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海底打工仔（下）

“我不干了！！！”

时值黄昏，残阳如血，仙龙族青宫府的树林里暴发出一声怒吼。

林子里雀鸟惊飞，白瑜顶着满头树叶死死地抱着一棵树，磨着牙瞪向离他不远处牵着链子的龙太子。

他到这里整整七天了，在这七天里，他每一天都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七天前白瑜应下了帮龙太子寻回宝物的差事，然后就被他一路扯着链子牵回自己的寝宫拴在了后院的树上。

龙太子把他拴好之后找了两只螃蟹看守就离开了，没过多久顶着龟壳的老爷子匆匆赶来，把他从寝宫牵到长街，说要教他学规矩。

老爷子自称姓李，是只海龟，同时也是整个青宫太子府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的家仆，现任总管一职。在他的介绍下，白瑜知道了一些关于青宫府和仙龙族海域的事。

首先是青宫府的主人，也就是龙太子，其名陆识渊，是老龙王的嫡长子，他还有五个弟弟，现在分别在各自的封地居住。

其次就是青宫府的布局，以书房金阁为中心，西方的密林空地是习武场和医坊，武场附近就是地牢；东边是珍宝馆和珍兽馆，北侧则是会客厅和宴宾楼，南处则是陆识渊生活起居的地方，温泉、小膳房、寝宫等生活娱乐场所一应俱全。

