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拯救⑶

医院……

季铃暮尝试下床走路，虽说从病房走到了走廊，但脚裸上的伤口疼的他不停呲牙。

“我他妈怎么净干一些不是人干的事？！”季铃暮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自己。

脑中灵光闪过，季铃暮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后迅速回来病房把门关上了。

他的目光的病房的整个角落都看了一遍，最后视线停留在窗户的玻璃上。

护士为了防止季铃暮自残，把刀具一类的全部收走了。

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窗户上的玻璃让季铃暮用拳头给锤碎了，流了一手背的血。

但他这么做不是为了自残，而是想把身上的纱布割下来。

季铃暮觉得纱布缠在身上简直是太麻烦了，束缚了他的行动。

但烛凡每次来看望季铃暮都像是刻意掐着点来。

他刚准备用碎玻璃割开纱布就被烛凡给制止了。

“季铃暮，你能不能好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烛凡冷眼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不明显的怒意。

季铃暮不喜欢别人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他，当即回怼了过去，“我没有自残，你能不能搞清楚状况在去教训别人？我只是想把纱布割下来而已。”

烛凡一愣，追问道：“那你割纱布想干什么？”

季铃暮不耐烦地“啧”了一下，说：“我嫌纱布麻烦。”

“不行。”烛凡当机立断，抓着季铃暮的手腕用力一拧，他手中的碎玻璃就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季铃暮被手腕传来的疼痛感弄的呲牙，彻底炸毛了，“烛凡，你他妈神经病吧，我都说了我不自残，你快点放开我。”

烛凡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

季铃暮被烛凡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烛凡干脆利落地把人扔到了病床上，随后直接欺身而上。

季铃暮心下一惊，脱口而出：“烛凡，你个死变态。”

不光是烛凡愣住了，就连季铃暮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也被震惊到了。

季铃暮看着烛凡的眼里满是尴尬，只能磕磕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我就是太着急了，就……”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才能让烛凡知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话都说不完整。

烛凡起身站在一旁，用咳嗽掩盖了一下，说：“是我太冒失了，不是你的错。”

季铃暮觉得非常正确，结果话再一次不过脑子地说了出来：“本来就是你的错。”

烛凡：“……”

季铃暮：“……”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僵持了良久。

烛凡率先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我的问题，刚刚吓到你了吧，很抱歉。”

季铃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脸憋的通红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烛凡觉得与其让季铃暮闲的没事找事，还不如趁现在让他锻炼起来。

“季铃暮，我看你实在是闲不住，那我一会儿就带你去训练场。”

季铃暮应了下来，又低头看了看因为刚刚动作太大而崩开的伤口，说：“烛凡，我能不能先把纱布拆了。”

烛凡一本正经地说：“不能。”

行吧，不拆就不拆，整天板着张脸给谁看啊，没礼貌。

季铃暮鼓着腮帮子，手抱在胸前，俨然一副生气的样子。

烛凡满脸无奈，他一心想让季铃暮好好休养，为实验提供最好的实验体，偏偏对方还不配合。

中午，烛凡陪季铃暮吃过饭后就立马带他去了训练场。

训练场建在安全区和丧尸区的交界处，其目的就是抓丧尸用来训练。

季铃暮一下车就听到了不远处丧尸的嘶吼声，吓得他双腿一颤，差点栽倒。

烛凡对此表示见怪不怪。

“季铃暮，第一轮选拔没有难度，但依你现在的状态，第一轮都很难通过。”

烛凡毫不忌讳地揭开了他的伤疤。

季铃暮不反对烛凡，反而附和道：“是啊，谁让我就是一个废物呢。”

烛凡一愣，心里开始愧疚起来。

他不是有意这么说的，本来只是想刺激刺激季铃暮，刚让对方坚强一些，但谁料他说出来了这样的话。

季铃暮看向远方高高的，用大砖头垒的围墙，安全感顿时涌上心头。

走出围墙才是丧尸区，而季铃暮他们所处的包围圈，都属于安全区。

安全区的人民都是ZRB队员们去丧尸区挨个救回来的。

季铃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初他被困在破旧的商场时，也曾幻想过有人来带他走，救他出去，获得新生。

好在，那个人出现了。

烛凡作为第一大队队长，享有的特权自然是不少。

训练场一般都是ZRB的队员们在使用，因为地理原因，很少有人民群众来锻炼。

今天来训练场的人不多，好像都是上一次选拔通过的新成员。

没几张烛凡熟悉的面孔。

“烛凡！”

