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房间很安静,细听能听出迆然不满的出气声,有些大,说明他心情糟糕。
迟落回到床上,关心道,“迆然,你不喜欢他?”
迆然也不是烦,是被收手机不爽,开始后悔赌气来这儿找罪受。面向迟落撑着脑袋,开口道,“你不先问我舍不舍得手机?”
迟落微微一顿,他第一反应是迆然不喜欢刚才的工作人员,没多想,顿觉有些尴尬。
迆然先一步开口打断迟落道歉,承认道,“你也没说错,跟舍不得手机相比我更讨厌他。”
迟落想着安慰迆然,也不知是哪根筋没搭对思绪飘回之前,“你想听经文吗?”
?
迆然轻微稍了眉,经文?大晚上念经?
迆然不说话。迟落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想听?”
“……”迆然。
迆然起了些兴趣,问道,“你会哪些经文?”
“《金刚经》、《楞严经》、《无量寿经》,这三本我比较熟。”
这些迆然都翻过,知道分量,对迟落生出一些敬佩,“超度的会吗?”
超、度?
大半夜听超度经?
迟落虽吃惊,但还是认真回答,“《太上救苦经》、《地藏经》,你想听这个?”
迆然一口回绝,“不想,陪我聊天就行。”
话音一落。迟落松一口气,差点当真了。他对超度经不熟,说不会也不为过。问道,“你想聊什么?”
迆然躺正身子,找一个舒适姿势聊天,单手枕着头,轻合上眼,平静道,“你多大?”
迟落面向迆然侧躺,“十六。”
“几月?”
几月把迟落问住。他不能给出他具体的出生日期,他记得迟新雅说那时桃花还未初苞,“二月初。”
迟新雅是迟落母亲。迟落还记得迟新雅说他代表着春天的生机,说他是新生的希望。可现实很残酷,因他的出生,她被暴力多年,受非人折磨,还因此断送生命。
想到这里。迟落陷入过往的痛苦与回忆,眉头拧成一块,又恼怒又胆怯。渐渐的眼尾泛起淡红,心被海水冲打着,让他呼吸渐滞。
“迟落?”
一声“迟落”唤醒他,大喘一口气。刚才的回忆让他出一身冷汗,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水。
迟落一直没回话,迆然以为他睡着了。转念一想,迟落不是这么没礼貌的人,且他睡眠浅!不可能秒睡。定眼一看,才发现他在抖,很轻微,但真的在抖。
迟落回过神来,虚惊一场抹了抹汗水,意识到他刚失态赶忙道歉,“不好意思。你刚说什么?”
迆然自动忽略他道歉,认为完全没必要道歉。他不是揭人伤疤的人,也没和迟落熟到能触及隐私的事,堂而皇之回到之前的话题,“你是二月的,十六还没满。高一新生?”
迟落微微抿了唇,小声道,“马上满十六了。我没读书。”
迆然极为吃惊,“没读书了!那你字写这么好?”
迟落淡淡一笑,否道,“我字写的不好,差远了。”
“?”迆然挑眉。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相继沉默片刻。迆然又问道,“那你想读书吗?”
迟落被这话噎住,当初被相宜寺收养时,他一心只想变强,拒绝了焉也师父提议上学。若不是焉也时常教他背文,练字,他哪有被人夸的机会。
想读书吗?
迟落平静道,“想的。不过我有更重要的事做。”我需要钱,很需要。除了补贴相宜寺外,我很需要钱。
迆然随口胡诌一个理由,“赚钱?”
没想到一猜就中。迟落有点意外,坦然道,“嗯。”
迆然轻微沉眸,语气冷了些,“要那么多钱干嘛?无用的东西。”
迟落不这么认为,也没否定,“我需要钱。”
提钱,迆然就烦,翻个身背对迟落,认为他们这个天没法聊。他们价值观不同,生活模式也截然不同。
钱对迆然来说,是触手可得的东西,是没一点用处的白纸。于迟落而言,那是比他重要的命。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需要钱,他想惩治那个结束迟新雅生命的地方。
寂静的夜,也不是那般寂静。窗外吹着凌冽寒风,房内温暖如春,如同他们一般。他们本就生活在不同轨道,如何能感同身受。
次日清晨。
迟落先一步醒来,看到迆然便想起昨晚闹不愉快,希望迆然睡一觉能忘。
穿上衣服,关掉照明灯,顺手为迆然牵了被角。
晨跑回来。迆然还没醒来。他也不打算先洗澡,先把人喊起来再说。
“迆然?迆然?”
