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这跪拜礼,我可受不起
茶是凉的,陆锦初垂眼抿了一口,随后便将杯子翻了个面用力扣在桌上,里面的茶顺着边缝往外流。
动静很大,陆锦初用了几道,手背上青筋暴起。
下人们都被她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一向温婉有礼的平乐郡主头一回发火。
陆锦初轻嗤一声,随意地捏了捏手腕,而后抬眼看向陆常心。
那眼神像是含了冰块似的,漆黑的眼深不见底,仿佛要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
“你不会行礼,我便让她们帮帮你。”静默许久,陆锦初开了口,“书禾,教教常心郡主该如何对长姐行礼。”
书禾称是,而后便指挥两个丫鬟上前按住她。
“陆锦初你做什么!”陆常心不停地挣扎,眼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陆常心的贴身婢女上前拉扯按着她的婢女,却被长公主府的下人死死按着。
陆锦初轻笑一声,眼底却毫无笑意:“我能做什么,当然是谨遵圣旨。”
“陛下让你教我,可没让你虐待我,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你吗?”陆常心抱着侥幸心理。
陆锦初笑,眼底染上了笑意,她站起来走到陆常心面前站定,随后用袖子为她擦拭脸上的水渍。
陆常心侧头,陆锦初的袖子落空。
她替陆常心拭去肩上压根不存在灰尘,声音轻缓柔和,平铺直述,“常心,我什么时候虐待你了?是你不好好学。”
陆锦初给了书禾一个眼神,书禾立刻一脚踹在陆常心的后膝盖,陆常心双腿一软,跪在了陆锦初面前。
“常心,怎么对长姐行礼的,这跪拜礼,我可受不起。”陆锦初温柔道,说完后便伸手将地上的人扶起,手上使了力道,掐得她生疼。
陆常心吃痛叫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人推开,陆锦初跌坐在地上,手掌不小心磕到了还没收拾的碎片。
鲜血立刻顺着手心流了出来。
“郡主!”书禾一惊,立刻上前将人扶起。
看着狼狈的陆锦初,陆常心还没来得及出声嘲讽,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常心你做什么!”
这声音…
是陆诀阳!
陆诀阳已经大步走到了陆锦初身边,侧头一看,她的掌心被刺破,被鲜血染红。
“陆常心你推她做什么?”陆诀阳冷眼看向她。
“我没有,是她掐我!”陆常心抬手指她。
“胡说八道!我刚才远远便瞧见锦初扶你起来,你却推了她一把。”
“诀阳哥哥,我没事,一点小伤罢了。”陆锦初开口。
陆诀阳恍若未闻,径直吩咐书禾,“带你家郡主下去包扎,这里我来解决。”
“是。”
应了一声,书禾便立刻扶着陆锦初下去。
离开正厅,书禾才问:“郡主为何这么做?”
书禾离得近,自然瞧见了。
方才陆锦初本是可以避开碎片,却生生压了上去。
陆锦初瞧了瞧自己沾着血的手,痛感清晰地蔓延到心脏,陆锦初皱了皱眉,而后云淡风轻道,“总归要有个局外人看见是陆常心对我不敬。”
这般说,书禾便立即明白过来。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陆锦初和陆常心之间的针锋相对,倘若陆常心去御前告发她,府中之中自然是会帮着她,可是陆常心的贴身丫鬟可就难说了。
陆锦初心中其实是有对策的,可是看见陆诀阳迈入正厅时,另一个法子便在瞬间浮上心头。
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法子。
没有人看见陆锦初掐了陆常心,大家看见的,都是陆常心推倒了自己的长姐。
陆诀阳对陆锦初很好,这件事必然是会告诉陛下。
更何况陆锦初深受圣宠,若是陆常心真的去御前说了什么,陆锦初也不见得会有什么损失。
—
正厅。
“诀阳哥哥你相信我,真的是她掐我,我太痛了所以才推了她。”陆常心还在解释,试图让对方相信自己。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人啊,往往会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
“你看,”陆常心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和脸,“她还让她手底下的贱婢羞辱我。”
陆诀阳看着她有些湿漉漉的发丝和衣服,眼底划过一抹动容,只不过很快便消失了,捕捉不到。
“诀阳哥哥,我没有想到她会受伤,我是无意的,是她一直让她的丫鬟羞辱她,她还让我给她下跪,我和她同为郡主,那个贱人怎么敢让我跪她……”
“够了!”陆诀阳突然呵斥一声,陆常心顿时噤了声。
“锦初是你姐姐!”陆诀阳凝着她,像是想到什么,眼底一片冷然,“看来确实要让锦初好好教教你。”
说完这话,陆诀阳便径直去了后院。
看着陆诀阳的渐行渐远的背影,陆常心心底升腾起一股怒火,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腕上青筋暴起。
凭什么?
陆锦初,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你?
—
府里的大夫已经给陆锦初包扎了伤口,碎片没有刺入很深。
陆锦初看着包裹着自己手心的白布,问道:“江畅那边怎么样了?”
“近来的事物他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陆锦初点点头,移开视线。
正是这时,陆诀阳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见已经包扎好了,便松了口气。
看见他,陆锦初起身对他行了一礼,“诀阳哥哥。”
“你我之间,不必讲此虚礼。”
陆锦初微微一笑,重新坐下,“知道了。”
陆诀阳也坐下。
书禾立即为二人倒了茶,茶香四溢。
茶香钻进鼻腔,陆诀阳立即端起茶杯细细闻了闻,而后眼前一亮,道,“庐山云雾?”
陆诀阳不爱茶,却独独爱这庐山云雾。
“是啊。”陆锦初笑。
陆诀阳抿了口茶,惬意极了,“你这儿当真是什么好茶都有。”
“诀阳哥哥喜欢庐山云雾,我便让人为你备上一些。”
放下茶杯,陆诀阳笑:“果然还是你懂我。”
随后,他敛了神色,问道:“常心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与她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陆锦初非常善解人意。
“怎会无关,我亲眼瞧见她推你了。”
“想来是我扶她时使了几分力让她痛了,所以才会这般无礼。”
想起陆常心方才的行为与在殿前的失态,陆诀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真该好好教教她。”
“李氏怎么把她教成这个模样,怎么说你也是她的长姐,是北榆的嫡郡主,她不该这般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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