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船票
期望?
边西辰靠在床头,被子随意搭在身上,凝视着外边的黑夜。
他曾经傻傻地期待过他和莫孜渡的未来,他不知道未来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但是在幻想中一定有。
卧室和阳台用透明的玻璃门隔开,厚重的帘子堆在两边。
边西辰赤脚走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推开隔在阳台的门,一股钻心的寒意从脚心蔓延。他穿上拖鞋,打开一扇窗,冰冷的空气扑在脸上,睫毛不由地抖了一下,点燃放在窗台上的烟,烟头的火星被风撕扯着衰弱又燃起,呛鼻的烟草味和白烟被风裹挟着送回屋子。
边西辰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眨眼睛的速度越来越慢,轻轻地吐出一口烟,脑袋昏昏涨涨的,一件单薄的睡衣抵御不了寒意,他的思绪在现实和过往里浮沉,被真实和幻想捉弄着。
“莫孜渡啊。”
带着未熄灭火星的烟灰从指间飞落,锁骨上有了轻微的刺痛。
无数个夜晚他难以入睡,其中有很多原因,但到了最后,他都会发现自己难以抑制地去思念一个人,这成为了一种习惯。
心脏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刺|激地眼睛发酸,但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享受这种痛楚,就跟不自觉地去思念一个人一样,这个时候,他会痛,会难过,像一个活人,而不是一具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
“莫孜渡,呀。”
“喵~”莫小猫被阳台的风冻醒,他走到边西辰的身边,爪子扒拉了一下裤脚。
我在呢。
脑袋蹭了蹭他。
边西辰,我在呢。
……
边西辰,我在。
你听到了没有,我就在啊……
他们一起上学的时候,莫孜渡跟边西辰说过类似的一句话。
说实话,莫孜渡身上的优点无一例外都是边西辰讨厌的,连长相也是。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边西辰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人,无声无息地在他心里扎了根。
七年前的一日,他带着风霜归来,给他开门的人是莫孜渡。头发、衣服、鞋子都被融化了的雪湿透。无比疲乏,连呼吸都是负担。
“怎么了?”莫孜渡问他。
边西辰低着头站在门口,没有回答。
“你全身湿透了,换一下衣服吧。”莫孜渡将他拉了进来,“你怎么啦,脸色那么难看。”
“别管我。”他声音沙哑,推开莫孜渡,“别管我。”
“你一个人在雪地站了多久啊。”像是没有听到边西辰的话一般,莫孜渡自顾自地拉过边西辰的手,帮他把湿透了的外衣脱下,然后将人按在自己的床上,“你不喜欢穿着外衣坐在床上,但我不讲究这些呀。”他扯过旁边的被子,将人包起来。
边西辰半闭着眼靠在枕头上,气息微弱,整个人在颤抖着。
莫孜渡蹲下来,帮边西辰脱掉湿透了的鞋袜,他的脚冷得像块冰块,握住他的脚踝的时候,边西辰有了些反应,想要把脚缩回。
“都要没有知觉了吧。”莫孜渡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什么,他平时话不多,但是觉得应该要说些什么,莫孜渡起身去接了一盆热水,帮边西辰擦了擦脸,剩下水来擦拭他的手脚,他像一个僵硬的木偶,任由莫孜渡折腾。
莫孜渡隔着被子抱紧边西辰,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莫孜渡。”边西辰忽然开口。
“我在呢。”
沉默了片刻,他说:“我很害怕。”
“我在这里。”
边西辰闭上眼,过了一会儿,轻轻回应道:“嗯。”
“莫孜渡。”边西辰对着窗外轻声喊道。
回应他只有落雪和风声。
“我想你了。”他说。
雪在凌晨的时候停了,天亮起来之后,只剩下树叶上的积雪。
雪融化的时候会格外冷。
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天,也是雪融的一天。记得那天阳光明媚,一切都是那样美好,他们的告别像一场浪漫的告白。
住在古刹里的友人为她敲响晚钟,她彷徨的心在一声声的钟声中渐渐平静。
“温温,”邱娜握住安易温的手,眼睛都舍不得眨地看着他,眼里是满是不舍,“你不要难过。”她的声音是虚弱的。
“邱娜……”他哭得像个孩子,他紧紧抓住邱娜的手。
“我太笨了,太没用了……”他不断自责,几度哽咽。
耳边的钟声越来越清晰,成为一道屏障,为她挡去了所有的谩骂和诋毁。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得到了很多的祝福。
“温温很好,是我最爱的人。”
视野渐渐模糊,她越来越虚弱,但也前所未有地强大,她望着爱人的面孔,说:“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
“邱娜她呀,喜欢着这个深深伤害了她的世界。”
安易温拿出那个装着他所有积蓄的小铁盒,在纸上记下数字,再将工资也写上,还有房子的价值。
他专注地做着这件事情,反复核对。
他要用所有的钱买两张船票,和小蜻蜓一起偷偷地跑出去。邱娜说过,她在桑港州学到了知识获得了新生。那么,他们就要去那里。
“邱娜!”声音里有着小兴奋,安易温抬起头看向书架,“我们去桑港州吧!让小蜻蜓会有学习的机会!”
他的笑容有些傻气,很可爱。
然后他跑去了码头,那里有跨过大洋的船。
“什么?偷渡去桑港州,那个穷得吃土的地方?”
“就是那里,邱娜说那里很好。”安易温又加了一句,“不会错的。”
“据说他们处置违法移民手段很残忍,”码头大叔故意压低声音,吓唬道,“直接杀掉哦!”
“骗人!”安易温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他此刻全身紧绷着,因为这是他目前为止作出最疯狂的决定,“就是那里。”
“添一些钱就能去别的地方呢……”
“不要。”安易温握紧拳头,努力地在外人面前挺起腰板,他又强调了一遍,“去桑港州!”
“随你吧,有船了会喊你的。”大叔将押金揣进口袋里。
“嗯!”
想想就觉得疯狂呢!安易温在回家的路上觉得踩在棉花上一般,心里还有点小雀跃。
“安易温?”谢竞拉住要撞上电线杆的某人,“你傻乐什么事情啊?”
自从成为邻居后,安易温总是会为清早打扰到谢竞而道歉,慢慢地他们也有些交际。
“秘密。”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谢竞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去,你不太对劲。”求告知是谁带坏了这个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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