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艰难的抉择

不比苏父苏母的心情复杂，前边院子已是门可罗雀，苏楠溪作为苏家大小姐，此时也在安排好了云梵后，跟着管家伯伯一起招呼客人。

“楠溪小姐”不远处传来一声醇厚温和的声音，引得苏楠溪不得不好奇转头看过去。

“您好”苏楠溪见眼前人一身戎装，且早已听说今日会有北方帅府代表前来，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想到这，她温婉一笑，礼貌得体的问候道。

对面的军官此刻也在暗自打量着眼前如玫瑰般的女孩，思索着来之前督军的交代，笑着说道：“大帅早就听说苏先生家的大小姐是大家闺秀，名声远近闻名。今日亲眼见到，果真如此呐。”

听罢，还不知深意的苏楠溪只淡淡一笑，招呼着客人今天尽兴。

随着夜晚的到来，苏父的寿辰也圆满的落下了帷幕，苏楠溪乖巧的陪在父母身边，一起目送着客人离去。

当北方帅府一行人拜别苏父时，为首的那名军官嘴角泛笑，暗含深意的向苏父说道：“大帅一片赤诚，望苏老玉成。”而后侧头向苏楠溪点了点头，带着手下离开了苏府。

苏楠溪被这话整的懵懵的，不明白刚才那人为何那种眼神看她，可心里老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去叫大小姐过来。”寂静的书房里，正坐着蹙眉沉思的苏父，已经对着桌上那封求亲信出神许久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唤来管家去叫苏楠溪来。

管家从门外连忙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管家敲敲门，没等很久，门“咯吱”一声开了，苏楠溪身边的丫鬟先走了出来，看到是管家伯伯，机灵的问了声好：“苏管家，有什么事情吗？”

管家立马说道：“是老爷让大小姐去书房一趟，你快去叫叫大小姐。”

丫鬟云儿不敢耽误，转身便朝室内走去。

很快，苏楠溪走了出来，和管家一起向书房走去。

“小姐，那我先下去了。”到书房门口，管家示意苏楠溪进去即可。

苏楠溪点点头：“好的。”

敲了敲门，得到苏父允许后，苏楠溪站在书桌前，主动问道：“父亲，这么晚还不休息，是有什么事儿吗？”

苏父这时不知应如何开口，默然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道：“今天你不是已经奇怪来的那几个军官吗？”

在苏楠溪好奇的目光中，苏父继续说道：“那是北平段司令的人，此次前来，是为他的嫡长子段宥谦求娶你的。”

苏楠溪瞳孔一缩，惊愕不已。

见女儿如此表情，苏父心中更加不舍纠结。

这北平段司令，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典型白手起家，实力强悍，是目前各路军阀中名头最响的一位了，此次求娶，也是希望用联姻的方式促成北方军阀和南方世家之间的关系。

苏楠溪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平时也会关注时事，苏父能想到的，她多半也会猜到一些。

想到联姻，就会有无休止的担惊受怕，无休止的宴会交际，步步为营的勾心斗角，繁琐无趣的人情往来，苏楠溪的心顿时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那段宥谦，自小就被段大帅作为接班人培养，后来又去了西方的学校读书学习，回国后正式进入了军队，一点点磨炼，到今天已经为北平立下了赫赫战功，算是远近闻名的青年将领了。”苏父向女儿坦诚自己虽然不是很喜欢军阀之间的争夺还有打打杀杀，但仍是客观评价了段大帅的儿子，让女儿做一个决定。

“父亲，如果拒绝，是不是让您很为难呢？”苏楠溪垂下眼帘，低声问道。

苏父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世道，军阀与世家贵族在各方面都会有合作，而使合作能够长久稳固的方式，便是联姻。其实为父也在纠结，若你与那段宥谦在一起，那是一个有为的青年将领，你的一生应该是顺遂的，他回护佑你；若是与你喜欢的云梵在一起，能看出那也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只是如今不太平的年月，军阀的存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是由他们保护国家，不过抛开这个的话，你应该是开心的，只不过为父还是忍不住担心你们的未来是否如同恋爱朦胧时一般甜蜜呢！”

今晚父亲输出的信息量太大，苏楠溪一时难以接受如此取舍，她需要好好思考思考。

“今晚就先这样吧，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好好想一想吧。”

自从父亲与自己说了联姻之事后，苏楠溪的心一直没有平静下来。而这种心情，一直延续到了开学的日子。

走在校园里，才走了几步，便听到后方有人唤她的名字：“楠溪楠溪，等等我！”

听这声音，苏楠溪习以为常的含笑转身：“雅致，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我……那个……”雅致匀了口气，眼神意味不明，平时叽叽喳喳的劲儿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苏楠溪瞧好友纠结的神色，聪慧的她联想到最近的事，主动抛出了她想说的话：“你是想问金陵段帅府和我联姻的事儿？”

“好吧，的确有这事儿。”苏楠溪并未想瞒她，便坦诚的说了出来。

听到外面的传言确有其事，又想到好友即将离家和自己分别，雅致顿时感到焦急：“原来是真的！我听说段大帅委托亲信送来了求亲函，那是必须要嫁到金陵了吗？”

好友的最后一句的疑问，也是苏楠溪最近心烦意乱的根源。

她忽然感觉，自己看似有发言权，但在如今军阀横行的时代，好像没有任何选择权，出身世家大族居高位的父亲亦是。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一身灰色长衫的云梵小跑过来：“你们在这呀，让我一顿好找。”

看到苏楠溪，云梵开门见山的问出了自己听到的不可置信的消息：“楠溪，现在都在传，金陵段大帅为他的儿子求娶你，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云梵，刚才我已问过楠溪了。”没等楠溪开口回应，旁边的雅致哭丧着小脸抢先说道。

云梵脸色刷的苍白，喃喃自语道：“竟然是真的！”

默了片刻，他看向苏楠溪又问道：“楠溪，你竟然同意了？”在他看来，楠溪一直都是思想进步的女孩子，不会拘泥于过去封建盲婚哑嫁那一套。

苏楠溪清澈的眸子看向他，一向能言善辩的她，此时却怔怔的说不出话。

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有一瞬间，我真希望离开这里，可转念一想，如果因为我的自私而使父母家族蒙难，即使我逃脱了这次，心里也不会过去这个坎的。况且，父亲有在那个位置上的无奈，我想让他为难。”

一番掏心窝子的话令云梵无法反驳，几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随后，云梵打起精神，向两人提议一起到常去的馆子吃饭说说话，毕竟像这样几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光即将消失。