再来就是仙龙族海域。三族之界的大海下有一层结界，过了结界便是仙龙族海域。海域内亦有日月交替四季变换，更有不同地域地貌，因而也有形形色色的城镇和风土人情。

整个海域由仙龙族掌管，站在权利最高点的是仙龙王。

仙龙一族属于仙族的分支，总归于天帝统治。其性质类似于藩国的王族，虽头上有更大的帝君，但在海域内有生杀社稷大权，王位也是代代承袭。

总之，在这个海底世界里，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的就是老大。

最后，是关于白瑜的事。

白瑜的身体留在冰棺里放在医坊地窖里医治，而他的灵魂则被附在了一只灵贝上。

什么是灵贝呢？就是一只有灵气却没有精魄的蛤蜊。

陆识渊把白瑜的精魄提出来安在蛤蜊上，然后给了他一点灵力，让他他能变化人形，还能用一点法术。

通俗来讲，白瑜现在就是一只成了精的蛤蜊。

虽然外形外貌跟原先并无分别，但是他掌握不好灵力，受到强烈的刺I激就会变身，随时有可能露出两扇贝壳来。

关于这一点，李总管让他不要担心，他会慢慢教白瑜操控灵力，白瑜自己慢慢也会适应身体。

但现下白瑜最大的任务并不是修炼成仙，而是为陆识渊打工，治好自己的身体重返家园。

按李总管的话说，白瑜现在要随时跟在陆识渊身边听候差遣，一切行动听陆识渊的指挥。一定要多长些眼色，对陆识渊殷勤点。

为老板服务嘛，打工人白瑜表示理解。

但接下来的日子，李总管的话成了他毕生难以磨灭的阴影。

那天的规矩教习结束后，李总管领着他在青宫府认了认路，又教了他两遍如何行礼后就把他带回了寝宫的后院拴起来。

白瑜一直乖巧的等在树下，但是外头报时的喊了两遭，凉风都起了，陆识渊还是没有来。

他不会就这么把我栓在外头过夜吧？白瑜想着，不安的往宫殿的方向望了望。

守在他身边的螃蟹见他突然做小动作，猛的拔出刀来架在他脖子上。

白瑜想解释，但两位大哥充耳不闻，甚至朝他吐着沫子挥起了蟹钳。

不知为何，白瑜有点想念皮皮虾。

就在白瑜以为自己要和两只螃蟹共度良宵的时候，陆识渊来了。

他没有带发冠，长长的青丝垂散在身后，素白衣裳外披了一件黑色披风。他凑近时白瑜闻到他身上一股很清新的味道，想来是刚洗漱完。

陆识渊解下绑在树上的锁链，挥退两只螃蟹牵着白瑜进了寝宫。

白瑜看着偌大的宫殿，心想陆识渊应该是要给自己找个房间住。

果然，拐过几个弯后陆识渊推开了一扇雕花木门，一间极为富丽精美的寝房出现在白瑜面前。

白瑜看呆了，心想这不愧是皇家手笔，装修也太绝了！

陆识渊先走进房间里，见白瑜站在门口呆着不动，便使劲一扯链子，把白瑜扯进了屋里。

白瑜被拽的一个踉跄，心里怒气飙升，但还是乖乖的跟上了陆识渊。

陆识渊牵着他走到一个水盆边，拿起搭在水盆边的巾帕扔给白瑜，然后指着盆里的水对他说：“洗。”

白瑜明白他的意思，用水打湿巾帕洗脸擦手。

陆识渊看他擦得差不多，从他手里拿过巾帕扔回到水盆里，又牵着他来到床边。

他把白瑜的链子拴在床柱上，然后解下披风挂到了床尾处的一个鹤形衣架上。等他回过头来，白瑜已经坐在床上解外衫了。

“你做什么？”陆识渊看着他深深皱起眉头。

“睡觉啊。”白瑜答的理所当然。

陆识渊没有说话，直接上前拎起白瑜扔到了床边的一个软垫上。

垫子很软，但白瑜还是摔得生疼，他一骨碌爬起来，压着火问温声道：“这是怎么了？”

“你就睡那。”陆识渊说着丢给他一条毯子

白瑜抱住毯子看向身下的垫子，它只有半人长，白瑜要蜷起身子才能勉强睡下，而且这个垫子……

“这不是个狗窝吗？”

声音刚落地，整个大殿便全暗了下去。是陆识渊用法术熄了房间里的灯，他已经盖好被子准备睡了。

黑暗中，白瑜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我睡狗窝吗？”

陆识渊翻了个身，不耐烦道：“对，再吵拖出去打。”

“……”

那晚，白瑜裹着毯子蜷在垫子上，听着陆识渊均匀的呼吸声，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一遍又一遍。

不过白瑜是一个乐观且适应能力极强的人，纵使生活万般艰苦，他也能很快看开。

想着办完差事就可以回家，他的心情立转好，甚至忍不住在黑暗里笑了出来。

他坚信生活会越来越好，自己也会越过越舒服。然而仅仅六七个小时后，陆识渊就一脚踹碎了他的美梦，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心险恶。

作为太子，陆识渊的生活极为规律，每天卯时便会起床练功习书。

这天早上他也准时的醒了过来。天未亮，他一个响指点亮了整个寝殿，然后一低头就看到了蜷缩在床底睡的正香的白瑜。

没有一点点犹豫，他把脚伸下床，一脚踹在了白瑜的屁股上。

这样的触感很是奇妙，他踹完一脚又来了一脚，就这么把白瑜从梦中“唤”醒了。

一刻钟后，他们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青宫府的习武场上。

陆识渊精神奕奕，白瑜一脸迷茫。

白瑜脑子里的思绪黏成了一团浆糊，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人牵着走，更不明白自己的屁股为什么会这么疼。

但很快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重要了。

陆识渊把他牵到武场边缘拴在一根木桩上，然后递给了他一个苹果道：“举起来。”

白瑜乖乖的举起了苹果，陆识渊的身影忽然消失，接着又瞬间就出现在了离他很远的地方。白瑜刚想感叹魔法的神奇，一支箭就带着寒光呼啸而来，直接穿过了他手上的苹果。

苹果碎了，带着清甜的香气掉了白瑜一头。他的手举在空中微微颤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陆识渊就再次出现在了他身边并往他手里放了个橘子。

