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宿舍。

迆然点开好友消息，懒得翻记录直接打电话。

“然然！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

身为迆然好友，他当然知道之前的消息百分之八十迆然没看，自觉从第一天开始诉苦。

迆然离家出走赌气来参加练习生，不仅仅是因为迆悦，还有他们另一个死党。

那天——

迆悦带男朋友回来，迆然顺口吐槽一句，“姐，一看他就是吃软饭，看上你钱了。”

迆悦很生气，当即回怼回去，“吃软饭吃得过你？你一天除了惹事，除了跟着余然到处鬼混，你还会干嘛？有好好读书？好好练琴？好好跳舞？”

“你以后有什么用？啃老？”

姐弟俩哪有不拌嘴。往常互怼和真生气的区别迆然还是分得清，他姐当着外人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他正处于叛逆期，一声不吭闹离家出走，嚷嚷着出去赚钱，不要他们管。

然后找余然和田梨两位好友吃饭诉苦。

田梨安慰迆然，认为他肯定会发光。余然却恰恰相反，直言不讳，专往迆然痛处戳，“你也不缺钱，败家也够你败几辈子。你奋斗干嘛？啃老怎么了？有实力干嘛不啃老？”

“说直接点，你姐说得对，你确实没啥用。你简单当啃老族不好？非得逞强离家出走？有钱不自在？”

句句戳着迆然痛处。迆然当场发怒，“你啃老，你社会毒瘤，不代表别人都想当毒瘤。”

余然也恼了，反驳道，“你跟我有什么区别？我是毒瘤？你能好到哪去？你我半斤八两。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迆然彻底怒了，忍住没掀桌子，一拳直击余然面门，“亏老子当你是朋友。你也配！“

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原地咆哮的余然，以及手足无措的田梨。

电话里，田梨还在诉苦。这些日子来，余然到处说迆然坏话，说与他彻底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迆然倒是意外的心情好，差点没仰天长啸，“绝交也好。这种人，留在身边也是祸害。”

田梨赞同迆然的话，开口还有些委屈，“反正我不打算和好了。”我和你们一起玩不是为了钱，更不是当狗。

田梨家境也富裕，相比迆然二人而言有较大差距。可他也没缺过钱，也没少请客，怎么变成余然口中——你还是想给他当狗。

迆然那天发火是脾气上来，没想到余然心眼小，气度也没有，还以为余然呈口舌之快，结果种种迹象表明余然就是这么看他们！迆然咬着牙，气恼道，“和好？他跪下都别心软。”

田梨同样气愤，“总有一天，他会栽。”

迆然安慰田梨一句，“别气了。我要去洗澡了，明天检查成果。”

“然然，加油。”

“嗯。”

自从当练习生起，很久没去户外晒太阳，不是在练习就是在练习的路上。这次也一样，吃完早饭就被喊到三楼集合。

时老师严肃的坐在椅子上，身后是工作人员，摄像机也多了好几处。

往常。他们训练最多两位摄像师，今天五六位，看上去庄严许多。

时老师不苟言笑，导致他们十人都异常紧张。许久，才淡淡道，“化妆老师，化妆。”

简单打底，上色，便算完成化妆。

时老师依旧严肃，“开始。”

十个人换好衣服从第一组队长五人舞台开始，整体节目留在最后。三首歌，加上换装时间前后不超过半个小时。

时老师神色没什么变化，看不出喜乐。

众人摆完最后动作，都没敢捡地上花束，安安静静等时老师评价。

迆然很有闲情拿脚碰了碰地上的花瓣，没有一丝紧张感。一直没等到时安梧评价，不禁轻微蹙眉，觉得他过于做戏，这样立威在他看来太小儿科。

时安梧终于开口，依旧板着脸，“保留最后一个节目，其余两个不要。”

“啊——”

辛辛苦苦努力这么久，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被砍掉。反驳与不满持续一秒便被制止。时安梧脸色一冷，他们便识趣闭嘴。

时安梧也不做解释，要求他们从头开始练习，他纠正一些细节。

“停！把手举好。这里站位不对，拍出来效果差，可华往前走。”

可华听话举着手往前跨一步。

“在往前走，还走半步。”

“可音往前走，走两步，不要并排，需要前后差。”

“其余人岔开。”

“停！最旁边的往左右跨一步。”

“……”

一整首歌下来，除却站位问题并无大问题。时安梧指挥两遍，他们便熟记占位，稍微差点火候。

时安梧纠正好之后便把时间交给他们。明天正式录制。

队长追求质量，一遍接着一遍练，保证身体反应快过脑子反应。

“迟落，往旁边走一点。”迆然记性较好，能精准纠正错误。

“谢谢。”

