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是你好帅

书法社团下课之后。

金千泽站在书法教室门口等顾清哲——他们一会要一起去话剧社。

见到顾清哲和云宥肩并肩走来，金千泽左瞧瞧右看看：“哎哟，这节课学人体书法？”

“去你的。”顾清哲推他一把，“老金你先去剧团，我洗个脸再去。”

金千泽手欠，伸出手指在顾清哲左脸颊上的第三根胡须戳了戳，没注意自己手指出汗，蹭了一手黑墨。

露出嫌弃的眼神，“噫，脏死了。”

但是依旧在嘴欠，“洗什么脸啊，顶着大花脸直接去呗，正好演张飞项羽。”

顾清哲淡漠地瞥了眼他，对他做了个“滚”的口型。

金千泽撇撇嘴，转身先走：“行吧。哲哥，那你快点啊！”

“嗯。”顾清哲答应了一声，目送金千泽走远，这才扯起身旁云宥的袖子，让他等他一下。

云宥眨眨眼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顾清哲顶着大花脸冲去小卖部买了包湿巾，不到两分钟就重新回来了。

湿巾是单独包装的，顾清哲撕开一张的包装，整张展开。

然后，捧起云宥的脸。

云宥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低下头去，接过湿巾小声道：“我自己来吧。”

顾清哲极认真地摇头，并不将湿巾给他。“你看不到，擦不干净的。”

他说得没错，这附近没有镜子，他们又没有手机，仅凭自己清理是万万擦不干净的，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互帮互助。

于是顾清哲从额头上的墨渍开始，为他缓缓擦拭。

墨迹很顽固，需要用力才能擦干净。

但是云宥的皮肤太嫩，顾清哲怕弄疼了他，不敢太用力，只能试探着在表面逐渐用力。

他逐渐掌握了不轻不重的合适力道，费劲擦完额头和脸颊，只剩下鼻梁旁边和眼下皮肤还有两处残存的墨迹。

“宥宥，闭眼睛。”

顾清哲清冷而略显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入云宥耳畔，他轻声说话的时候很温柔，和平日里对待不熟的同学淡眉冷目的状态完全不同。

湿巾微凉，覆上眼周敏感的肌肤。云宥闭着眼，睫毛抖了抖。

顾清哲看见他浓密的长睫翕动，自己的心也跟着颤了两颤。

只见云宥唇角微微扬起，安安静静的，乖巧地静立在那里。

顾清哲觉得被弄脏的bjd娃娃在自己手中重新恢复往常的一尘不染，心中竟生出想要将这只完美无瑕的bjd娃娃带回家私藏起来的幻觉。

他想每天都帮他擦脸，他想每天都能如此近距离的，看他垂下睫毛的乖巧样子。

想什么呢，顾清哲。

他随即对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感到震惊，恰好最后一处墨痕已经消失不见，顾清哲抽回手，将用过的湿巾揉作一团，连同包装一起，扔进走廊的垃圾桶里。

“谢谢。”云宥轻声向他道谢，抽出新的两张，清澈的目光真诚地盯着顾清哲，就像干干净净的清溪。

“我来帮你吧。”

顾清哲眼角蕴着笑意，说了声“好”。

两人的身高差还是有的，为了让云宥操作起来更方便，顾清哲向后退了两步，后背靠在墙壁上，一条腿向前微曲，让身高降低一些。

顾清哲的腿很长，云宥需要仔细留意，才找到个合适的角度，既可以够到污渍，又不会踩到他的大长腿。

顾清哲脸上墨渍的位置不需要闭眼，所以他一直凝视着眼前的小漂亮。

给云宥盯得有些害羞，不禁将头扭到一边，但是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

云宥突然听见顾清哲发出一声轻笑：“擦哪儿呢，云宥小朋友。”

云宥惊诧地睁大眼睛，慌忙去看。

自己手中的湿巾正在顾清哲的眉毛上边，擦他本来就干净的额头，额头的皮肤本来就薄，此时已经被擦红了。

位置真是……歪到天边去了。

顾清哲眸中笑意丝毫未减，伸出左手，握住云宥右腕，然后轻轻地将他的手腕拉低，贴在自己的脸颊。

“这里才对。”

云宥有点不好意思，埋怨自己刚才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怎么就心猿意马，思绪飘到九霄云外，擦错了地方呢。

顾清哲和他聊天，“你一会要去哪儿？”

“哦，要去文学社。”云宥满脸期待，“我中午看见他们的传单，就决心要去。”

“文学社啊，”顾清哲略作思索，“那可是个大社，有一百多人。咱班有好多同学都在那儿。”

说话间，云宥已经将眼前的顾·Hellokitty重新改造成顾·清冷校草，顾清哲站直身体，随便抓了把头发，将发丝背到后面去。

那些男明星出席红毯的发型应该花重金请顾哥来抓，云宥心想。

不对不对，是顾哥长得帅，随手一抓都能那么好看。云宥立刻在心中默默地改变了想法。

云宥看得有些发痴，鬼使神差道：“顾哥。”

“嗯？”顾清哲抬起眼睛，看他，等着他问。

“你怎么没进艺校学表演。”云宥低着头，不敢和他认真的目光对视。

顾清哲轻笑起来，掐了一把云宥的脸，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怎么，是我长得像戏精么？”

“不，不是。”云宥将头垂得更低，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你好帅。”

顾清哲心花怒放，瞬间觉得今天是这个月，不，是今年最快乐的一天。

我同桌夸我帅了！顾清哲想向全世界广而告之，云宥说我好看！

他开心得想在大街上裸奔，一边裸奔一边手里拿着喇叭大喊：“我同桌觉得我帅！！”

但是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和云宥并肩下楼，走出门口之后就要分开行动。

顾清哲突然想起了什么，“宥宥，一会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来剧场找我。”

云宥答了句“好”，两个人一左一右，前往不同的方向。

果然如顾清哲所言，文学社是个大社团。

别的社团活动都在教室里举行，只有文学社需要借用阶梯会场，才能将全部社团成员悉数容纳。

云宥踌躇着，好不容易才在密密麻麻的攒动人头里找到了身穿制服的负责人身影。

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那个男生的背影云宥觉得眼熟，等他转过身时，云宥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这正是熊航。

另外一个女生云宥也觉得在哪见过，仔细想了想，突然意识到，这女生在刚才的书法课上就坐在自己旁边。

顾清哲让她给自己让座，她很不情愿来着。

既来之则安之，云宥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礼貌问道：“你好，我是新来的，请问怎么入社呢？”

熊航和双马尾女生听到声音，齐刷刷回头看他。

双马尾女生见到云宥，皱着鼻子上下打量他，“是你呀。”

熊航的脸色则毫无波澜，一幅公事公办的态度。

“航哥，我也想加入文学社，可以吗？”云宥请求道。

双马尾女生刚想回答，就被熊航打断：“李社长，咱们文学社这学期名额满了吧。”

名额怎么会满了呢？明明还在宿舍楼里发传单！

云宥心里疑惑不已，又有些着急，心想可真是倒了大霉。

双马尾女生眼睛转了转，回答道，“嗯，是的，不好意思同学，我们社团这学期不招新人了。”

云宥吃了闭门羹，不好意思再赖在这里不走，只得叹了口气，转身走出阶梯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