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习惯等待
玫瑰花艳红无比,在这个空荡荡的,白金装饰的屋子里格外的鲜艳清楚,尤拉把玫瑰花在屋里摆放完以后,迟安恰好洗完澡出来,他接过尤拉准备好的披肩,脚上一道道细小的血痕被水浸泡得发白,然后又被尤拉强制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
迟安嗤笑于尤拉的小题大做,伸手准备扯掉绷带的时候,又被尤拉拖着到了厨房那。
“怎么了?”迟安只得放弃自己脚上的绷带。
厨具被尤拉擦拭得锃亮,在迟安面前摆放得整整齐齐,尤拉落在冰箱上,没有感情的深蓝色眼眸和迟安对视,说道:“夫人昨天说要亲自为上将做饭的,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
迟安一愣,久远的记忆涌过来,他想起自己上一世欢欢喜喜地熬汤,炒菜,摆盘,然后坐在餐桌上,对着一桌子精美的饭菜,从上午等到深夜的场景。
迟安垂眸抿嘴轻轻笑了下,他想说“不用了,少将不会吃的”,但是目光在触及到冰箱上,自己准备齐全的食谱时,突然就转变了心意,这是他研究了几个星期,学习了好久,从甜点到主食,一些细节怕自己忘了,甚至不让尤拉帮忙记着,自己亲自贴在冰箱上的。
迟安伸手扯下了那些便条,随意地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他从冰箱里拿出食材,一如自己记忆中的那样,认真而又细致地准备着。
他知道司久不会吃的,司久回来得匆匆,一来便直奔宴会,直到深夜,喝得大醉,不得不回来,然后第二天一早,便又离开得毫无痕迹。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份从上午等到深夜,凉了又热的饭菜。
司久口味偏淡,迟安做饭都没有放太多的辣椒和盐,后来饭冷下来,味道更是一般,迟安记得自己第二天吃的时候,一边吃一边吐。所以为了防止第二天的情况发生,他偷偷在汤里放了点自己喜欢的糖,放完又觉得自己这副做鬼的样子实在是搞笑,司久又不吃,他就算是放了一缸的糖也没有关系,这样想着,他又在别的菜里加了些许的辣椒。
尤拉一边念着食谱,一边看着自家夫人面容平静地往菜里加食谱中不存在的东西,最终还是怕迟安做出啥稀奇古怪的菜来,它开口道:“夫人,这道菜……”
迟安没有听它说完,而是直接打断了它的话,“尤拉,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叫我夫人的?”
尤拉搜寻着自己储存的记忆,答道:“是5月19号,夫人嫁进来那一天。”
“奥,”迟安淡淡地应着,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他又往菜里加了许多勺盐,说道:“别叫夫人了,叫迟安吧。”
夫人这个称呼,他从以前便觉得别扭,现在听来,更是刺耳。
照着记忆里的模样把菜摆到桌子上,迟安静默了片刻,然后拉开餐椅,自己坐了上去,接着慢条斯理,带着享受的意味吃起来。
尤拉一边帮迟安倒酒,一边说道:“迟安,不用等少将吗?”
迟安抿了一口红酒,抬眸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子清冷如月,他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少将不会吃的。”
他说完,便被自己加了不少辣的菜呛到,猛地咳嗽起来,可能是这辣味太呛人了,迟安咳着咳着,眼里突然就升起一层水雾,待到咳嗽停止,那水雾凝成水珠,顺着脸颊滑下来了。
他拿着筷子怔怔地愣在那,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金色的桌布上,溅成四散的阴影,他呆愣了许久,泪水顺着清瘦的下颚滑下去,是一片冷湿,半响,迟安放弃了一般放下筷子,他无奈地扭过头,红着眼眶,朝尤拉说道:“我还是等少将一起吃吧。”
迟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又或许,他是清楚的,上一世他从这天开始,便再没有见过司久,一直到被挟持,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司久模糊的神情,所以现在,长久的思念和劫后余生的复杂交织在一起,即使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就被司久一句话杀死,可是迟安,还是从心底里,想要见到司久。
他想说他怀孕的时候真的很辛苦,他跳下去赴死的时候真的很害怕,他是真的,很想司久。
所以这一世的他,重生回来,也还是坐在了桌前,又一次,从上午等到深夜。
等到屋里的灯突地亮起,迟安迷茫地抬起眼,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不争气地等了这么久,扶额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尤拉,准备抑制剂吧。”
司久也快回来,等到迟安得到他想要的,他就把抑制剂拿给司久。
注意到门前细微的动静,迟安起身,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慢慢地走过,打开了门。
外面天色已经大黑,屋内熠熠闪烁的灯光像是星河一样流泻出来,染在迟安的背上,迟安眼眸微弯,露出一个得体的笑来,他声音温柔细腻,一如以前一样,“欢迎回家,少将。”
然而他最后语气微转,第一次,称呼司久为“少将”。
门外的人即使醉酒也站得笔直,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与往常不同的神情,稍微有一点不一样的,是他额前的碎发又长了一点,金色的发丝微微散下来,半遮住紫金色的眸子,显得他多了一点点的温情。
不过也只是错觉。
司久今晚喝得很多,回来的更是晚,他本想不打扰迟安,自己安静地进屋,没想到迟安正好打开了门。他看到迟安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反应过来,他淡淡地点了下头,屋里的灯刺得他眼眶有些疼,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不在意的原因,他没有注意到迟安的称呼,也没有注意到迟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给他一个拥抱。
迟安让出了位置,司久径直走地进了浴室,对于周围的事物,他连一眼也吝啬,迟安望着他的背景笑了一下,心里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自嘲。果真,菜里的糖和辣椒,都没有白加呢。
迟安垂下眸子,转身进了卧室,衣衫褪去,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然后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本来两人一直是分床睡的,但是司久一般不在家,而且主卧的床也够大,两人一人一半,中间还能再睡上两三个人,所以迟安就把次卧改成了书房,反正司久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很自觉地靠边睡觉,让出大半的山河给迟安。
原本刚开始的几天,迟安还可以死皮赖脸地凑到司久身边,想方设法地抱着司久的胳膊睡觉,后来被司久以“不喜欢被人贴着”的理由拒绝,迟安便渐渐习惯靠墙睡了。所以即使两人难得的在一张床上睡觉,也是一个靠边,一个靠墙,中间空荡荡的,仿佛隔了大半个星系。
迟安闭着眼,感觉到另一边渐渐塌陷,他安静地等待着司久酒精发作,然后引起的faqing期。
Alpha的faqing期一般比较特别,因为他们在那期间大多会比较疯狂地想要omega,动作很粗鲁,经常把人弄得青一块紫一块,全然不顾另一方的身体,然而醒来以后,对于自己faqing期干的事情却一概不知,所以alpha的faqing期比omega的faqing期更危险,一般alpha都会通过药物抑制自己的faqing期。
司久更是,迟安嫁给他那么久,这是第一次见他失控。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因为喜欢的人,迟安苦涩地想着,察觉到司久清冷的信息素一点点地包围着他,他咬着牙,从背后抱住了司久。
司久的呼吸沉重而缓慢,当迟安微凉的肌肤贴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忽地一怔,而后大脑昏昏沉沉的,他猛地转身压住了迟安,沉沉的鼻息打在迟安的耳侧,他将脑袋埋在迟安的颈窝里,鼻尖嗅着omega香甜的果实香气,整个人沉浸在omega柔软甜腻的怀抱里,无法自拔。
迟安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清泪来,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将会再听到一遍那声充满无可奈何和深爱不得的“图兰”。
可是他今晚必须要司久,因为,他想要见到自己上一世未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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