...排列的整整齐齐。

活像一间手术室。

铁环牢牢锢住夕，锈味弥漫。

冷风拂起窗帘，外头一片漆黑。

夕上方，天花板上溅满棕褐色的血，隐约有几个血掌印。

“让我来解剖你，告诉所有人实验体到底有多么美妙吧！”疯博士胡言乱语道。

“哦？是吗？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吗？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一个疯子吗？”夕平静道。

疯博士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笑容狰狞：“不！不！他们一定会相信我的！他们一定会相信实验体是种美妙的生物！”

夕：“呵，没有人会相信你，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认为的。”

“不！不会的！”疯博士逐渐失控。

夕一挑嘴角：“我相信您，博士，您是一位出色的研究员，只有我才会崇拜您，永远相信您。”

疯博士迟疑：“你...愿意相信我？”

夕的眼中漾出激情：“是的，只有我懂得博士对科学的热爱！那种无法自拔的热爱！深陷其中的热爱！”

他也跟着激动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是，是的！”

“可惜了...”夕故意留下半句话。

疯博士锁眉，急不可耐的问：“可惜什么？你不是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夕叹息，“只是如今博士您需要完成一项伟大的解剖手术，而我会不可避免是在这场手术中。”

疯博士犹豫了。

拿起手术刀又放下：“这...这...”

他不想失去唯一相信他的人。

夕：“博士，我有个很自私的想法。”

疯博士没有接话，示意她继续说。

“您想，如果这场手术被人认可，那我的死就是值得的。但如果并没有人认可您...”

那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

“我，我！该...该怎么办？！！”疯博士抓着头发，颓废地瘫坐在地上。

“放了我。”

疯博士惊诧地看着夕：“什，什么？”

夕平静道：“放了我，我去向他们证明博士的想法。”

疯博士跳了起来，拍打两只抓利器的手，眉开眼笑：

“对！对！放你出去！向他们证明，向他们证明！”

话了，他一股脑丢开手术刀和针管，去解铁环。

夕捏了捏发红的手腕，蹙眉，起身要走。

“等下！”疯博士抓住夕，眼神变得毒辣，“你先剖开小腹！这样他们才会相信，实验体是美妙的存在！”

夕冷笑一声，甩开疯博士，快速拾起手术台上一剂麻醉针，反手扎进正处于懵逼的博士的颈侧，推入药剂。

“你...你！”疯博士不甘地倒下身去，陷入半醒半昏迷的状态。

“博士，”夕邪媚地笑出声，“您怎么到最后还是要剖我肚子啊？我明明那么相信您...”

疯博士死死盯着那张可惑众生的冰冷的脸。

忽略那双妖媚的血瞳...

这张脸简直冷到薄情。

在疯博士的注视下，夕坦然地拿起一把手术刀，上下打量。

手起刀落间，污血四射。

夕似乎还不满足，又狠狠往下拉，刀口裂开。

他双目猩红，眼角湿润，发出绝望而激烈的狂笑声，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嘲之意，可惜夕听不见。

疯博士放弃挣扎，任由夕摆布。

黑血色的内脏“哗哗”流了一地，夕嫌恶地抵住鼻尖。

她往更上面看。

细密的针脚绕了疯博士的脖子一圈，现在想来细思极恐。

果然，夕心想。

剁烂的动物内脏，重新缝补上的脑袋。

啧，是一个死了都不肯放弃研究的疯狂博士啊。

疯博士眼中噙泪。

这一次他是真的要死了，要永远离开科学，离开他梦寐以求的研究。

我毕生潜心研究，到头来却落一个疯博士的“头牌”。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呢？

我所说的所做的都是我在实验室无数个日夜研究出的成果啊！

怎么就不如几个新研究生的悖言有名呢？

我不期望我的言论能够轰动世界，我只是想要一个认可我相信我的人啊...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世人不常说“要相信科学”这类的话吗？

为什么我发表言论就那么多人来讥讽我谩骂我？

我从始至终想得到的永远是一个认可，一句称赞，一个拇指啊……

小剧场：

迷鹿：来来来！大家都来听听夕PUA可怜的博士的！

夕：……有你是我的福气。

林楚楚(叹息)：哦，可怜的博士。

宫寒绪(不解)：需要PUA吗？姐姐只要想，我必扬了他的骨灰，让他三世不得轮回。

疯博士(害怕，颤抖)：那个，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