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chapter10

橙色的光线落在房间的一角，黄昏在此刻散发着软柿子般甜腻的味道。宋亚轩坐在黑色钢琴前，光影勾勒他的轮廓，修长的手指在余晖中跳动，悠扬的乐声飘出窗户，在庭院里融化。

咚咚——

柔软的指尖停在白色琴键上，音乐戛然而止。

“亚轩，吃饭了。”

宋亚轩的目光扫过窗檐，落在远处的榕树上。

黑色木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缓缓升着白雾。

“罗姨，辛苦你了。”

“这怎么能算辛苦呢？我跟着致雪这么多年，已经是亲人了。”

宋亚轩淡淡笑着，眼角泛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忧伤。

“我给致雪和小祺送饭上去，你先吃着，记得多吃点！”

听着沉闷的脚步声渐渐向上消散，宋亚轩放下筷子，他一口也吃不下。夜幕初临，暗紫笼罩人间，弥漫起罪恶的气息。宋亚轩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他很想出去走走。

走出安静的柏油路，宋亚轩漫无目的地坐上公交，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在压抑的暮色下显得暗淡极了。宋亚轩在闹市区下车，周末最是热闹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群或欢笑或低愁，散落的惆怅揉在斑斓的霓虹里。城市的灯光将夜晚衬得有些不纯粹，灰暗玩弄着诡秘的把戏，只有一片光落在宋亚轩的头顶，他抬头便看见了刘氏电子的LED广告，滚动的大屏闪着绚烂的光，就像那个人一样耀眼，宋亚轩站在原地，他孑然一身，只留下久久地凝望。

“帅哥，看看？”

宋亚轩低眸看向递过来的宣传单，上面的广告很多，最大的推荐位上写着：时代livehouse。发传单的大妈热情的笑着，满口袋的纸页压低了她的左肩，宋亚轩礼貌地接过，回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容。

江城市中心交通错综复杂，细窄的小巷蜘蛛网般包裹着整座城市。宋亚轩跟着宣传单上的地址走进一条石阶小巷，粗大的石块依次垒起堆起一条仅过三五人的街道，小巷两边摆满了摊位，小贩们卖力推销，寸土之间热闹非凡。

干辣椒的辛味配上花椒的鲜麻，在牛油的滋润下直击味蕾。炭火的熏烟烘烤着孜然，肥瘦相间的羊肉滋滋冒油，香甜的冰粉参杂其中，别有一番风味。弹唱的歌手，奔跑欢笑的孩子，售卖手工艺品的阿婆，端着小面穿梭在棚户中的中年大叔，算命的干瘦老人……这一切都映在宋亚轩的眼眸中，烟火气让他感到愉悦而又安心。

陈旧的矮楼坐落在小巷的深处，宋亚轩对着门牌号和宣传单看了又看，房子里面很暗，音乐声和呼喊声誓要穿透耳膜。入口有一张很大的海报，上面的图案夸张又难看，爆炸花纹的中心写着：K皇回归！！！宋亚轩浅浅瞥了一眼，那似乎是一个地下拳击馆，在负一层。时代livehouse的广告印在满是涂鸦的楼梯上，指向二层。

宋亚轩推开门，他看见台上站着7个人，那是一支地下乐队。舞台之下密密麻麻的人回应着他们，欢笑、歌唱和挥动的双手将整个空间填满。宋亚轩靠在门边，眼底涌起渴望、哀伤，音乐包围着他，就像爱意一样惹人落泪，如果灵魂破碎，人就回不到过去了，因为总是会有残缺的。

空荡的楼梯上，宋亚轩静静地坐着，乐声隐隐约约的在楼梯间回荡。通风口半开着，细雨飘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该回家了，他想。

宋亚轩走到出口，雨渐渐大了起来，他抱着头刚迈出一步，突然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

“你想生病么？”

宋亚轩转过头，刘耀文穿着一身黑色套装，凌厉的下颌和眉骨上贴着创可贴，待宋亚轩细看才发现他手上也贴着创可贴。

“你受伤了?”