烛凡听到有人直呼他的大名，下意识回头看去。

季铃暮则是带着好奇，顺着烛凡的视线看了过去。

对方一身制服彰显着独属于军人的雄伟气魄，胸肌硕大，肌肉线条即使在衣袖的遮掩下也非常流畅。

季铃暮忍不住在心里夸赞，这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心动的身材吧。

烛凡并没有注意到季铃暮炽热的视线，跟对方打招呼道：“萧游，今天怎么有空来训练场了？”

萧游，第三大队副队长。

“我才刚过来，随便练练而已。”萧游说着，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季铃暮。

烛凡走上前去，挡住了萧游的目光。

萧游拍了拍烛凡的肩膀，把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刻意压低声音说：“他就是老大的实验小白鼠吧，你可要看好他，不要让我有机可乘。”

季铃暮快羡慕死萧游那一身的肌肉了，忍不住问道：“那个，可以交个朋友吗？”

烛凡和萧游皆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季铃暮，你不需要和他这种阴险卑鄙的小人交朋友。”烛凡率先说道。

萧游直接回怼道：“烛凡，你几个意思啊？人家想跟我交朋友，关你什么事？”

烛凡也非常不客气地说：“我现在算他监护人，他想交什么样的朋友，必须经过我同意。”

季铃暮：“……？”

萧游直接无视烛凡的话，对季铃暮说：“我叫萧游，我知道你，叫季铃暮，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季铃暮很高兴地向他伸出了手，说：“很荣幸你认识我，还愿意和我交朋友。”

萧游笑道：“以后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求助，我就先走了，不然某人一会儿要把我碎尸万段了。”

烛凡：“……”

萧游走后，烛凡愤愤不平地问：“季铃暮，萧游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就不担心哪儿天被坑吗？”

季铃暮摇头，说：“没必要，我没有利用价值，按理来说，萧游没必要伤害我一个无辜的人。”

烛凡闻言，在心里暗暗嘲笑季铃暮的天真。

季铃暮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无辜的局外人了。

“我会安排你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如果身体不适，记得立马告诉我。”烛凡正色道。

“嗯。”

季铃暮本以为训练个几天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可是万万没想到体力消耗这么大。

接下来的几日里，季铃暮的休息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烛凡看不下去了，在季铃暮做完一组蹲起后把对方叫到了自己跟前说：“季铃暮，你还能坚持吗？”

季铃暮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喘息道：“我可以的。”

“你不需要逞能。”

“我没有逞强。”季铃暮为自己辩解道，“烛凡，跟不上你安排的训练速度是我的问题，我必须坚持，这样我才能解决问题。”

烛凡看着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的汗水，心里不由得感到一股异样，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但烛凡在季铃暮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满腔热血的自己。

而且烛凡觉得，季铃暮早晚会变成现在的自己。

话说回来，季铃暮跟不上训练速度还是怪烛凡没有考虑周全。

他没有考虑到季铃暮的身体情况。

虽然季铃暮的伤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但身体还是比较虚弱。

“我的问题，”烛凡说道，“目前你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你做高耗体能训练的，所以我会重新制定一份训练方案。”

季铃暮垂眸，轻声说：“嗯，我知道了，谢谢。”

“你不用觉得自己很没用，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你不需要感到自卑。”烛凡试着安慰他。

“烛凡，”季铃暮说，“我性格就是这样，从小就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你的鼓励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作用，所以以后就别做无用功了。”

烛凡沉默片刻，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季铃暮愣住了。

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因为爸爸妈妈的保护？因为妹妹的牺牲？因为要为了他们报仇？

好像都是他季铃暮活到现在的理由。

但如果没有这些理由呢？如果没有丧尸爆发，末世来临呢？

“我……不知道。”

烛凡凝视着他，替他回答了自己刚刚问的问题，“报仇并不能够支撑你活到现在，唯一让你活到现在的，是变强。”

季铃暮轻笑道：“是吗？”

变强能有什么用？

让他自己在末世里存活？

等等……这好像也是个让他活到现在的理由。

季铃暮现在的确需要在末世里存活。

如果报仇是他的精神支柱，那么变强就是他活到现在的唯一一个有效理由。

烛凡说：“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多说。”

季铃暮没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