又是一箭破风，白瑜闻到了自己脑袋上橘子的香味。

陆识渊回到他身边，无视他苍白的脸色，满意的看着他脑袋上的橘子瓣，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个枣。

白瑜疯了，把枣抢过来塞进嘴里抬腿就跑，但是陆识渊把他拴在木桩上的时候打了个死结，他没跑两步就被陆识渊逮住了。

陆识渊直接把他捆到了木桩上，然后又摸出了一颗枣放在他头顶。

“你到底还有多少水果？”白瑜声音颤抖的的问他

陆识渊擦着自己的金I弓，斜睨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白瑜看着他弓上的花纹，扯了扯嘴角问：“你别是还有葡萄干吧？”

清晨微凉清新的风吹过广场，陆识渊扭过头，朝白瑜露出了一个笑。

陆识渊生的漂亮，笑起来也应该是动人的，但是现下他脸上的笑却十分骇人，阴冷不说还带着一丝诡异。白瑜忽然发现这世上原来真的有比鬼更恐怖的东西。

从习武场出来的时候，白瑜沾了一身果香，和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截然相反的是他的身上的穿着。本来是灰白色干干净净的侍仆素衣，现在满是黄尘泥土，还破了好几个洞。

他想请假去找李总管洗个澡换身衣服，但太子爷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把他牵到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的门一开，白瑜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世界大战的战场。书柜东倒西歪，满地的书卷垃圾，洁白的墙上到处是被利刃劈出来的伤痕，摆瓷器花盆的架子缺胳膊少腿的，屋外一阵风吹过，它们便支撑不住的倒了下来，当着白瑜的面碎了一地。

“收拾。”陆识渊吐出两个字，把他推进了房间。

“......”

白瑜身后房门落锁的声音响起，陆识渊的脚步声远去，四周安静了下来。他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书房，深呼吸两下，气沉丹田，然后一脚踢开一个花架破口大骂起来。

但是骂归骂，白瑜到底是个老实脾气，嗓子哑了之后还是动手收拾起了房间。

他扶起书架，把地上的书卷一本本捡起来归类，然后找出扫帚清理垃圾吗，大致上把房间收拾出个模样后就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这房间不算大，房间右侧是一片紧闭的帘子，拉开来一看，帘后是另一间书室，和白瑜打扫的那间“凶案现场”完全不同，这间书室窗明几净，书籍摆放有序，正中央一方红木小桌，桌后软垫木椅，墙角处卧榻上整齐叠放着绒毯，香炉里还往外飘着余香。

仅隔了一张帘子，前后却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白瑜伸着脑袋瞧了一会，回过头来长叹一声继续收拾起乱室。

时至晌午，房间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白瑜用破地毯把垃圾打包好放在门口后便坐在地上挑拣起还没死的花草，打算把它们种在没被打碎的花盆里。

他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一想到早上只吃了一颗枣子还被当成靶子打他就一肚子气，脑袋也跟着一阵阵的发晕。

就在他快昏过去的时候，开锁的声音响起，陆识渊走了进来。见到干净整齐的书室，他微微一愣，然后看向了地上的白瑜。

白瑜饿的眼冒金星，脑袋一耷说了句“大爷万安”就当是行礼了。

陆识渊将门关上，将一个纸包扔到他怀里，然后径直走向了那间干净的书室。白瑜拿着纸包，闻到了里面传出的香气。

是午饭！白瑜开心地打开纸包，但笑容很快就僵在了脸上。

那里面是五六根被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和半块白面饼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他黑着脸看向陆识渊，而陆识渊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正巧也在托着下巴看着他。

见白瑜盯着自己，陆识渊语气淡然道：“吃啊。”

白瑜已经饿到没力气跟他吵架了，硬是咽下一口气低头啃起了白面饼。陆识渊见他乖乖的吃饼反而觉得有些无趣，瞧了一会便收回目光掀开桌上的书来看。

书翻了两页，白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帮您去找宝器？”

