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死寂的心”

怎么会这样？方语莉气愤上天不公，为什么让一个孩子来承担这些。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醒来的陈娅......

病房内，床上少女的手指渐渐有了知觉，开始动了动。值班换针的护士正好看到，喊来了医生。方语莉也闻声赶来。

陈娅白皙的手背上明晃晃地扎了一根针，正在给她输送营养液。冰冷的液体透过针管传入身体，一如她死寂的心。

医生检查了心肺和血氧，表示正常。

慢慢地，陈娅睁开了双眼。她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到她还是只有几岁的样子，骑在爸爸的肩膀上，妈妈在一旁笑得开怀。还梦到她不愿意学钢琴跟妈妈怄气，最后妈妈用一根雪糕哄好了她。

忽然，一抹白光刺痛她的双眼，爸爸妈妈突然把她推开，笑着跟她说：“娅娅，你还有自己的路要走，爸爸妈妈就不陪你了。但请相信，我们爱你，永远。”

她挣扎着喊不要，拼命想要握住父母的手，他们却狠心地渐行渐远。

光线变得更猛烈，她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也许是昏睡了两天，一时间不太适应白天的光线，她眨了眨眼睛。想要用力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右手背上甚至传来疼痛感。

“小娅，你醒了！”方语莉刚哭过，这会眼睛还是有些通红。

“小...姨。”她想要张口说话，嗓子却如刀割般钻心地痛。

方语莉还是决定如实告诉她，“你昏睡了两天，这会嗓子干是正常的，小姨这就给你拿点水来。”

刚才医生嘱咐，醒来一小时后便可喝少量水和食用流食。

陈娅不是想喝水，而是想问爸爸妈妈。

说话有些困难，她便摇了摇头，左手死死抓住方语莉的手腕，盯着她看。

方语莉又何尝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只是陈娅刚醒来，再次提起怕影响情绪，她就借口要去给她买吃的离开病房。

......

江城。

梁瑜因为陈娅几天的失联，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一到周末，等到高三放学，她就赶忙联系何昀礼。

她从辛宇那里要来了何昀礼的联系方式，毕竟他是陈娅除了她和宋以微以外唯一的朋友，他应该知道点什么吧，梁瑜这样想。

怀着有些忐忑的心情，她拨通了何昀礼的电话。

何昀礼这会刚好回到家，他第一时间也想给陈娅打电话，一听电话响了，还以为是陈娅，有些雀跃。但想到她生日那天不接他电话，又佯装生气，声线有些深沉。

“你总算肯给我打电话了？”

第一次听到何昀礼这样的语气，梁瑜有些尴尬地开口，“不好意思，何师兄，我是梁瑜。”

意识到来人并不是心中所念，何昀礼的脸色沉了几分，“哦，梁瑜，怎么了？”

梁瑜：“我已经几天联系不上陈娅了，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听着梁瑜的话，他心里一紧。怪不得电话打不通。

“我也联系不上，以为是我的问题。那宋以微那边呢？”何昀礼的语气里有着平时没有的焦急。

“以微那边也是联系不到，就是她生日那天开始。”

“怎么可能。”他自顾自地说，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我去找她，邻居说她一早就出门了。”梁瑜尽可能提供线索。

何昀礼决定亲自去查明情况，“我去她家看看。”

挂断电话，他便径直出了家门。

虽然没去过陈娅家，但她有说过。凭着不错的空间方向感，他快速找到她家的门牌号。

站在门外，酝酿了好一会，才轻轻敲响了不锈钢门。

“陈娅，陈娅？”

间断性地重复这个动作，无人应答。

他又观察了下门把手的位置，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看样子，这几天都是没人开过门。

没有任何头绪，他只好先离开。

回到家里，登上QQ，发现陈娅的状态也是离线。

不可能一个正常人在正常状态下会跟外界失去所有联系，他忽然有些不好地预感。

一个电话拨给了蔡月。

蔡月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毕竟何昀礼从没私下联系过她。

“喂，有何贵干啊何师兄。”她有些打趣地开口。

“蔡月，进学生会的时候你是不是有每个人的信息。”

“对啊，怎么了。”

“我知道泄露信息不好，但我必须这样做，可否把陈娅的信息给我一份。”他的语气恳切且焦急，是蔡月从未见过的模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有些沉默住。

见蔡月不说话，何昀礼继续，“请相信我，我不会把信息拿去乱用的，是因为陈娅这几天失联了，我和梁瑜她们都联系不上她。”

她自然是相信何昀礼的为人，点了点头同意。只是，陈娅怎么可能会失联。

即便只跟她相处了一年，她也清楚陈娅不是这样没有交代的人。

蔡月很快就发了一份电子文档过来，是每个学生会成员必填的个人信息，上面有紧急联系方式。

陈娅紧急联系人的那一栏填的是母亲。

没有犹豫，何昀礼拨打了这个电话。

“嘟嘟——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只有冷冰冰的机械女声。

他又拨打了陈娅的手机号，生怕错过她开机的时间。然而，依旧没有接通。

盯着手机的屏幕，何昀礼的脸色越发难看，右手的拳头越撺越紧，最后一把打在墙上。“砰”的一声，可以想象手承受了多大的疼痛，他却没有吱声。

手指关节红得刺眼，何昀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打的是空气。

宋以微也很担心陈娅的状况，连夜给爸妈打电话。因为和陈娅关系好的缘故，双方父母也偶尔联系。她让妈妈给陈娅妈妈发个信息或是打个电话报平安，但一天过去了，发出的信息和拨打的电话似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

海市人民医院内，陈娅已经能够坐起来，但还是不愿意吃东西，方语莉是又急又无奈。

她了解陈娅的脾气，固执，像她妈妈一样。只要是她不愿意的事，没有人能够逼她。看着陈娅这几天日渐消瘦的模样，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哽咽地开口，“小娅，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东西还是要吃的啊，不然身体怎么受得了，你爸爸妈妈也不安心啊！”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流，怕被陈娅瞧见，转过身假装是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