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红：树杈上的少年（10）

京成看向曲思回瞪得圆鼓鼓的眼睛，眸中满是揶揄，将人气得差点把舌头给咬断了。

御白处正低头翻看着日记本，这本笔记本从到他手中的那一刻他就一页不漏的开始翻阅着，可直到翻了大半本他依旧没有看见一个字。

“这本子上有烧焦味。”

京成嗅到淡淡地烧焦味，然后低头凑近了本子，又仔细的闻了一下。

“是的，这个本子被烧毁过，并非实物。”

这是御白处拿着翻个不停的原因，这个本子和钢笔的出现是被人特意安排过的，上面一定有关于吴棋的线索。

又翻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御白处泄气地正要将其合上，偶然间却看见第一页开始浮现出了黑色的字迹。

他赶紧翻到第一页看了起来，曲思回见御白处手停下，立马走上前。“怎么了吗？”

京成双手环抱坐在沙发的扶手上，一条修长的腿懒懒垂落在地面上，身姿懒散，他歪着脑袋看向曲思回。

曲思回呼吸顿时凝重了起来，心跳极具加速，浑身血液好像在倒流，脑袋突突疼。

京成面色严肃地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全是审视。

在他的注视下，曲思回双腿开始发软，涌上胸膛的情绪像冒泡的沸水，冒出来又爆破，爆破后又再次冒了出来。

御白处手指放在笔记本上浮现出的那行字旁，发出轻轻地一个疑音。

“咦？”

“这是吴棋同学的字迹吗？看起来很成熟啊。”

这个字迹狂草有力，在御白处看来高三学生大概率不会写这样狂草的字。

李斋楠这时也走近低头看了起来，然后她的眉头猛得一抽，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林老师的字！”

比起字迹，第一页的内容更让她感到惊悚：

吴棋身材太瘦了，骨头硌得我生疼，进入还困难，下届要找一个微胖的。

吞咽了一下口水，李斋楠不敢相信。“这……这什么意思？”

“看来你们林老师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本子上的一句话，完美将林额鑫这个人的猥琐给揭露了出来。

御白处耸了耸肩，“猥亵学生，还要在笔记本上做总结？”

问着，他又低头仔细去看这些字迹。

如他想的那般，这些内容很可能是模仿谁的字体写下的，一撇一捺都有些不流畅感。

吴棋？

他站起身朝三楼不停走动的吴棋军望去，百位个吴棋脸上的表情都很丰富，好几个惊恐和憨笑的表情转化成了哭泣的表情。

但哭泣的表情还是很少，它们在其他的表情里还是很难看到。

“因为我们知道了林老师的罪行所以吴棋的好几个表情转化为哭泣了吗？”

一旁的京成将目光从曲思回身上挪开，跟在御白处的身后，看向了楼下的吴棋军。

他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在他的眼睑处落下一层忧郁的阴影，看起来是在为吴棋感到惋惜。

“说不定是这个规律。”御白处感觉自己终于从一头雾水中离开了，他看着几个哭泣的吴棋，眉头皱了起来。

吴棋张大着嘴巴，闭着眼流着猩红的血泪，伤心而又绝望。

御白处看着，脑海中浮现的是第一次见京成的场景，奇怪又熟悉的气闷感也涌上他的胸口。

他知道，这种感觉是怜悯。

“可本子上的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呢？”

御白处刚问出口，通向厕所的走廊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叫声，吓得李斋楠跳了一下。

京成为了维持人设特地靠拢了御白处几分，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曲思回转头朝走廊看去，只见大片血水缓缓从走廊入口流淌了出来，一瞬间，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御白处快步朝走廊走去，只见散落在地面上的碎肉块，白皙的两侧墙壁被大片血迹染红，血腥味直冲天灵盖。

“吴棋同学啊……”

捏紧手中的本子，御白处气音很明显的低了下去，他看着满墙的红水，替吴棋觉得不值。

地府有法律，如果人死后变成怨魂扰乱人间秩序以及杀人，那得打入十八层地狱近百年。可怕的是，这还只是轻的一种惩罚。

京成淡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惨状，在听见御白处的叹息后便扭头看向了他。

他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丰富了？

御白处忽的一把拉住他的手，拉着他走出了凶案现场。

李斋楠看见他们走立马跟了上去，不敢远离半步。

她是万万没想到在他记忆中那个畏缩的男孩竟然杀人了，当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时，她只觉得脑子里全是血浆。

努力将发颤的两条腿给蹬直，她又是深吸了口气。

为了分散自己注意力，她往四周看了看，很快发现他们之间少了一个人，惊恐道：“曲思回同学呢？”

京成有些僵硬地将手给抽离出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学着李斋楠急切地模样跟着道：“对啊，曲思回同学呢？”

“不知道。”

御白处只是简单的回了三个字，然后转身走向了栏杆处站定。

楼下的吴棋军哭泣的表情果然在林额鑫死后增多了，一眼望去，整个吴棋军内至少还有一半的吴棋没有变过表情，这说明吴棋还要继续杀人复仇。

“你们没有得罪过吴棋吧？”御白处转头看向京成和李斋楠，退去了吊儿郎当的笑容变得格外认真。

京成和李斋楠慌张地齐齐摇头，异口同声回答道：“没有。”

听到两人都说没有后，御白处放心了下来，拍了拍手便事不关己道：“那就好，估摸着这位吴棋同学是冲着曲思回同学去了。”

李斋楠上去一步，想说什么最后抿着唇变成了哑巴。

在她看来，曲思回似乎没有对吴棋做什么过分的事。

可当想到林老师，她便沉默了。

如果不是那个笔记本，她也觉得林老师是个好老师，没有什么问题。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知道自己无法明白当事人所承受的痛苦，在不了解整件事的情况下，没办法能够判断出孰是孰非。

京成见御白处事不关己的态度后，嘴角又扬起了抹讥讽的微笑，清亮的眸子好似浸入了寒潭，冷意横生。

什么地府判官，这个存在简直就是天地间的一大笑话！

可下一秒，他听见御白处说道：“可不对劲啊，吴棋同学报仇后为什么会露出哭泣的表情呢？做的这些事，他好像很不情愿啊。”

京成一眨眼，很快将自己的表情隐去，看向御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