赶紧找完赶紧走，这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白瑜看着手里的饼子，眼眶直发酸。

陆识渊翻着书说：“宝器有灵性，会自己躲藏，要探子先找到踪迹才能带你去，不然你那双眼睛也派不上用场。”

也就是说还要等。白瑜叹了口气，咽下最后一块饼子，然后坐直身体继续摆弄花草。

陆识渊专心读书写字，一坐就是一下午。时间慢慢过去，太阳西斜，白瑜抱着一盆长得奇奇怪怪的花靠在墙角昏昏欲睡，檐下燕子还巢，远处传来了宫人报时的声音。

“酉时过半——”

闻声陆识渊放下笔站起身来走向白瑜，白瑜醒了醒神，放下手里的花，随着他取链子的动作也站起身来。

陆识渊牵着他走出书房，再一次来到了习武场。白瑜紧张起来，拽住陆识渊的袖子请求道：“大爷，我真的不想再当靶子了。”

“可以。”陆识渊答应的很干脆。

“真的？”白瑜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泪花

陆识渊点点头，解下链子递给他一把钥匙，然后指指武场边的木棚说：“去放马。”

这可是个好差事，白瑜接过钥匙就直奔木棚。

在白瑜的印象里，马这种动物性情温顺，外形英姿飒爽，是他最喜欢的食草动物。但当他打开木棚的门，看到里面站着几十只呲着牙长着利爪的怪兽时才意识到自己喜欢的是陆地上的马。

海里的马，长得好像狼啊，还是长鳞片的狼。

几十匹“海马”一见大门敞开，撩开爪子就往外跑，在跑出去几米后又掉过头来冲向白瑜。白瑜读懂了他们眼神里的饥饿，大喊了一声“救命”也跑了起来。

陆识渊抱着胳膊远远地看着马群撵着白瑜跑，不仅完全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还喊人搬了把椅子坐下看起戏来。

白瑜瞧见他坐下心里那个恨啊，方向一换就带着马群朝他奔过去。

今天老子就是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抱着这样的信念，白瑜越跑越快。但他两条细腿如何抵得过“海马”的四条“马”腿，很快马群就撵上了他，其中一只海马向前一个猛蹿，张口叼住了白瑜的裤腿。

白瑜大叫一声，重心不稳的不稳的向前栽倒。“砰”的一声响起，马群的方向炸开了一团白雾，“海马”惨叫的声音响起。陆识渊起身过去查看，凑近便发现白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近两米长的蛤蜊。

陆识渊把蛤蜊下压着的“海马”拽出来，然后仔细打量起它来。

大蛤蜊是淡粉色的，壳面有浅黄色的纹路，上下两扇圆鼓鼓的贝壳紧闭着，从里面隐隐传出了白瑜的哭声。

陆识渊抬腿踹了一脚蛤蜊，不悦的朝它喊道：“滚出来。”

“我不会开贝壳！出不来！！！”

白瑜歇斯底里的喊着，但因为被壳子包着的关系，声音传出来闷闷的。

陆识渊烦躁起来，抽出佩剑插I进蛤蜊中间的缝隙，硬是把它撬开了。

蛤蜊上下打开，里面的光景暴露出来，陆识渊的烦躁一瞬间消失了，另一股奇怪的燥I热猛地升了上来。

白瑜跪坐在贝壳里，一双细长的腿微微发颤，上身的素衣破损严重，就快不能蔽体了。

他本来就身材匀称，只是个子不算高，脸庞也生的白I嫩，小脸带着点婴儿肥，长相乍一看普通，仔细看去却见双目明亮如乌珠，五官精致柔和，不如寻常男子英伟粗狂，但也不过于女气，玉似的温润，很是耐看。