刘耀文没有回答，只是将伞递给眼前人。

刘耀文看着雨势说：“一会儿雨会更大。”说着，他戴上帽子，“这一带不安全，早点回家。”

话音未落，刘耀文已经步入雨中，宋亚轩的双眼追随着那个背影，高大、孤寂、沉重，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从无数战斗中厮杀出来的困兽。

迟钝片刻，宋亚轩朝雨中喊：“嘿！等等！”

他等不及回应便也跑入雨中，大雨打湿两人的衣衫，刘耀文不高兴地皱起眉，颇有些质问的意味，“为什么不打伞？”

宋亚轩一愣，他一边慌乱地撑伞，一边干干地笑，“忘、忘了。”

刘耀文深深叹了口气，夺过他手中的伞，“又笨又呆。”

宋亚轩眼睫向下，他眼睛亮亮的，比孩子还纯情，眼角的委屈就像是即将溃堤的洪水，时刻会淹没刘耀文的心，水珠滑过他高挺的鼻梁，看上去漂亮又脆弱。刘耀文将人拉到自己身边，眼神混乱地从宋亚轩身上抽离，“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宋亚轩连连摆手。

刘耀文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不安全。”

宋亚轩被刘耀文拉着往公交站走，他忍不住抱怨，“哪里不安全了？”

刘耀文突然停下脚步，他转过脸，严肃地说：“你长得就很不安全。”

宋亚轩眼神有些飘离，显然他不明白，“我、我长得很坏吗？”

刘耀文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幅度，脸上的阴冷也渐渐被笑意代替，“嗯，很坏。”

见刘耀文一脸不正经，宋亚轩生气地撅起嘴，“刘耀文，逗我很好玩吗？”

刘耀文盯着此刻的宋亚轩，他不自觉地将人拉的更近，神情慢慢变得认真，“不好玩，担心是真的，因为你漂亮的很不安全。”

宋亚轩看着近在咫尺的刘耀文，一字一句砸在宋亚轩的心上让他感觉眩晕，他的眼神不停地躲闪，只觉得脸有些发热。宋亚轩无措地侧过脸，露出他泛着粉的耳尖，他想推开刘耀文却觉得那股拽着他的力量越来越大。

刘耀文内心的慌乱也让他有些燥热，但他不想放开宋亚轩。

“哥哥，买花吗？”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突然拉着宋亚轩的衣角问。

刘耀文看过去，小女孩打着一把透明伞，她的小篮子里只剩下玫瑰和向日葵。

宋亚轩一愣，他想要挣脱的心越发强烈，细长的手腕被锢的发红，他压着声音说：“放手！”

刘耀文似乎没打算放手，他眼神冷淡，只是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小女孩将手里的小篮子捧到刘耀文的身前，“哥哥，很便宜的。”

刘耀文依旧沉默，下一秒却从钱夹里拿出了两百直接递了过去，“要下大雨了，快回家。”

他的声音里没什么感情，与雨夜十分契合。

“哥哥，给你花。”

刘耀文扫了一眼花篮，随手拿了一朵向日葵，“一朵就够了。”

女孩蹦蹦跳跳走远，刘耀文还没回过头，宋亚轩直接一脚踹在刘耀文的小腿上，“混蛋！”刘耀文吃痛，却依旧紧握着宋亚轩的手腕。

“我让你放手！”

刘耀文紧盯着宋亚轩，委屈和疼痛让后者眼角泛红，他慢慢松了手。

宋亚轩深深地看了刘耀文一眼，头也不回地跑进雨中，上了最近的一辆公交。透过窗，雾蒙蒙的雨里，刘耀文只是站在原地，向日葵落在他的脚边，宋亚轩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再次面对喜欢与爱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