“迆然?起床了、该起了。”
“迆然、迆然!起来吃饭了。”
“……”
每次喊迆然起床,没五分钟是不会有反应,有薄弱意识也会抱着被子继续睡。在眠一会儿,十分钟就过去了。
“醒了、”迆然迷迷糊糊应一声,示意他醒了不会在睡。
迟落收拾整齐,看一眼时间,早饭时间又过了。他猜今天不会有人等他们一起吃饭。先去看迆然还需要多久。
迆然在喷保湿,看到迟落顺手递给他,“冬天皮肤干,喷点,保湿。”
迟落犹豫一秒,迆然便手动帮他喷。
迎面喷来水雾,即使知道没有杀伤力,人的本能还是会退。迟落也不例外,微微退了一点,拍一拍脸上的水雾,提醒道,“你饿不饿?吃饭了。”
“马上。”
等他们赶到餐厅,其他人都吃完在沙发上挤着坐。
迆然拿过鸡蛋剥壳。迟落自觉的把碗递过去,道谢,“谢谢。”
“小意思。”
队长趁大家都在宣布接下来计划,“今天主要还是《LOVETHESUN》,明天之后夜晚排练《LOVETHESUN》,其他时间你们自己安排。”
可音掰着手指算日子,脸上露出担忧,“十九号要留出来录歌,相当于只剩七天。”
担忧的不止可音,一圈环视下来,只有迆然与迟落神情自若的吃着早饭。其他人都露出不约而同的担忧。
“大家加油。”可莱鼓舞大家,顺带给自己加油打气。
“加油!”
迆然稍显不情愿的开口,“加油。”
迟落喝一口粥咽下蛋黄,跟着应和道,“加油。”
“大家加油!”
“加油。”
众人陆续散场离开,餐厅只剩迆然稍显慵懒的玩着手机等迟落洗碗,
迟落从厨房出来,接过迆然递来的手机,“谢谢。”
被收走的手机,第二天会放在小柜台上。
迆然眼睛一直没离开手机屏幕。大家在群里投票选舞台服装,他看一个失望一个,忍不住吐槽队长眼光太差。
舞台服装单调,没有一点特色和亮点,显得舞台效果很一般。
迆然把手机凑到迟落面前,顺手搭上他肩,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相比服装,迟落更在意肩上的手,想一想还是忍了。没大幅度避开,评价道,“还可以。”
“……”迆然哑然无语。问迟落意见?我疯了?一个为钱来的人,我居然会问他!
疯了、疯了、
迆然稍显郁闷的松手,但又忍不住多嘴,“你知道舞台效果吗?知道舞台妆为什么都很夸张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拍戏的妆很精致。迟落诚实道,“不知道。”
话音一落。不知为何迆然突然有些傲娇起来,很认真的给迟落分析,“舞台灯暗,妆不夸张的话,根本瞧不出来。服装也是,这衣服跟常服有什么区别?舞台服装越夸张越好,越花里胡哨越好!懂吗?”
迟落似懂非懂的点头,他觉得他应该说懂了,“应该懂了。”
迆然心情瞬好,又搭上迟落肩。迆然心情是好了,迟落心情复杂了,他没想到迆然会又搭肩!轻微拉开一些距离,身子自然僵了僵。
回到宿舍先躲开迆然的手,在学英文练习发音。
迆然不仅教迟落英文一对一,跳舞也是手把手教学。迟落做错迆然也不会恼,一次又一次纠正他,把僵硬的动作掰得自然。
这些天训练下来,年龄最小的五人相处异常和谐,高傲自大的可文,安分多了。如果在稍微和善一些,就讨人喜欢了。
表演服装是投票选举,每个人都可以发表观点。迆然强烈反对,迟落跟着帮腔,最后被七票否决。
“……”迆然。
“……”迟落。
“……”可栖。
由于是民举投选,无可反驳,即使迆然在气也没在多说什么。他也不想跟傻子浪费口舌,简直是无用功。
可栖生无可恋的叹口气,小声嘀咕道,“太素了,又不是逛街。”
声音很小,但迆然听见了,仿佛寻到知音!难得有人和他达成共识,跟着抱怨起来,“跟他们说不通,没上过舞台。”
迟落年龄最小,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他不懂舞台,贸然不会搭话,除非他们明确问到他!一般情况都安静聆听。
每次训练时,迟落最痛苦!他深刻体会到跳舞比习武难!虽然迆然会帮他,但他总是突兀那个,好比一颗耗子屎。可文也没说错,他确实坏了一锅汤。
早知会这么难,我就不该见钱眼开。大不了多接几部戏!成为耗子屎,我内心有愧。
经过这些天相处,迆然跟对门可莱他们关系逐渐好起来,时不时去串门。一般情况都是找可栖,因为他们俩不仅跳舞好,眼光也一样。最近他们喜欢的一个潮流品牌出活动与新款,就一起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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