现在他坐在贝壳里长的白色软褥上发抖，活像是一颗正在闪着光的珍珠。

要了命了，陆识渊额头上蒙了汗，移开视线左右张望起来，这才发现那只刚刚被压在蛤蜊下的“海马”嘴里叼着白瑜的裤子。

“还不快穿起来！”陆识渊拿过裤子丢给白瑜。

白瑜听他的语气里沾着火儿，自己心里一阵接一阵的委屈。这人有病吗？被耍的明明是自己，他还生上气了。

他越想越委屈，最后抓着裤子哭了起来。陆识渊见他光哭不动，就踩着他的下壳，伸手进去想抓他出来穿裤子。白瑜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拼命往贝壳里躲，又是“砰”的一声，武场上的两人都不见了，只有一只浅粉色的大蛤蜊在“海马”群中散发着阵阵委屈抽泣声。

他们挤在一片黑暗里，陆识渊怀里是一片带着果香的柔软，脑袋不自觉的有些发懵。白瑜的头抵着他的胸膛，脑袋也是懵的可以，主要是因为哭的缺氧了。

当李总管带人撬开蛤蜊的时候，两个人都快要晕过去了。

夜里白瑜在侍卫的浴房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吃了顿热饭，到了宵禁的时候他死死抱着李总管的腿哭着求他不要把自己送回陆识渊的寝宫，但李总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识渊就拿着链子出现在了侍卫所。

白瑜想跑，但被陆识渊轻轻松松的套了脖子，连拖带拽的带回了寝宫。看着陆识渊的背影，白瑜心想地狱里索命的恶鬼也不过如此。

次日李总管带了些干粮抽空去书房看了看白瑜，他告诉白瑜，在找齐宝器之前，白瑜就是陆识渊的贴身仆役，以后还要帮着照顾陆识渊的生活起居。

白瑜掰着指头算了算自己现在身份，宠物狗、活靶子、杂活工人，再加一个贴身仆役，好家伙，生产队的驴的工作量都没他多啊！

李总管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小瑜，想开点。主子一向宽厚仁慈，你把他服侍高兴了，他准会赏你些东西，等你能回家了，带着这些赏赐，发个家娶个媳妇不也挺好。”

白瑜对这话的前半句嗤之以鼻，陆识渊要是宽厚仁慈，他们村头的狗都能学会说人话。但是后半句让他很是心动，宫府中财宝这么多，陆识渊随便给他一件，他这后半辈子也就有着落了。所以为长远计，他还是好好打工吧。

自此，白瑜彻底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每天天不亮就被踹醒，要伺候着陆识渊穿衣吃饭不说，还要被他各种折磨戏耍。

且不说整理书室，搬书煮药各种杂活累活，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一早一晚必须跑两趟练武场，每次去都有新的惊吓，而且都是穿着好好的衣服进去，最后破衣烂衫的出来，七天里他裤子都丢三条了。

这天酉时一过，陆识渊又牵着他往武场去。白瑜求了他一路，最终在武场外的林子里彻底爆发了。

他死死抱住一棵树，大呼小叫的闹起了罢工。

陆识渊使劲拽着手里的链子，白瑜脖子都勒红了，死活就是不肯松手。见他这样，陆识渊召出金鞭朝他走了过去。

“下来。”陆识渊甩开了鞭子

“你打！你打死我！死我都不进练武场！”白瑜一边喊一边打着颤，嘴里的话虽狠却没有半分威慑力。

陆识渊黑着脸快步走近白瑜，白瑜一惊，慌忙往高处爬。陆识渊冷哼一声，抬腿一脚踹在树上，树震了震，从内部发出了“咔嚓”一声。

白瑜应声而落，面团子似的拍在了地上。陆识渊拎起他夹在身侧，刚要往武场走，树上又掉下来一团黑影。

黑影面朝下摔在地上，回过神来翻身一滚，摇摇晃晃的跑到陆识渊面前跪下道：“大爷，珍宝踪迹寻到了。”

这话像是一剂回魂药，扎在半死不活的白瑜心头，一下子把他扎的活过来了。他仰起头，开心的看向陆识渊。

感谢佛祖耶稣，苦日子要有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