魔鬼训练一整天，大家动作终于整齐划一。

夜晚入睡，一夜无梦。

第二天吃完早饭，众人陆续前往二楼按照年龄排队化妆。可华、可音优先，化妆姐姐选择搭配黄色丝线。

细线、粗线各异，长短不一，大同小异。

迆然和迟落最后化妆。化妆姐姐一见到迟落便忍不住夸他眼睛漂亮。这么漂亮的眼睛，却要遮住。

迆然左耳上编有小辫，黄色丝线若隐若现垂在锁骨上，还挂着一颗透明玻璃珠，左眼尾一抹亮色黄闪片。

迟落正在戴美瞳，右耳上一根粗黄线，旁边一点还有一根，纷纷垂下，前短后长，底部是几束细线垂钓。

迆然不止一次觉得迟落长得漂亮，不是帅气，是漂亮！特别是化妆之后，显得更加漂亮。

化好妆，去三楼准备录制。迆然搭着迟落肩，无视身后摄像机。

迟落时而后瞄一眼摄像机，他做不到迆然这样无视摄像头。迆然察觉迟落有些僵，便找话题聊，“你适合蓝色。”

迟落看一眼黄色衣服，又摸了摸耳后的发饰。

“……”迆然。我不是这个意思。

迆然指着自己的眼睛，解释道，“眼睛。我是说你眼睛，蓝色眼睛好看。”

迟落喜欢别人夸他眼睛好看，因为小时候别人都不喜欢，只有迟新雅说他眼睛特别漂亮！他很享受，道谢道，“谢谢。”

迆然笑道，“下次舞台，你选蓝色主题，跟你完搭。”

默默记住迆然的提议，“好。”

大长腿爬楼梯快，几步便到三楼。

时安梧交代几句便开始录制。十几台摄像机拍摄，他们一次过。

录制结束可以出去玩，但不能走太远，只能在附近走走，看看风景。

十位练习生配十位摄像机。时安梧喊来摄像师供他们挑。

迟落见到熟悉的身影有些意外，是之前剧组给他零食的摄像大叔：傅观。迟落上前拉住傅观，意外道，“叔叔。”

“余落还记得我？”傅观诧异道。没等迟落回答，立马改口，“可落。可落！你现在叫可落，别说可落还挺好听。”

余落是迟落拜入相宜寺，“余”字辈。

迆然走过来，笑道，“我觉得迟落好听，不录像的时候喊他迟落。”

傅观笑着应和点头，却石化了迟落。迟落呆住了，如果可以，他希望所有人都喊他迟落。他喜欢这个名字，也希望别人喜欢。

迟落呆呆看着迆然挑选摄像师，忽然意识到他目光经常停在迆然身上，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牵动他。

练习生们选好摄像师，组队出门玩。穿上厚重外套，迫不及待冲出大门。

十二月寒风刺骨。他们张开双臂，享受自由的新鲜空气。

先去喝茶听曲，在去商圈逛一逛，却被时安梧一个电话喊回去。

“我还以为可以玩一天。”

“我都想好中午吃什么了。”

“马上吃饭了，喊我们回去干嘛？”

抵达餐厅才知道是煮了火锅让他们吃。

“哇！火锅，我刚就想吃这个。”可莱激动的第一个入座。

可栖挨着可莱入座，喜道，“火锅和冬天最配。”

迆然情绪不太高，点开迆悦发来的语音。语音转文字。他感觉迆悦是来挤兑他，不想听语音——

两年练习生，你要是中途退出，别说是我弟！——迆悦。

听语气是他熟知的迆悦。迆然露出久违的笑容，回消息速度变快——

你弟很强！——迆然。

放下手机准备吃饭。看一眼桌上冒着热气的火锅，食欲大起。

迟落吃饭细嚼慢咽，算得上端雅。迆然相对随意一些，怎么舒服怎么来。

迆然喝一口饮料，夹起一块牛肉，突然想到迟落平时挺照顾他，值得他夹菜。

“给。”

“……”迟落。

迟落喝饮料动作一顿，盯着碗中的牛肉发愣。他有洁癖，不是说怕脏什么之类的，就是对与人接触这方面有洁癖。他会分开碗筷……夹菜他能接受？再者，他跟迆然没熟到能夹菜的地步。已经开始嫌弃碗了。

迆然是顺手夹菜，没听到道谢，意外一秒就意识到了问题。似乎忘了迟落有洁癖，会分碗……

遭了……迟落没尴尬，我先尴尬了……

眼神撞上一秒。迆然尴尬的笑了笑，假装不尴尬的把牛肉夹回自己碗中。想了想，直接端起碗连同调料一起倒，“我忘了你有洁癖。”

“……”迟落。

迟落嫌弃没表现太明显，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洁癖有些重。”

说完便去厨房把碗筷洗一遍，重新调好调料，才又坐回来。

迆然没想到迟落洁癖这么重，有些惊讶的同时还有些窘，“你洁癖太重了吧。”微微靠近迟落一些。他要脸不敢说太大声，转移话题道，“藕片吃吗？煮点藕片？”

迟落小弧度偏脖子避开迆然靠近，明知这是不礼貌行为，但他改不了，“我吃。谢谢。还有、抱歉。”

“没事，有洁癖很正常。”迆然不在意道。除开宽容大量，还有办法？

这一幕被摄像师保留下来，后期也没剪掉，引来一波网友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